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90章：丐幫長老(2)
太門西問：“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那個叫花子說：“我們不想幹什麽，隻想在這裏曬太陽，不行嗎？”
“不行！” 太門西知道這是存心來找茬，沒有道理可講，直接了當的讓他們滾。
“為什麽不行？這又不是你們家的路，我們想幹什麽幹什麽！” 這叫花子還挺橫。
“我說不行就不行了，都給我滾蛋！” 太門西吼令，你橫我更橫。
“行！你了不起。” 叫花子頭頭轉身對手下說，“咱們今天就住這裏了，看他能把咱們怎麽樣。”
太門西下最後通牒，“我再問一次，你們走不走？”
叫花子頭頭幹脆不理他，回到叫花子堆裏，躺下曬太陽。
其他叫花子也紛紛躺在路上，雙手托著頭，翹著二郎腿，耍起賴來，你能怎麽樣吧？
我操！太門西抄起一根扁擔就衝了上去，莊丁們也抄起家夥一湧而上。
叫花子們沒想到太門西說打就打，還沒有來得及翻身，扁擔就打到身上。
哎喲呀！叫花子們躺在地上無法還手，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隻有往山坡下滾去。
莊丁們連打帶踢，叫花子們連滾帶爬，像皮球一樣一路滾下去，沒被打個死也摔個半死。
切！跟我耍橫，太門西嗤之以鼻，扔下扁擔，都不多看一眼，轉身回莊。
第二天報複來了，魯舵主帶了一百多號乞丐找上門來了。
太門西一點不吃驚，他就知道丐幫不會善罷甘休，定會再找上門來。不過他還沒把這一百來號叫花子放在眼裏，也沒有調動鐵甲軍，隻讓家丁把寨門關上，不搭理這幫叫花子。
太門山莊建得像個堡壘，當年秦弱蘭雇傭黑道和土匪攻打過一次，事後太門西又進一步加固。別說這些叫花子，就是來一營官兵也不一定能攻進去。
魯舵主擺出高姿態，來個先禮後兵，給太門西一個認錯的機會。他對手下一點頭，乞丐們就上前猛敲門，“開門！開門！我們舵主來了！”
沒有人答理他們，這幫家夥敲了半天門，嗓子都喊啞了，還是沒有一絲動靜，沒有人開門，連回應都沒有一聲。
魯舵主明白了，這個太門山莊不是一般的狂，人家不是小看你，人家是完全無視你，話都懶得跟你說。
與太門西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太門西的這個德行，特別會氣人。他這段時間閑著沒事，正想找點事來打發時間，見丐幫來鬧事，居然還有點興奮，故意氣氣他們，借此消遣。
魯舵主忍無可忍，下令撞門，一百多人一湧而上，猛推寨門。
太門山莊早有準備，圍牆上突然倒下來一桶桶涼水，水桶都是那種洗澡的大木桶，水就像瀑布似的，兜頭蓋臉，淋得這幫叫花子渾身濕透。
魯舵主站在後麵指揮，也淋了一身水，看樣子是有人故意對著他潑的。
現在是冬末春初，乍暖還寒，江南地區仍然十分潮濕陰冷。這幫叫花子本來就穿得破破爛爛，衣不蔽體。現在又被水澆個通透，山風一吹，凍得抱著雙肩瑟瑟發抖。
魯舵主氣得大罵：“好個太門西，你膽敢玩陰的，我得得得…” 他凍得上下牙控製不住的顫抖嗑碰，“我得得得…我得得得得得…” 話都說不下去。
這時寨門打開，衝出兩個少年男女，手執長鞭，劈頭蓋腦的就打過去。
這兩人正是豹崽和夏娃，他們跟著夢露學武功。夢露的絕技是蝴蝶索，但蝴蝶索不是人人都能學的，普天之下恐怕隻有夢露一人能掌握這門怪異的武功。所以豹崽和夏娃二人就改學長鞭，鞭法夢露也很擅長。
這兩個孩子平時都是對著木樁練習，從來沒有實戰過，這次總算逮著個機會，好不興奮，掄起長鞭就是一頓猛抽。
叫花子們單薄破爛的衣服怎擋得住皮鞭，鞭子抽到身上，衣衫破裂，留下一道道血痕，痛得人撕心裂肺。
豹崽和夏娃把長鞭舞得啪啪響，大打出手，直呼過癮。
叫花子們被打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一百多人一哄而散，向山下飛奔而去。
“站住，站住，回來！” 魯舵主大喊。
叫花子們哪裏還顧得了這麽多，鞭子打在身上那個痛，不是尋常人經受得住的，不信你挨一鞭試試。
試試就試試，不就是挨鞭子嗎，又不要命。魯舵主見自己手下四處逃竄，氣得跺腳，一幫沒出息的東西！這時他背上一緊，啪的一聲，也挨了一鞭。
我的媽呀！魯舵主痛得跳了起來。
與其他乞丐不同，魯舵主會武功，是賴長老的高徒，在丐幫中也算是高手了，否則也當不了舵主。像所有的乞丐一樣，魯舵主也隨身攜帶一根打狗棍，這也是他的兵器。
魯舵主操起棍子就衝向夏娃，剛才那一鞭就是她打的。
夏娃又是一鞭打過來，魯舵主把棍子一舉，鞭子纏到棍子上。
魯舵主用力一拉，力道甚大，夏娃被拉得衝過去，他迎上一掌打向夏娃胸膛。
這時豹崽的鞭子打了過來，纏住了魯舵主的手腕，往旁邊一拉。魯舵主被拉得胸膛敞開，像是用胸膛去阻擋衝過來的夏娃。
夏娃一喜，一拳擊出，結結實實的捶在魯舵主在胸上。
雖然夏娃的功力有限，這一拳也打得魯舵主大口吞氣。
豹崽和夏娃放棄其他人，兩條鞭圍攻魯舵主，前後左右，上下翻飛，靈蛇狂舞。
魯舵主剛挨了一拳，還沒有緩過勁來，鞭子像雨點般打過來，劈啪聲在他耳邊炸響。他匆忙用打狗棍格擋，但鞭子是軟的，會拐彎，防不勝防，而且是兩條鞭子，從兩個方向打過來。
魯舵主哪裏經曆過這種陣仗，頓時手忙腳亂，當下就挨了幾鞭。
嗷！哇！啊！依呀！娘稀皮呀！魯舵主被打得亂竄亂跳，嗷嗷怪叫。
魯舵主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況，他的打狗棍夠不著對方，無法反擊。
到了這個時候，他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該趕快逃生，但他抹不下麵子，還要硬撐。結果挨了更多鞭子，抽得他渾身都是血條。連旁人都看得直搖頭，死要麵子活受罪，何苦來著。
直到魯舵主臉上挨了一鞭，痛得他呲牙裂嘴，他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夠了！他轉身就跑，去追那些逃跑的乞丐了。
可憐的魯舵主，來的時候趾高氣揚，走的時候夾著尾巴逃竄，來幹什麽都忘了。
豹崽和夏娃也沒有去追，莊主交代過，一幫叫花子，趕走就行了。
太門西在塞牆上看著這一切。覺得沒勁，丐幫的武功太差了，一個堂堂舵主的武功就這個水平。
…
這事傳到丐幫賴長老那裏，把賴長老氣瘋了，一是魯舵主無能，二是太門西太囂張。他決定親自出馬，他倒要看看太門西這家夥是個什麽東西。
賴長老趕來金陵，與魯舵主一樣，他先叫人給太門西送去一個帖子，要太門西到丐幫金陵分舵相見。他是丐幫長老，長老架子必須擺起來，不能放下身段去拜見太門西，這是原則問題。
也不知道丐幫這些人是怎麽想的，是他姓賴的有求於太門西，還要人家上門服務。
也許是他平時被人恭維慣了，自以為是，但這次撞到了太門西，踢到了鐵板。
與上次一樣，太門西看了一眼送來的帖子就直接扔到垃圾桶，根本就不答理賴長老，話都不回一個。
賴長老一來就碰了一鼻子灰，總算體會到了魯舵主的感受，他一拍桌子站起來，開口大罵，這個太門西是什麽東西，恨不得馬上就帶人去血洗太門山莊。
他罵夠以後又坐下來，氣呼呼的坐了半天，意識到不管自己多憤怒，都必需忍住，畢竟有求於人家。
沒有辦法，賴長老隻有放下身段，親自上山去找太門西。你說這事搞的，早點不去，非要被人家羞辱一番才放下身段，真是犯賤。
賴長老以為自己親自來一趟算是給太門西麵子了，但卻吃了閉門羹。到了太門山莊，被告知莊主不在家，與夫人騎馬踏青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還是請回吧，下次再來。
賴長老那個氣，但又無法發作，人家不在家也是犯法嗎？當然是否真的不在家那就不知道了。
賴長老尷尬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們總不能硬闖進去吧，但如果就這麽離開，不但沒有麵子，從金陵來一趟不近，難道就白跑了？
太門山莊的人不再理會賴長老他們，走開幹活去了，你們要等就等吧。也沒有邀請他們進屋坐坐，喝口茶什麽的，把他們晾在那裏。
賴長老一幹人在莊子外等了半個時辰，眼巴巴的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嘴上罵罵咧咧，也不知道會等到什麽時候，最後隻有打道回府。
太門西當然哪裏也沒去，當他聽說這個丐幫長老姓賴，就起了疑心，派人一打聽，果真是賴家莊的人。怪不得金陵丐幫到莊子鬧事，肯定是為了賴家的事。
這下太門西的態度變了，他本來隻是看不上丐幫，現在丐幫居然要插手他的家務事，要為賴家出頭，那就是冤家對頭了。
賴管家這人太門西是一定要殺的，幫助賴管家的人就是自己的敵人，管他是丐幫還是天王老子，任何欺負夢露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賴長老又來了兩次，每次都一樣，太門西出門去了，太門西這是在磨他們的性子，在折磨他們呀。
賴長老要瘋了，眼看就要到金陵知州審核死刑的時間。如果錯過這個最後伸訴的機會，賴管家就死定了，為了此事賴氐族長已經催過他好幾次了。
賴長老幾次都恨不得放火把太門山莊給燒了，他忍了又忍，但至今連太門西的影子都沒有見著，你說這是不是要把人搞瘋。
賴長老不能再等了，這天他帶了幾個丐幫的高手準備硬闖太門山莊。
太門西知道是攤牌的時候了，他和夢露帶著豹崽和夏娃走了出來。龍叔帶領一隊鐵甲軍跟隨其後，有二十多人，都是便裝。太門西也沒有打算讓鐵甲軍出手，隻是以防萬一。
賴長老這邊有十多人，個個怒氣衝衝，他們大多是賴長老的徒弟，這次跟著賴長老來金陵，本來以為可以風光一回。誰知道卻天天在金陵和紫金山兩處來回跑，上山下山，一折騰就是大半天，累得人困馬乏。結果連太門山莊的大門都沒得進，他們的忍耐已到極限了。
現在太門西這家夥終於露麵了，他們籲了一口氣，真他娘的架子大，比見皇帝還難。
隻見太門西一身華服，錦緞紫袍，上繡鬆鶴。夢露則披了一件水獺皮披風，頭上金簪玉珠。豹崽和夏娃這兩個孩子身穿的也是名貴的刺繡錦緞。就連後麵那一排家丁穿的都是上好的黑皮緊身打靠，背著手昂首挺胸，目不斜視。
這完全是王公貴族的架勢，賴長老這幫乞丐們相形見拙，下意識的看看自身破爛的衣服，自卑感油然而生，一見麵就覺得比人矮一頭。
賴長老肚子咕嚕的一聲，咽了一口唾沫。乞丐就是乞丐，丐幫的長老也是要飯長大的，見到太門西這種大富大貴的人家，就感到肚子餓，就想上前討口飯吃，這是幾十年乞丐生涯養成的本能反應。
這種衝動把賴長老嚇了一跳，好在他們沒有帶討飯的缸缽，否則真有可能開口討飯了，那臭就出大了。這種感覺太不好了，賴長老咬牙切齒，心中大罵，太門西這王八蛋是故意，這家夥是在提醒俺們是一幫臭要飯的。
賴長老正要開口說話，太門西卻搶先說：“我不管你們是誰，也不管你們想幹什麽，我都不想聽，不感興趣，你們什麽也別說，走吧。”
“你？” 賴長老被噎得說不出話。
賴長老的徒弟們嚷了起來：媽的，太張狂了！師傅，咱們衝過去，給他點顏色看看。
賴長老強壓怒火，“太門西，我們丐幫為何事而來你都不想知道嗎？”
“不想知道！就算知道了，我的回答也是NO！不行！” 太門西的回答很幹脆，沒有任何餘地。
賴長老急了，“你摟誰呀你摟？” 他把“NO”當成“摟”了，“我還沒有說是什麽事，你就不行不行的。太門西，你已不是將軍了，菩提五門也散了。我丐幫乃天下第一大幫，弟子遍布天下，得罪了丐幫，今後行走江湖你舉步艱難，不管你到何處，都有丐幫弟子與你作對，處處為難，你要想清楚了。” 他警告太門西，不過這話也不無道理。
太門西才不吃這一套，別說你丐幫，老子連官兵都揍過，於是雙手往懷裏一抄說，“是嗎？那麽我每到一處，先把丐幫分舵給挑了，我走一路挑一路。你們那些所謂的丐幫弟子，其實就是一群臭要飯的叫花子，個個麵黃肌瘦、風吹就倒，打狗棍都舉不起來，有個毛用！還動不動誇口說成千上萬人，兩鞭子下去就嚇得抱頭鼠竄，還想威脅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