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引兒【長篇】（二十）

二十，本地人的生財之道

首先，是離金礦近的村莊”近水樓台先得月“，像粟家溝這樣的地方，也接連探出幾個高品位的脈線，含金量是以×克/噸計算，粟家溝山上黑水河的源頭據說品味達到了200多克/噸，能在小秦嶺開礦的都是非等閑之輩，大家也知道，以單位名義開礦都是”掛羊頭賣狗肉“，據說都是縣裏，地區，有些還是省裏的關係，才拿到采礦權，可強龍也需地頭蛇來配合，像粟家溝支書粟有德這時候就成了香餑餑，但凡是在粟家溝上麵開礦的都得需要粟家溝的支持，無論是拉水還是拉電，還是坑口的任何物資，有的是山下采買，有的就必須就地取材，怎麽也都繞不開粟有德這個山大王，粟支書本來就年少得誌，八麵玲瓏，現在各方勢力都來靠攏，粟支書做得像教科書般優秀，各方有求必應，能全辦先半辦，能半辦先拖著不辦，但嘴裏還是說得冠冕堂皇。衡量全辦、半辦和拖著的標準取決於對方的關係有多硬和給自己許諾的好處有多大。

手裏沒有權勢的人家就開始買車跑運輸，湖北十堰出的東風大板，荷載五噸，回來給底座加厚鋼板，給車幫加高，最多可以拉到十五噸，因為拉礦需要調撥單，一份調撥單需要黃金、礦管、林業、武警等幾個部門審批，需要2600元左右，一車多拉十噸礦，對於買礦的合算，也願意出雙倍的價格，這些司機有大膽的，不買調撥單，過關塞錢，拉攏這些卡點的人去山下消費瀟灑，一趟下來省2000，時不時請這些人去洗頭房，去歌舞廳，後來竟然產生了一條龍服務，從吃飯喝酒開始，酒飽飯足之後去洗頭房洗兩個頭（當地穢語，指上下兩個頭都得”洗“，然後再去歌舞廳繼續瀟灑，喝酒找三陪，深夜後膽大者拉舞女去宵夜。

還有一些人家，從坑口買礦，讓這些司機拉回家來加工，家家都按”混汞碾“，一個發動機帶動中心軸承，軸承上麵再帶橫杆，兩端的同心圓的水槽，裏麵是兩個大鐵骨碌，加工方法：先把礦石砸成小塊，適量加入水槽中，一個小時左右用手摸石頭都碾成渣，再加入水銀（汞），用汞來吸附黃金，排幹水，把像泥一樣的汞和金的混合物，放入棉袋，進行擠壓，最後就成了“汞金”，再把汞金放入燒杯加熱，充分釋放水銀（水銀沸點比較低），就得到七八成的純金。

再有本錢少的，就買混汞碾剩餘的渣土再進行“氰化”，家裏挖個水池，把這些渣土倒入，加上適量比例的氰化鈉，再把一個裝滿鋅絲的桶放入（置換反應，用鋅去置換渣土裏的金和銀），全程必須封閉，因為氰化鈉是劇毒，好多人在半個月後，揭開鋅絲桶蓋時被氰氣熏倒，一命嗚呼。

所以，當地人的生財之道就是：大權換大財，大膽換中財，沒權沒膽跟著別人做發點小財。（待續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