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55章:金蠶情蠱(3)
石彩嘴裏嘟嘟噥噥的不知念起了什麽,仡花刀覺得胸口一動,心像是被什麽咬了一下,啊的一聲,老祖血刀從手中脫落,刀尖紮進他的腳背。
“哎呀呀,我嘞仙人板板!” 仡花刀跳腳大喊。
紅葉也感到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她張大嘴,差點從床上彈起來,心中大駭,原來身子裏真有一條蟲呀!
石彩說:“我催動了你們的情蠱,現在隻有交媾才很解除蠱蟲的啃噬。”
仡花刀和紅葉感到蠱蟲的啃噬,每一下都是鑽心的痛,仡花刀也顧不得腳疼,撲到紅葉身上,瘋狂的撕扯她的衣服。
紅葉痛得喘不過氣來,手腳痙攣發抖,救命!她完全無法自控。
兩人一合體,奇跡發生了,痛苦瞬間消失,隨之而來是巨痛後的巨大解脫,兩人都深深的舒一口氣,就像凍僵的人跳進溫泉,渾身暖洋洋的,那種感覺讓紅葉舒服得差點啍了起來…
仡花刀離開以後紅葉還喘著氣、閉著眼。
“怎麽樣?不反抗了?舍不得咬仡花刀的鼻子了?我就說嘛!” 石彩謔笑的看著她,心想你還是被我製服了。
紅葉這才回味過來,我這是怎麽了?難道真的要巨服於仡花刀,一輩子被他這樣擺布?她覺得肮髒,有一種對不起夫君的犯罪感。她恨極石彩,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來控製她。
石彩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特別恨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賤,覺得對不起你家公子?我早就說過,你家公子是誰的夫君還說不定呢。現在你己是仡花刀的人了,你家公子不可能娶你了。實話告訴你吧,這情蠱本來是留給你家公子的,他看了我的身子就必須是我的人,現在逼不得已才把情蠱讓給了你,我還有點舍不得呢 。”
當年太門西扒了石彩的衣服,把她扔到冰涼的沱江裏洗毒,她說的就是這件事。
紅葉知道這次是徹底完了,原來石彩養蠱還有這個私心,要跟她搶夫君,看來石彩是不可能放過自己了。
紅葉絕望了,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她寧死也不受這屈辱,她要以死把石彩拖入無底的深淵,她要石彩背負欺師滅祖的罪名,她要石彩無法在苗疆立足,她要讓自己成為石彩永遠的詛咒!想到這裏她突然狂笑:“石彩,原來你是個蕩婦,想跟我家公子睡覺,哈哈哈!不過你隻能在夢中抱著我夫君睡覺了。告訴你吧,我已經與公子成親了,夫君愛極了我,一旦知道你傷害了我,他會剝了你的皮,殺了你哥,滅了你滿門,燒了石家寨,刨了你的祖墳。” 紅葉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通大罵。
石彩真的受不了紅葉這種動不動就破口大罵,這人就是一個瘋婆子,自己今後要跟這潑婦長期生活在一起,還要照顧她的起居,你說這如何是好?我怎麽給自己找了這麽個麻煩!
這還不算什麽,還有更讓石彩抓狂的事:紅葉絕食了!
紅葉不吃不喝,除了咒罵也不跟石彩說話,一心求死。
石彩沒想到紅葉還來這一出,這下麻煩大了,這女人可不能死呀!如果這個先祖唯一的血脈死在自己的手上,斷了老祖宗的香火,自己就成了苗族的千古罪人,祖宗和師傅的陰魂不會放過她,整個苗疆也不容於她,她自己上吊去好了。
石彩沒辦法,隻有給紅葉喂食,又哄又勸又威脅。但紅葉就是不配合,幾天下來石彩累得個半死,她有時真想把紅葉暴揍一頓,把這個累贅掐死。
但氣歸氣,人還是要養著,不能死了,隻能這麽拖下去了,真是甩不掉的大包袱,煩死人了!
…
與紅葉分手後,丹妃按照紅葉的建議請了鏢局護鏢,自己在後麵遠遠的跟著,反正是幾車爐渣,誰要搶就搶去好了。
丹妃本來以為沒什麽可擔心的,誰知道一路不順,土匪們見大車沉甸甸滿當當,輪子吃土甚深,都以為是什麽紅貨,豈能放過,結果是一路打劫不斷。
當劫匪徒們發現車上什麽油水都沒有,連一丁點值錢的東西都找不到,就氣得罵罵咧咧的要打要殺。好在鏢師們久走江湖,使點銀子說幾句抬麵上的話就把劫匪們打發了。
劫匪都知道鏢師們是練家子,鏢局也不是好惹的,所以不會為點小事與鏢局動手,拿點喝酒的銀子就放行了。
丹妃跟在後麵一直沒有出麵,但心裏盤算這樣下去僅打發劫匪的銀子就不少,她有點肉痛,這一帶的土匪怎麽這麽多?官府也不管嗎?
這天又遇到一群土匪打劫,人數不少,大概有二十多人。土匪們興師動眾的下山,結果攔了幾車爐渣,白跑了一趟,一肚子火氣。
媽的!是誰吃飽了撐的,拉了幾車爐渣。就算是幾車糞便也比這個好,糞便起碼還可以當肥料,爐渣能幹什麽?鋪地都嫌紮腳。
更氣人的是居然還請鏢局押送,讓人覺得是什麽寶貝,這是故意耍咱們土匪吧?哪個王八蛋如此不尊重我們土匪,真是豈有此理!
鏢師打發了土匪們一些銀子,土匪嫌少,很是不爽。雙方話不投機,對峙起來,劫匪甚至揚言要把鏢車毀了。
其實鏢師們不是為了省這幾個錢,反正錢是東家的,但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不能漫天要價,否則以後還怎麽走鏢?
雙方劍拔弩張,就要打起來。丹妃不想多事,一旦打來將是一場血雨腥風,肯定有傷亡,為點小錢死人不值得。但丹妃又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不想這樣被人沒有完沒了的訛錢,她想了想,有了主意。
丹妃打個口哨把鏢頭叫來,交代了幾句。
鏢頭回去對劫匪頭目說:“我家東主想請各位參與護鏢,出了武陵山區就算完事,名位便可以打道回府,怎麽樣?”
匪首覺得不可思議:“就這些爐渣你們十幾人護送還不夠?還要再加兩倍的人手,你真以為是護送黃金呀!”
鏢頭說:“實話跟你說吧,東主覺得這裏的土匪太多,天天打劫,有時候一天就有好幾起,花錢不說還耽擱時間,所以不如請你們加入護鏢。咱們人多,加起來四十來號,浩浩蕩蕩,也就沒人敢來搶了,還是這樣劃算些。”
匪首說:“我今天可是開眼界了,有這種事,錢多燒得慌是吧?行,給多少錢?”
鏢頭說:“每人二兩銀子,預付一半,完事後再付另一半,管吃管住。你們平時兩三個月也分不了這麽多銀子吧?”
鏢頭這話說的沒錯,湘西窮山惡水,土匪太多,幾乎所有山民都是土匪。土匪多了就沒得個搶了,搶過去搶過來就這麽些東西,有時候搶了別人的東西,自己出門又被別人搶了。所以除了土匪頭子,大多土匪都窮得叮當響,就是幾車糞便也是要搶的,至少可以分得一桶屎,用來澆自家的田地,那可是上好的肥料!二兩銀子對這幫土匪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可以說是一小筆橫財了。
匪首看了看手下眾人,大家眼巴巴的看著他,幾天時間就可賺二兩銀子,老大你可別斷了咱們的財路呀!
匪首歎氣,你說這算哪門子事?本來是來打劫,結果卻成了人家的保鑣,說出去還不被人笑話。但看到手下眾人渴望的眼神,他也不敢忤逆眾意,把這幫人惹毛了說不定自己變成被打劫的對象。媽的,一幫窮瘋了的餓鬼!匪首隻得同意了。
有了一眾土匪加入護鏢行列,以後幾天還真沒有人來打劫了,畢竟這麽多人雄赳赳氣昂昂的護著鏢車,一般土匪也不敢來招惹。
小股土匪不敢,大股土匪就難說了。丹妃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也有些鬼鬼祟祟。她心裏嘀咕, 這次是不是適得其反,把小股土匪嚇走了,卻招來大股土匪。這麽多人護鏢會引起人們的好奇,人們會想到底什麽東西這麽重要,需要這麽多人保護?
丹妃正在想著心事,有人來報說前麵塌方了,泥石把路堵了。她到前麵一看,路上確實有一大堆石頭和泥土。但是這兩天沒有下雨啊,怎麽就塌方了?
不對,這是人為的,丹妃心裏明白有人要來劫鏢了!
如果是劫鏢,肯定是大股土匪,不下百人。一般來說,劫鏢的人應該是護鏢人數的二到三倍, 要三對一,至少二對一才有勝算,鏢師可不是吃幹飯的,如果一場打鬥下來劫匪死傷慘重,就算劫了鏢也不劃算,所以必須要有絕對多數才能夠鎮得住場子。
護鏢的有四十人左右,所以劫匪肯定有百人以上,可能集結了好幾個土匪寨的人。
丹尼心說這次看來有些麻煩,恐怕不是花點錢就能打發的了。這麽多土匪下山,不能白跑一趟,沒撈點好處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次可能要真刀真槍的打一仗了。
丹妃考慮再三,決定還是讓鏢師們去應付,自己離開這是非之地,他們要打要殺由他們搞去,她不想管,為這幾車爐渣不值得。
這可是她的貨,她這個貨主居然打算溜走,不想插手,你看她算盤打的那個精。
實際上丹妃是不想讓人發現她這個金主。另外她還有一個必須離開的原因,如果雙方真打起來,肯定會死傷不少,事後這幫人意識到死了這麽多人隻是為幾車毫無價值的爐渣,肯定會遷怒於她,護鏢的要找她要賠償,劫匪要找她償命,她可不想找這些麻煩,所以趁早溜了。
不過丹妃覺得還是應該給鏢師們打個招呼,於是召來鏢頭說:“看樣子可能有大股土匪要打劫,你們盡快清除路障,趕到澧陽郡就安全了,那裏有住軍。如果實在保不住鏢,還是逃命要緊。當然如果你們能把鏢送到澧陽,那是再好不過,我每人再加一兩銀子。”
丹妃交代完後自己先行去了澧陽。
至於那幾車爐渣她不擔心,大不了丟棄在路邊,反正也沒人要,有機會再來取。
來到澧陽,丹妃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晚上她睡不著,躺到床上睜著眼想心事。她心裏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好像一路都有人在跟蹤她。還有就是這一路打劫的土匪也太多了,現在想來也有些不對勁,難道他們真的都不知道車上裝的是爐渣嗎?開始或許不知道,後來總該打聽到了吧?為何還頻繁出動?最後這一次還來了這麽多人。
想到這裏她突然坐起來,土匪頻繁打劫不會是在拖延她的行程吧?難道有什麽針對自己的計謀?
恰巧這個時候客棧又來了幾個住客,大聲嚷嚷,其中一個的聲音有些熟悉,像是在什麽地方聽過這人的聲音。
隻聽一人說:“媽的,累死了,緊趕慢趕,這兩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另一人說:“幸虧九龍寨那幫人把鏢車給堵住了,要不然咱們就晚了。”
聽到這話丹妃警覺起來,這怎麽像是在說她的鏢車?她翻身起床,悄悄的溜出門。
丹妃來到那幾人住屋的窗外,其中一人正在招呼店家快弄點吃的來,說是要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
大晚上的灶房也不生火,店家隨便弄了些冷飯剩菜送來,幾人邊吃邊發牢騷。
一人說:“我就搞不明白了,這個女人幹嘛雇這麽多人押運幾車爐渣?”
丹妃聽得真切,果然是真對她而來。
另一人說:“哎呀,這還不明白?這幾車爐渣就是一個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雇人保護她自己,她本人才是護送的鏢。”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看來這女人察覺到危險,所以路上又加雇了些保鏢。”
“這麽說來這個女人也不怎麽樣嘛,如果她真如傳言中的那麽厲害,還用得著這麽多人保護嗎?”
“我看也是的,盟主派這麽多人來拖住她,還不讓咱們出手,說什麽不要打草驚蛇,要等高手們聚齊了才一舉拿下,至於這麽麻煩嗎?我說咱們早該在路上把她活捉了。”
這時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大家就別瞎操心了,有人願意花大錢請咱們幫忙,咱們收錢辦事,其它的就別管了。這女人的武功到底如何,明天就可以見分曉,各路高手應該都到了。”
有人問:“石寨主,這女人到底得罪了誰,要這麽興師動眾的抓她?”
石寨主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聽說她們學了逆天大法,在武林大會上殺了不少人。”
丹妃想起來了,這人是石彩的哥哥石蒙,怪不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那人接著問:“聽說她們是兩個人,這一路怎麽隻見到一人?”
石蒙說:“另一個人已經被我妹妹收拾了。”
丹妃一驚,不好,小妹有難!她一急也不偷聽了,抽身回屋。
丹妃很是內疚自責,夫君對紅葉不放心,特意安排她同行,就是要她照看紅葉,結果還是出了事。但現在她最擔心的還是紅葉的安危,石彩到底對小妹怎麽了?這倆人結了那麽深的冤恨。
不行,必須趕快回去救小妹!
第二天一早,天剛發白,丹妃就啟程從原路返回,去尋找紅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