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六)西湖濱
西湖十景美如畫，蘇堤白堤龍井茶。
烏蓬小船東湖水，方知紹興是老家。
(據說先祖為紹興蒙古將軍）
一覺醒來是杭州，運河之水髒又臭。
上有天堂下蘇杭，如此印象直搖頭。
還好杭州有父親好朋友王伯伯，不用住旅館睡澡堂了。王伯伯家在城隍山腳下，離柳浪聞鶯很近。王伯伯學農，在杭州旁邊一個縣的良種場工作。伯母在家，但眼睛不好，沒有上班。父親在我離開重慶時已經寫信告知王伯伯。所以報上自己名字就有吃有住了。王伯伯有個女兒在家照顧母親，所以隻好獨自一人去西湖遊玩了。
說起杭州自然就會聯想到父親的一張照片。父親當年二十多歲，也算是一表人才，穿著風衣，靠著 ‘龍井’ 二字的石碑。父親在美援的錢塘江工程局工作，也就是修錢塘江堤。直到1949年五月杭州解放。由軍代表任命到附近的煤礦工作。聽說哈爾濱工業大學招收由蘇聯專家指導的研究生。在上海參加了招生考試，有幸成為新中國的前幾批研究生(1954畢業)。才離開了杭州。
父親在西湖之濱呆了兩年多。做為助理工程師，需要跑工地監督修堤情況。包工頭經常請他們吃飯洗澡。杭州大大小小的餐館都吃了個遍。包工頭當然是想讓他們在工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據父親講吃飯洗澡沒有問題，但底線是不能接受現大洋。一旦拿了現錢，工程質量就不能保證了。此去杭州或多或少地在追逐父親的腳印。放下行李後，隨即去了西湖十景之一的柳浪聞鶯。這裏離王伯伯家就十幾分鍾的路程。
眺望那迷人的西子，看著那隨風的柳絮，聽著那鶯歌悅耳。真還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文革期間這些景點基本上沒有什麽人。接著又去了三潭映月，還特意攀上其中之一照相。看西湖十景其實是要選時間和季節的。雷鋒夕照顧名思義應該是太陽落山時去看。不過未能看到，因為已經被破四舊給破掉了。
時值秋天，正好是滿城盡帶黃金甲時候。湧金門外湧金公園有菊花展覽。菊展其實每個城市都有，也算不上西湖的特色。不過反正有時間，就去看看吧! 公園裏幾乎無人，很是清靜。紅，黃，白的菊花每年都看過，可綠色的菊花到是第一次看到。其實嚴格的說來這是墨菊。看到了綠色的菊花也不算白來。
西湖的景色固然不錯。但六和塔的壯觀才叫人驚歎。六和塔的塔底就已經可以眺望錢塘江大橋和那開闊江麵。登上塔頂便是一覽眾山小。突然想到父親當年是在修哪一段江堤呀!
一個星期天，王伯伯回杭州了。問都去了什麽地方。我說能看的景點都看過了。他說去看一個一般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第二天起來，就帶著我朝他家後麵的山上爬。上山後才發現，整個西湖都盡收眼底。而且是那麽的近那麽多美。那天有薄薄的霧，隨著風的飄揚，西子好像戴著輕紗，時隱時現。真是濃裝淡抹總相宜。山上還有幾株唐梅宋梅。眺望著那美麗的西子，吃著清香的桂花糕，喝著杭州的清茶，與王伯伯聊著父輩的往事，頓時忘掉了人生的諸多煩惱。
除了美景，杭州還有舉世聞名的龍井茶。好茶還得配好水。杭州人都說龍井茶龍井水，龍井茶虎跑水。雖說各個景點的人不多，喝茶的人倒是不少。在虎跑泉看了泉眼，就等著喝茶了。第一開不怎麽樣，第二開清香可口，第三開就淡了。第一次喝到這麽好的茶。其實父親有很多好茶葉，但怎麽比得上這龍井茶虎跑水。天地之別呀！
若大的西湖自然有魚。西湖吃魚的餐館也應了那句古詩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最有名的是樓外樓，山外山和天外天三家餐館。各家又有自己的招牌魚。不用我說，大家都知道樓外樓的西湖醋魚，其他兩家的招牌魚可能就不一定知道了。
遊完靈隱寺突然發現天外天就在眼前，那就天外天吧。點了一條鬆子全魚，一嚐甜的。開始還好吃，吃著吃著就覺得太甜了點，有點膩。魚還不小，大約一斤半以上。反正那時沒什麽東西吃，還是把整條魚吃完了。
不是說蘇杭出美女嗎？文革十年，到處都是一片灰綠色，蘇杭也不例外。在蘇州怎麽也沒有看到美女，但在杭州卻體會到了女汽車售票員的潑辣勁。其嗓門和凶悍真是可以和川妹子比美。哪裏還有一丁點兒美女的味道。真是讓人跌破了眼鏡。
杭州該看到看了， 該吃的吃了，該喝的喝了。那就到附近看看吧！一問紹興不遠，可以一天來回。就去看看魯迅筆下的烏蓬船吧！
坐上汽車過了錢塘江橋，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紹興給人的印象是非常破舊。街上也沒什麽人。與魯迅筆下的差距頗大。去了紹興東湖，其實這隻是采石留下的坑，也去了某人的故居。烏蓬船到是和魯迅筆下的一樣。中飯是一碗餛扽，吃起來有一種怪怪的味道，大概是水質不好。回重慶後，父親問對紹興的印象如何。我就開始抱怨，結果父親說老家再不好也是老家，兒不嫌母醜。此刻我才知道哪裏是真正的老家。
又聽說新開發的瑤琳仙境不錯，而且離杭州也不遠，再加上從來沒有看過溶洞。所以決定去看看。車出杭州城見到大片的田園風光，有山有水。好像還經過了一座水庫。是不是新安江水庫就不是很記得了。那時剛開發，洞口就幾個大字，沒有什麽飯館和商店。洞裏隻開放了一部分。當然，對於我來說，五彩斑斕的石鍾乳還真有點兒仙境的味道。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 真是不虛此行。不光是蘇杭，整個江南風光都是無可比擬的。不僅風景如畫，而且還有深遠的吳越文化。就借大詩人白居易的 ‘憶江南’ 做為總結吧！‘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碧如藍，能不憶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