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第二天上午我9點鍾就到了托馬斯的車間。昨晚因為在邊境過關堵車,到家已經過半夜了。可是因為心裏有事,早上沒心思睡懶覺,匆匆地洗漱一番就趕過來了。
我是第一個到車間的。托馬斯把我讓進車間以後,我看到瑪麗亞也在這裏,馬上就明白她已經搬到這裏來住了。
瑪麗亞給我倒了一杯咖啡,按我的習慣加了糖和牛奶。她告訴我她請了三個星期的年假,然後就跑到這裏來藏著,不敢回家住。我說等事情平靜了,讓托馬斯帶你去夏威夷或者歐洲度假吧。
托馬斯走過來笑眯眯地看著我倆聊天,瑪麗亞說:“好啦,趁著那兩個還沒來,讓托馬斯給你看他給你的禮物吧!”
“什麽禮物?”我驚訝地看著托馬斯。
“不是什麽禮物啦,其實是你的工具,昨天送來的。”托馬斯笑嘻嘻地帶著我來到車間的一角,在幾個木頭箱子背後停著一輛閃閃發亮的本田武神摩托車!
我興奮地衝上去前前後後地打量著這輛車,我原來的那輛雖然很久了,但從來不出毛病,報廢了以後我還是挺心疼的。這一輛明顯比我的要新一些,而且保養得不錯。托馬斯說:“瑪麗亞說你肯定特喜歡這輛車,昨天擦了半天!”
我止不住臉上的笑容,對瑪麗亞連聲說:“謝謝謝謝!幹淨得象新的一樣!”這個型號的車已經停產幾年了,能找到狀態這麽好的車不容易。
我轉頭問托馬斯:“你從那裏找來的?多少錢啊?”
托馬斯說:“我在網上發現的。車主在蒙大拿州,因為生病好幾年不能騎車了,但一直舍不得賣。所以雖然車齡隻比你的車少一年,但裏程才一萬五,而且一直停在車庫裏,所以看著這麽新。我昨天騎了一圈,狀態非常好。”
我伸手摸了摸車頭高高的風擋玻璃,果然還很透明,沒怎麽被路上的飛石損壞。
托馬斯繼續說:“你的車是因為工作報廢的,所以我們幾個應該給你買個新的。因為那幾個行李箱都是按照這個車型定製的,你也喜歡這個車,就又給你買了個同樣的車。”
正聊著,凱文和皮普先後腳到了。瑪麗亞開車出去買些午飯,我拿個椅子坐在臥室門外,裏麵三個像是公司開會一樣。
凱文說他已經確認了帝國沙灘那兩個被幹掉的家夥也是新朋友的人,應該是搞信息和聯絡的。車鋪那幾個是幹濕活兒(殺人)的。因為一晚上死了5個,雖然警方還不知道這5個人是一夥的,也還是高度重視,專門成立了兩個重案組。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並案偵查。
聽著他們三個講話,慢慢地我開始明白前因後果。國境那邊各個組織之間競爭激烈,我們一直供貨的客戶是目前最強大的組織,但是至少有一個小一些的組織近兩年發展迅速,已經開始從老朋友那裏搶占一些地盤。我們的貨物是他們地盤戰爭的必需品,而我們這幾個人在過去得一年多裏已經成為供貨最穩定的一個來源。新發展起來的組織(新朋友)接觸了皮普,西望成為我們的客戶。他們三個人商量了以後認為不能得罪老朋友,而且我們也湊不出坐骨的貨源供應兩個客戶。新朋友跟蹤了皮普被他用槍逼了回去,於是又對我搞了個車禍。但是新朋友應該並不想和我們完全搞僵,所以隻搞了個車禍而沒有直接把我幹掉。
聽到這裏我不禁插嘴說:“現在他們可能改主意了吧?老朋友一下幹掉他們5個。”
皮普搖搖頭說:“不一定。新朋友以前也知道我們和老朋友合作,但還是來找我們,說明他們或者沒有其他選擇,或者看不上別的供應商。我們應該是品種最全,供貨最快的。他們的戰爭越激烈,越需要我們。“
凱文接過話來說:“不管新朋友怎麽想,他們目前應該沒有實力在美國這邊傷害我們。警方和移民局在邊境加強了檢查,他們一時很難送人和裝備過來搞我們。我倒是擔心老朋友會逼著我們增加供貨,迪克過去可能會有危險。你這次過去感到有什麽異常的嗎?“最後的話是問我的。
我在腦子裏把昨天整個過程前前後後過了一遍,想不出有什麽反常,就搖了搖頭說:“沒有感覺什麽異常。如果托馬斯沒有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這邊出了事。旅遊季節到了,墨西哥警方也加強了戒備,也許他們不敢動作太大?還有,我送貨的這個點,新朋友會發現嗎?“
凱文說:“這個點是老朋友專門為我們設立的,在那裏不做其他任何事情,讓對手知道的可能性比較小。“
房間裏一時安靜了。托馬斯忽然說:“迪克,你的租約還有多久?“
“還有兩個月,我沒打算搬。“
“你這就搬出來吧,另找一個地方。我給你付提前退租的違約金。搬出來以後不要去改車輛注冊和保險地址之類的。“
討論了一陣,認定以下狀況:目前老朋友是我們最可依靠的力量;新朋友暫時不會對我們采取行動;新朋友對我方的了解限於迪克和皮普的車牌號,家庭住址,以及工作地址;新朋友對凱文和托馬斯的信息幾乎沒有掌握。
下一步的計劃是至少一個月以內不再發貨,先看看墨西哥那邊的局勢如何。
凱文和皮普離開以後,托馬斯帶著我來到我的新車邊上,拿出一個皮質的小包,安放在我的油箱上。皮質小包的下麵帶有磁鐵,把小包牢牢地吸在油箱上,小包的尺寸可以放下一支手槍和幾個彈夾。托馬斯告訴我從現在開始我要練習左手持槍和射擊,因為右手要控製油門和刹車。他不想給我的車加定速巡航的機構,因為那些後加的機構可靠性很差容易出問題。我一本正經地問他我要不要練習在摩托車上翻跟鬥,這樣如果有人向我開槍我可以一邊開車一邊躲避。托馬斯從旁邊的木箱上拎過一根撬棍,擺了一個往我頭上砸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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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星期以後的一個周六,我騎著我的新車再一次踏上了送貨的路途。車後的兩個側箱和背後的小包裏一共塞了53隻嶄新的配有彈夾的手槍,這些槍在經過托馬斯的加工後,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追蹤到他們的來源。
我們本來決定一個月內不再送貨,但是在兩周以後老朋友說他們和新朋友經過幾次戰鬥之後已經開始談判,暫時實現了和平。經過戰鬥以後他們急需補充槍支,願意付兩倍的價格補貨。凱文在急切之下隻能找到短槍,於是迅速籌集了一批,托馬斯連夜加班清理幹淨,我又踏上了去英斯納達的路。
出發前托馬斯問我要不要帶一支槍以防棄萬一,我苦笑一下說:“要是新朋友要搞我,我帶支機關槍也沒有用。”
出發前的晚上我給瑪瑞莎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明天大約中午會到。瑪瑞莎很高興我聽了她的話,問我要莉莉還是辛德瑞拉,她都可以安排。我說那就辛德瑞拉吧,這次該大餐了。
騎車過了1D高速路的收費站以後,再往前開個三十幾邁就要下道去小村送貨了。我的腦子裏卻閃來晃去的都是辛德瑞拉盤得緊緊的金發,柔軟纖長的脖頸,和鮮嫩嫩的嘴唇。我不禁暗自嘲笑自己,眼前吉凶未卜,心裏念念不忘的的竟然是女色。
上次辛德瑞拉解開我的浴衣以後露出我身上的傷口,瑪瑞莎捂住嘴驚歎了一聲:“你受傷啦?”我說:“沒事,前兩天出了個車禍,不嚴重。”
瑪瑞莎先是滿臉緊張地打量著我的傷口,然後忽然露出一絲笑容說:“你們這些男人啊,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隻要沒死,還是忘不了玩兒女人!”
一路胡思亂想著,我來到了小村路口的加油站。按照流程,我加滿了油,把車挪到油站旁邊沒鋪水泥的石子路上,拿出小木板墊在車支架的下麵,開始抽煙。
小飯館裏的聯係人象往常一樣在我第二支煙差不多抽完了的時候出現了。他拿著個垃圾袋走到院子角落把袋子扔到那裏,也沒有看我這邊一下就從側門又進到飯館裏麵去了。飯館門口停了三輛車,看樣子旅遊季節確實來了。
我帶好頭盔,從車支子下麵取出木板,掛上檔沿著飯館和油站之間的小路進上了小村的另一條街。我要去的36號院在小街的中部靠左側,鐵門已經半開,我和往常一樣直接開了進去,鐵門在我背後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