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91章：打狗陣法(2)
三丈高的圍牆起碼要撘五層人梯才能爬上去，丐幫弟子個個麵黃肌瘦，沒有幾兩力氣，別說五層人梯，搭了二層下麵的人就經受不住，雙腳打顫。結果可想而知，人梯搭了一半就垮，垮了又搭，人摔了又摔，折騰了半天連圍牆的一半高都夠不著，看起來就是一群活寶在表演疊人雜耍。
太門山莊眾人在上麵偷看，笑的前仰後合。
太門西覺得不可思議，這幫叫花子像是臨時從街上抓來的，沒有經過任何訓練，也沒有做任何準備，連像樣的兵器都沒有，就是人手一根打狗棍，就這樣來攻寨？如果太門山莊還擊，箭矢石頭滾木一起傾瀉，這幫叫花子大多都要死在這裏。
太門西本來就看不起丐幫，但怎麽也沒想到丐幫這麽不濟。
對這些攻城的乞丐太門西不怪他們，這些人隻是臨時抓來的炮灰。但那些丐幫頭頭們在想什麽呢？有沒有搞錯？以為太門山莊是豆腐做的嗎？
馮幫主等人看見這種情況也是皺眉頭，這樣下去寨子還沒攻進去，丐幫第子就先摔殘一半。他們也知道這樣不行了，但一時又想不出良策。
這時寨子內傳來唱戲的聲音。
什麽？沒有聽錯吧？沒錯！就是在唱戲！
丐幫眾人開始還不敢相信，但寨牆上一個守衛的人都沒有，肯定都是看戲去了。
丐幫眾人徹底憤怒了，我操你祖宗，我們在這裏拚命爬牆，屁股都摔爛了，你們倒好，悠閑自在的唱起戲來了，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對我們乞丐有點起碼的尊重行不行？
更讓人憤怒的是，唱的這出戲還是《空城計》，你聽那唱詞：
“任憑你千軍萬馬，
我自穩坐城樓台。
撫琴輕吟，清風徐來，
決勝千裏，彈指揮間。
長風為我歌一曲，
鐵馬金戈視等閑。
縱然我空城一座，
爾曹捶牆望天歎。
醇酒一壺，紅顏相伴，
滾滾紅塵，笑看人間。
一曲唱罷音猶在，
推琴仗劍出蓬萊。
隨著高亢的唱腔，太門西從寨門上冉冉升起，如旭日東升，不知道怎麽搞的。
太門西背手站立，引亢高歌，夢露站在她身旁，一手懷抱古琴，一手輕撫琴弦。
丐幫全傻了，這是個什麽隆裏咚？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現身嗎？
直到太門西把曲子唱完，開始說話，人們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不是做夢。
太門西手一抬，全場靜音，他清清嗓子說：“這首《將軍令》曲牌是我自己填的詞，比《空城計》戲中的原文更大氣，我都忍不住自己唱起來，各位認為如何？本爵爺是不是太有才了？”
馮幫主在下麵看著太門西，有點發懵，這廝還真的談起戲曲來了，我們是來血洗太門山莊的，我管你唱得如何，這家夥腦子有病吧？
太門西還沒有說完，“我今天特別高興，正閑得無聊，你們來了，正好演一出《空城計》解悶。你們在外麵翻跟鬥，我在裏麵喝茶唱戲看熱鬧，打發時間，這場景太有趣了。” 他還抱拳道謝，“謝謝各位配合。” 看來他真是閑得蛋疼。
太門西揮揮手，“好了，戲唱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丐幫眾人炸窩了，原來這小子把我們當猴耍，這是故意著弄我們呢。
馮幫主忍無可忍，指著太門西大喊：“太門西你欺人太甚，有種下來決一死戰。”
太門西說：“我就是欺負你，有種你上來決一死戰。”
馮幫主倒是想上去，但是上不去呀！
丐幫沒轍了，馮幫主又要下令進攻，但看到太門西氣定神閑，笑眯眯的樣子，心想我發起進攻，他又要開唱《空城計》了。我攻城他唱戲，傳出去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我們丐幫還怎麽在江湖上混？哎呀，真他媽的氣死人！
太門西就是在拿丐幫開刷，故意羞辱丐幫。當他聽說丐幫來了一千人攻打太門山莊，不由哈哈大笑，別說一千個臭要飯的，就是一千訓練有素的官兵他也不怕。當年他的五百鐵甲軍把皇甫繼勳的五千神衛軍打得落花流水，你丐幫算什麽玩意兒？也不打聽一下我太門西是誰。
丐幫這麽大大咧咧的來打太門山莊，太門西覺得被小瞧了，所以要好好羞辱丐幫一番。
太門西見那些攻寨的乞丐們個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於是說：“你們來幹什麽？你們平時受凍挨餓，他們那些當頭頭的吃香喝辣，現在卻讓你們來送死，你們傻呀？” 太門西擺擺手，“都走吧，我不想傷害你們。”
馮幫主在下麵大喊：“太門西，你休得胡說八道。”
太門西根本不理他，繼續對乞丐們說：“你們給他們賣命得到什麽好處？當兵打仗還有薪俸，你們有嗎？他們都不知道你們姓甚名誰，就算你們戰死了，都沒有人給你們收屍。”
乞丐們有些鬆動了，開始交頭接耳，馮幫主及一幫頭頭們大聲吆喝：“丐幫兄弟們，別聽這個混蛋的胡說八道，鎮靜，鎮靜！”
太門西還更來勁了，居然拿出一個自製的大喇叭，大聲鼓動，“丐幫兄弟們！受苦受難的同胞們！丐幫的那些頭頭們都是寄生蟲、吸血鬼。他們剝削你們，欺壓你們，利用你們，你們還沒有受夠嗎？” 他停頓一下，讓這幫苦逼們想一想，然後又高喊，“丐幫兄弟們，你們受夠了！是揭竿而起的時候了！是推翻統治階級的時候了！起來，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把你們的血肉組成…” 他說越說越激動，滿嘴白沫，把自己當成革命領袖了。
丐幫弟子一陣騷動，太門西的話聽起來雖然有些怪怪的，但基本聽懂了，很有蠱惑力。人家說的對，我們這是來幹嘛？憑什麽要替別人賣命？自己能得到什麽？
馮幫主見眾人情緒快失控了，急得直跺腳，“該死！該死！該死！” 太門西這家夥就是一個王八蛋，有本事就出來決一死戰，盡他媽的扯蛋，一會兒唱戲，一會兒又挑撥煽動，還要推翻統治階級呢，這是個什麽雞巴大將軍？
賴長老催促說：“幫主，不能再讓太門西繼續說下去了，必須馬上發起進攻，我們帶個頭，都加入攻寨，咱們這些武功高手借助人牆或許能夠攀上去。”
隻有如此了，馮幫主大喊：“攻寨！丐幫兄弟們，太門山莊有很多錢財，攻打進去以後錢財都分給你們，我保證說到做到。” 這口氣完全是土匪打家劫舍，丐幫變成土匪了。
“衝啊！” 賴長老帶頭衝了上去，乞丐們聽說有財可發，也一湧而上，形勢頓時扭轉。
太門西也不著急，看這幫叫花子怎麽攻寨。
賴長老一馬當先，踩著別人的頭躍上寨牆，借著衝力往上飛登，結果衝了三步就失去力道，隻有雙手緊扣著牆縫，不使自己掉下去。
太門西伸出頭，笑嘻嘻的看著賴長老，故作吃驚的說：“哎喲賴長老，這多危險，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說完還擠一下眼。
賴長老掛在牆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他艱難的仰著頭，十分絕望的看著太門西。
太門西不忘再加一句，“哦，賴長老，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賴管家臨死前讓我轉告你，說他恨你，說你吹牛害死了他，他變成厲鬼也要咬你一口。”
“什麽？” 賴長老一失神，啊的一聲尖叫，從牆上掉了下去。
其他的丐幫高手們也很不濟，沒有一個衝上牆頭，都在半途落了下去。
太門西心說這麽高的圍牆，如果搭個人梯就能上來，要這牆還有什麽用？丐幫真是一群傻逼。
丐幫這回是真的沒轍了，又是一大群人擠在圍墻下，就像一群老鼠被堵在死角。
太門西叫人抬來一筐銅錢，他抓起一把銅錢就扔到寨牆外，“丐幫兄弟們，撒錢咯！快搶呀！”
太門山莊的其他人也抓著錢往下扔，銅板像雨一樣落下。
丐幫弟子的開始還不信，世上哪有這種好事？但接住一看，真的是銅板呀！當即瘋搶。
太門西趁機大喊：“兄弟們，搶了錢就趕緊跑，否則會被你們的舵主收繳，一個銅板可買兩個大肉包，好好吃一頓去吧！”
丐幫的頭頭們拚命阻止，揮起打狗棍對著趴在地上搶錢的乞丐們一陣亂打。
“起來！都給我起來！”
“喂，哪裏去？不準跑！”
“回來！再跑我打死你！”
乞丐們搶紅了眼，像發了瘋一樣，棍打到身上根本就沒有感覺。
搶到錢的人轉身就跑，頭都不回，隻要稍有遲疑，錢就可能被別人搶走。
有個乞丐搶了一大把銅板，結果被一個舵主一棍打落。這個乞丐一聲嚎叫，像野獸一樣撲向舵主，張口向舵主臉上咬去。
瘋了！都瘋了！
馮幫主放棄了，瞧瞧這幫沒有出息的東西，如果拿出這個拚勁來攻寨，這個寨子早就打下來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大部分丐幫子弟都跑了，地上一個銅板不剩。剩下的人不足二百，都是丐幫的大小頭目和他們的親信。
馮幫主欲哭無淚，今天這場仗還沒有真正打起來就結束了。
沒想到丐幫這麽容易就崩潰了，剩下的人都覺得臉麵無光，難堪之極。咱們走吧，難道還要留在這裏丟人現眼，讓上麵那個混蛋嘲笑嗎？
有些人暗中佩服太門西，這家夥是個人物，不用一兵一卒，不動一刀一劍就把丐幫給瓦解了！
這件事本該到此為止，太門西也不想痛打落水狗，放任丐幫自行離去了事。
但丐幫中突然衝出一人，指著太門西高聲大罵：“太門西你這個狗娘養的，還有你那個千人騎的婆娘，有種下來跟你大爺真刀真槍的幹一場，我操你祖宗，我幹你婆娘。” 話罵得那個狠毒難聽。
太門山莊的人聽到這個，嚇得倒抽涼氣，丐幫這家夥死定了！你罵莊主倒也罷了，居然對夫人出此惡毒之言。他們都知道莊主的脾性，這觸到了莊主的逆鱗，丐幫闖大禍了。
太門西臉色陡變，本來還是一副自負得意的樣子，現在臉上綠氣森森，眾人知道莊主要殺人了。
“開寨門！” 太門西下令，黑著個臉走下寨牆。
丐幫見太門山莊大門打開了，都吃了一驚，這是怎麽回事？
隻見太門西走出來，徑直向丐幫走過來，身旁隻有夢露一人陪伴，他們兩人各自身後還跟著一個半大孩子，不用說就知道是豹崽和夏娃。
丐幫眾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在這裏前前後後攻打了近兩個時辰，這家夥就是不開寨門，現在就這麽出來了？還不帶人手，這是來講和還是來送死？
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太門西和夢露兩人，丐幫眾人莫名其妙的緊張，太門西這人做事處處透著古怪，不按常規出牌，實在讓人摸不透，不知又要幹什麽壞事。
太門西走近，丐幫大多數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太門西和夢露。馮幫主心說太門西這個老婆還真是漂亮，其他人也是這麽想，這女子純清得像一瓢清水，怎麽看也不像一個殺人無數的魔女。倒是這個太門西，滿臉戾氣，一副要屠人的樣子。
太門西在丐幫麵前停下來，厲聲問：“剛才罵人的是誰？”
眾人一愣，他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太門西又大喊：“剛才誰在罵人？給我滾出來！”
丐幫眾人有點糊塗了，這也太囂張了吧？這裏不是太門山莊，這小子還敢這麽猖狂。
馮幫主正要開口說話，丐幫中一人站出來，“太門西，是我罵的，罵了你又怎麽樣？你咬我的屌。”
這人是丐幫的一個舵主，攻寨時從牆上摔下來，差點把背脊摔斷了。他也是那個在阻止乞丐搶錢時被咬了一口的舵主，臉上還有一個血印。
“你死去吧！” 太門西拔出搶就是一炮。
轟！火光一閃，那家夥腦袋沒有了。
附近的人被噴了一臉血肉和腦漿。
啊！有人嚇得大叫，惡心的嘔吐起來。
“任何人汙辱了我夫人都必須死！” 太門西看都不多看一眼，轉身就走。
“站住！” 馮幫主在身後喊。
太門西轉過身看向馮幫主，目光灼灼。
馮幫主說：“你殺了丐幫的人就這樣一走了之？”
“你要怎麽樣？” 太門西眉毛一揚。
“血債血還，拿命來抵。”
太門西輕蔑的說：“哼，就你們這幫臭要飯的？有那個本事嗎？沒那個本事就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免得我改變主意把你們全給剁了，滾！” 太門西一聲暴吼，有人嚇得跳起來。
太門西狂的不得了，丐幫是江湖第一大幫，還從沒見過敢對丐幫如此狂妄之人，這次算是長見識了。
從馮幫主身後走出一人，對太門西說：“你收起你那個火筒子，跟老朽真刀真槍幹一場。”
“你又是誰？” 太門西問。
“我是丐幫長老丘富，江湖人稱「撐天拐」。”
太門西把槍指向丘長老，“我不會武功，就會這個。”
丘長老見火筒子對著自己，嚇得一抖，這火筒子的威刀實在嚇人，他不怕死，但怕死得沒有腦袋，成個無頭鬼，都無法超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