懵懵懂懂的村小生涯（4）

小學的一二年級，我好像都還在迷糊狀態，老實的一踏糊塗，在學校裏大氣都不敢出，哪怕是至少有兩三個哥哥都遊蕩在同一校園，依然每天小心翼翼，生怕招惹了老師和同學。雖然同學們都是一個村裏長大，從小就認識，但是由於我上學比較晚，我的發小幾乎都比我高一級，所以班裏也沒有什麽鐵杆閨蜜，不能說形單影隻，但是也遊離在主流團體之外。三四年級，兩個村的同級小朋友並入一個班，隊伍壯大了，我的膽子也變大了，開始在課間跟著一群女同學滿院子瘋跑，有時上課鈴聲都拽不住娃們的腳步，要靠老師站在教室門口大聲嗬斥才不情不願地挪回教室。偶爾玩瘋了，幾個人還會跑出原本就沒有圍牆的校園，小巷裏、田野邊遛達遛達。一次上課遲到太久，老師讓我們站在講台邊上聽了一節課。

秋天開學之後，農村的秋收季節也開始了。地裏的花生、地瓜，院裏院外的大棗都成熟了。我們上學從來沒有課間加餐一說，平時家裏也沒啥零食可以帶到學校。十歲左右的小朋友們在把早上的稀飯鹹菜在前兩節課徹底消化完之後，肚子就開始嘰哩咕嚕亂叫了。偶爾有小朋友藏在口袋裏的帶土帶売的花生、切成片曬成幹的地瓜或者剛從樹上摘下來的大棗都會讓我們兩眼放光。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趕緊往嘴巴裏塞上一囗，不出聲地輕輕嚼碎吞進肚裏，立刻有種撿了錢包的幸福感。雖然那個時代提倡撿到一分錢也要送到警察叔叔手裏邊，可是村子裏就沒有警察，沒有地方可交，隻能自己偷偷高興了。但是哪怕不常在河邊走，也是會讓鞋子踩到水裏去的。有一次上課吃棗，一同學剛把一顆棗子放在嘴裏就被老師點名站起來回答問題，咽不能咽吐不能吐，還不能張口說話，能不被老師罵嗎？

好像我們小的時候心理都特別健康，也可以說是臉皮都比較厚，被老師罰過訓過之後該吃吃，該樂樂，真沒見誰抑鬱了，不活了，甚至連流眼淚的都很少。爹娘見到老師都會滿臉誠意地讓老師放心說，放心罵，實在不行就使勁打。所以我們真有同學真被老師打罵了，回家還真不敢讓爹娘去找老師報仇，恨不得祈禱老師別來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