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長篇小說《太門西》連載33:第11章:狼族圖騰(3)

(2024-01-11 21:02:42) 下一個

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1章:狼族圖騰(3)

走出宋國,穿過黃土高坡,就進入蒙古大草原。這天鏢車隊駛上一個小山坡,眼前突然出現廣闊無垠的大草原,藍天白雲,碧草連天,粗曠的大風迎麵撲來,讓人心情激蕩,豪情萬丈,太門西看著山坡下的草原吟誦起《敕勒歌》: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罩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裏不是敕勒川,丹妃姐妹也沒有聽過這首《敕勒歌》,但都能感受到詩歌中描述的大草原的遼闊美麗。

詩冬不由讚歎,這詩歌寫得太好了,藍藍的天空就像一個大蓋子,籠罩著蒼茫的原野,茂盛的綠草隨風起伏,如浪翻滾,成群的牛羊隨意遊走在草原上。

丹妃更是心潮澎湃,熱淚盈眶,她好像對這遼闊的原野有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下意識的感到大漠草原是自己的家鄉,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大漠人。

進入草原深處,來到牧人的蒙古包, 牧人們聽說他們是來販賣茶葉的,消息頓時傳開,四周的牧人都趕過來。

牧民不讓他們再往前走,說是要買下它們所有的茶葉。

這些茶餅太珍貴了,牧人們己經缺茶好長時間了,這麽多茶葉可以解決方圓百裏牧民一年的需求。

牧人首領問太門西這茶葉怎麽賣,太門西不知道怎麽開價,丹妃姐妹也不知道這茶葉值多少錢,一時間無人開口。

牧人頭領見太門西猶豫,便說他們雖沒有多少現銀,但可以用牲口交換,不知道用一匹馬換一餅茶行不行?如果不行還可以再加一隻羊。

太門西狂喜,心嘭嘭的跳,我的天,一匹馬可以賣二三十兩銀子,一個茶餅換一匹馬,這也太多了。太門西有些內疚,趕緊說一匹馬足夠了,不用再加隻羊了。說完後看了一眼丹妃,怕丹妃責怪自己送上門的錢不要,但這次丹妃卻沒有異議,微微點了點頭。

這裏隻有十幾個蒙古包,牧人頭領讓太門西他們先歇息兩天,他這就派人把茶葉送到附近牧人聚集點,同時把馬匹湊齊送過來。

太門西當即痛快的答應了,他信得過這些牧民。他重賞了鏢局的夥計,夥計們高高興興的起程回家。

太門西一行長途跋涉,風塵仆仆,正好趁這個機會歇息幾天,同時領略一下大草原的風光和曠野馳馬的痛快。

太門西和丹妃姐妹都不會騎馬,牧民們牽來馬,熱心的傳授騎技,不到幾個時辰,幾人就都能騎馬奔馳。

丹妃是天生的騎手,一上馬,一聲吆喝,駿馬騰飛而起,在大草原上淋漓痛快的奔馳。

丹妃的秀發被風吹散,飄在腦後,英姿勃發,簡直就是一個洪荒美女、一個大漠女俠客,太門西心裏不由讚歎。

丹妃平時成熟穩重,在閨房裏更是千嬌百媚,沒想到還有這野性奔放的一麵。這是太門西是第一次看到丹妃流露出胡人血性,心中暗歎這丫頭畢竟是匈奴後裔、狼的傳人、馬背上的民族,與大漠草原有一種先天的親近。曠野飛馳、千裏奔殺,那是溶於匈奴人血液裏的東西。

看見丹妃那興奮的樣子,太門西意識到,丹妃不屬於華夏中土,隻有回到她的大漠故土才能完全回歸自我。

這天眾人正在草原上沐浴陽光,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如雷鳴般的轟響,地平線上出現一群飛馳快騎。

牧民們頓時驚慌失措,大喊:“馬匪嘯天狼來了。”

馬匪風馳電摯般衝過來,牧民要逃跑是來不及了,老人孩子怎麽辦?他們不能對老人孩子棄之不顧,於是紛紛抄起家夥,在首領的帶領下圍成一圈,把婦女兒童老人圍在中間,準備與匪徒決一死戰。

太門西幾人完全懵了,看了半天,拿不定主意是走還是留下來。待馬匪衝近,才感到手持鋼刀的幾十名悍匪氣勢凶猛,勢不可擋,這時想逃跑已經晚了,鐵騎很快衝過來把眾人圍了起來。

馬匪頭領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赤裸著上身,肌肉箍結,肩膀上紋了個狼頭,此人雄壯彪悍,眼睛發著藍光,看來是個胡人,想必此人就是嘯天狼。

嘯天狼用刀指著被圍困的牧民,命令道:

“放下刀棍弓箭,誰要反抗,格殺勿論!”

牧民們沒有動,他們不想縮手就擒,任人宰割。蒙古人也是性情彪悍,彎弓射大雕之輩,拚死也不受辱。

嘯天狼冷笑一聲,刀一揮,“殺!”

馬匪一湧而上,牧民也操起家夥迎上,眼見就是一場血腥廝殺。

馬匪人多,都是年輕漢子,而牧民裏有小孩老人女人,勝負可想而知,其結果不堪設想。

太門西嚇得嘴唇發白,他過去見過的都是江湖打鬥,這次可總算見識到了匈奴人和蒙古人的剽悍,幾十人上百人群毆,所有人毫無猶豫,抄著家夥就上,說殺就殺,就連老人小孩女人都操著家夥拚命。那些江湖決鬥簡直就是小兒科。

丹妃從嘯天狼一出現就注意到他臂膀上紋的狼頭,這時突然大喊一聲,“阿提拉!” 

嘯天狼聞言一抖,一舉手喊聲:“停!”

馬匪倒是訓練有素,聽令後退。牧人們不知怎麽回事,也停了下來。這場血拚在千鈞一發之際被喊停。

眾人齊齊看向丹妃。

丹妃嗤的一聲撕裂左臂衣袖,露出雪白的臂膀,臂膀上也紋了一隻狼頭,與嘯天狼臂膀上的狼頭一模一樣,隻是丹妃的狼頭是紅眼睛,而蕭天狼的狼頭是黃眼晴。

嘯天狼跳下馬,走到丹妃麵前,一把抓起丹妃的臂膀。

太門西正想說什麽,卻被詩冬輕輕拉住。

嘯天狼盯著丹妃臂膀上的狼頭看了半天,然後抬頭看著丹妃說了一句匈奴話。

丹妃搖搖頭,她不會匈奴話,隻是用手指著自己臂膀上的狼頭重複說:“阿提拉。”

嘯天狼用中原話問:“不會我們的話?”

丹妃回答:“不會,我從小流落中土,隻會說漢話。” 丹妃吃驚嘯天狼還會說流利漢話。

“那你怎麽知道阿提拉?” 嘯天狼問。

“我就隻會說阿提拉,我從小就知道這三個字,不知道為什麽。” 丹妃如實答道。

“這麽說你不清楚阿提拉是什麽意思?” 

“不太清楚,但我猜想可能是個名字。”

嘯天狼指了指丹妃臂膀上的狼頭說:“阿提拉,紅眼。”

丹妃也指了一下嘯天狼臂膀上的狼頭說:“阿提拉,黃眼。”

嘯天狼聽罷哈哈大笑,“我不是阿提拉,更不是黃眼阿提拉。”

嘯天狼這麽一笑,緊張的氣份也頓時放鬆不少。

嘯天狼這豪邁的大笑讓丹妃生起了一種親近,這是我的族人,他是一匹狼,我也是一匹狼,我們身上流的是同樣的血。

嘯天狼問丹妃,“你不是中原人,想跟我走嗎?我可以帶你回草原的家。”

丹妃愣了一下:“我哪裏還有家?我在中土長大,已經習慣了這裏,找到了歸宿,多謝好意,但我不想離開。”

太門西與詩冬、夢露、紅葉幾人緊張的看著丹妃,聽她這麽說,才暗自舒了口氣。

“既然如此,我可以放過你們。”  嘯天狼看了一眼太門西幾人,與太門西對了一眼,眼中有一絲輕視。

“那麽他們呢?” 丹妃一指其他人。

嘯天狼眼角一挑,“他們你也要管?”

“我們買了一千匹馬,馬還沒有送來,你殺了他們,我們就血本無歸。” 

嘯天狼說,“你買馬與我有什麽相幹?我己放你們一命,還不知足?”

丹妃又指著臂膀上的狼頭說道,“阿提拉!”

嘯天狼眼裏精光暴射,瞪著丹妃,像是馬上就要發飆。丹妃閉住呼吸,與嘯天狼對視。

嘯天狼突然仰天長嘯,激昂的嘯聲在原野裏回蕩,攝人心魄,好一個嘯天狼!

嘯天狼收住嘯聲,指著丹妃說,“阿提拉!” 一揮手,“走!” 帶著部下瞬間消失不見,真是來去如風。

丹妃救了眾人一命,避免了一場血腥大屠殺。

匈奴人和蒙古人為了爭奪牧場和疆域世代為敵,雖然丹妃是匈奴人,牧民們還是衷心的佩服和感謝她,隻是不明白為什麽僅憑 “阿提拉” 這三個字就能讓桀驁不馴的嘯天狼退走。

其實連丹妃自己也不太明白,剛才完全是情急之下憑直覺行事。

隻有太門西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麽,“阿提拉”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他曾經聽說過。

幾天後牧民湊齊了一千匹馬,太門西見這麽多馬發愁了,這麽多馬賣給誰呀?

牧民說這個不用操心,現在宋國正在招兵買馬準備打仗,再多的馬也賣了,他們可以幫忙把這些馬趕到宋軍在塞外的養馬場。太門西大喜。

最後這一千匹馬以二萬五千兩銀子賣給了宋軍。太門西拿著厚厚一疊銀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百兩銀子瞬間變成了幾萬兩銀子,丹妃紅葉更是樂不可支,做夢也沒有想到不值錢的粗老茶葉居然能賣這麽多錢。就連不食人間煙火的詩冬也有些動容。這哪裏是在做生意?完全就是在印銀票。

不幾天,太門西一行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杭州城。

李雨桐和馬碧遠打聽追蹤太門西,日夜兼程,一路行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走了多少冤枉路。

李雨桐好像樂此不疲,但馬碧遠可就實在受不了了。當北上路過南唐時,馬碧遠突然靈機一動,想辦法把李雨桐的行蹤透露給了東亭府。東亭府在南唐各處都有生意店鋪,傳個話容易得很。

李雨桐和馬碧遠還沒有走出南唐就被李雲飄截住了。

李雨桐看見大哥一陣驚喜,第一次獨自出門,好想家,突然見到親人,真是說不出的高興。

李雨桐眼睛紅了:“哥,你怎麽來了?”

李雲飄見妹妹滿臉風塵,知道她吃了不少苦,既心痛又生氣,責備道:“還說呢,你離家出走,也不告訴家人,讓爸媽急死了,家裏派人四處打探,一點消息都沒有。”

想起爹娘和哥哥的關愛和焦慮,李雨桐心裏也很內疚,低頭說:“雨桐對不住爹娘和大哥,隻是,…” 說到這裏突然想起大哥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李雲飄看了一眼馬璧遠:“閣下就是雁蕩公子馬碧遠吧?”

馬碧遠趕緊說:“不敢,在下就是書劍山莊馬碧遠,見過江南公子。” 

李雲飄一抱拳:“多謝馬公子告知小妹的行蹤,李雲飄在此謝過了。” 

李雨桐一聽,頓時橫眉怒目,指著馬碧遠:“你出賣了我!”

李雲飄勸解:“馬公子也是為你好,不想讓你一直在外麵吃苦受罪。”

馬碧遠透露李雨桐行蹤時並沒有刻意隱藏身份,他知道這事早晚會被李雨桐知道,還不如現在就挑明。再說了,東亭府眼高於頂,不管他怎麽討好李雨桐,她家人不點頭,自己連東亭府的大門都進不了,但如果自己幫東亭府找回千金大小姐,她家裏人都會感激他,落個好印象。馬碧遠心機很深,這一切都是深思熟慮過的。

李雨桐眼裏揉不得沙子,受不了這種背叛,對著馬碧遠冷哼一聲:“你卑鄙!” 雙腿一夾馬就往外衝。

李雲飄趕緊攔住問道,“你上哪裏去?”

李雨桐道:“去找太門西!” 李雨桐這話是病語,馬碧遠聽在耳裏很不舒服。

李雲飄問:“你上哪裏去找太門西?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李雨桐說:“我知道,他販賣茶葉到大漠草原去了。”

李雲飄哈哈大笑:“太門西早回杭州了,天天帶著他那幾個丫鬟遊山玩水,吃香喝辣,逍遙自在。他要是知道你還在千裏追蹤他的影子,在大漠風餐露宿,吃沙啃青草,哪還不把牙笑掉了。”

李雨桐不信:“哥,你別哐我。”

李雲飄說,“我哐你幹嗎?他還在我們錢莊存了二萬兩銀子的銀票。”

李雨桐生氣說:“哥,我就知道你編話哄我,且不說他沒有這麽多銀子,他就是有這麽多銀子也不會存到咱家的錢莊裏。” 說完又催馬而行。

李雲飄拉住李雨桐的座騎,急著說:“我真的沒有哐你,這人還真有點邪門,也不知道他從那裏弄得這麽多銀子,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宋國官票。這人心眼多得很,他把錢存在咱們錢莊,一是看著咱們錢莊的信譽好,知道我們不會吞了他的銀子,哪怕是跟咱家有過節。其二,我看他也是故意到咱家來示威,意思是我不但要與你東亭府作對,還要你們幫我保管銀子,就是打我們東亭府的臉,爹爹聽說此事,當時臉都黑了。”

“那咱家就收了他的銀票?” 李雨桐還是不太信。

李雲飄搖搖頭,歎道:“不收能行嗎? 咱們錢莊的信條是來者不拒,窮富不分,不管你存多少錢,都是顧客,一視同仁。再說了,二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能生多少利?擱到哪個錢莊都沒有拒絕的道理,生意就是生意。太門西這家夥還真是個異種,跟咱家杠上了。”

李雨桐一聽,馬鞭一揮,又要前衝,李雲飄問,“又怎麽呢?還是要走?”

“回杭州。” 李雨桐說完飛騎而去,眾人搖頭,大小姐脾氣真是讓人服了。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