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比春天來得早
我媽媽是我唯一認識的從不用化妝品的女人,而且也不戴任何首飾。她隻燙燙頭發,當然也花錢買衣服鞋子。可是她總達不到她自己理想的樣子。
她頭發又粗又硬,燙過以後像非洲人的小卷子。她怒氣衝衝地和理發店的老板吵架,拉著他看鏡子裏麵的自己。向一個年輕的男人展示自己的難看,毫無顧忌,我在旁邊看到自己的媽媽,擔心那精壯的男人會打她。
那男人見她出去的時候,和旁邊的人說,這個頭發要燙出大波浪,我X他媽,我倒找你三百塊錢。
他說得還不算難聽,我媽的氣勢是個人都怕,不管男女。
我媽也被人慫恿,花筆錢做了套裝。裁縫的手藝沒得說,嚴絲合縫,妥妥貼貼。但是衣服實在老氣,上下一個材料,暗灰色的呢子,她本來就黑,臉上總又慍色,看起來更瘮人。
當然那家裁縫也被她大鬧一通,不但收不了她的工錢,反而還要人賠料子錢。
我媽對自己的本事總很自信,讓我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人活著,什麽不學? 撒潑打滾甜言蜜語都要學。
這是我媽對我說的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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