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日
這幾天剛安定,又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我班幾個學生拔了某某某家小片開荒種的麻拿著玩兒,被這家的二小子看見,從地裏追到學校拉住學生某某某就往外走,把他嚇得哭都哭不出來。我看見急了,邊喊著邊追出去,直到校門外,抓住拉人的那手;結果他放下學生,倒衝我幹起來,拳打腳踢,又動鎬又動鍁。我當時並不打算跟他打架,直是把他掄到坡下,以作抵當。後來他的舅舅、姑姑等都上來了,老師們拉都拉不住。我看不好,退到校門口裏邊,那人還趕過來打我一個嘴巴。再後來他媽來了,看他沒吃虧,便不再說什麽,隻說她自己是本地的閏女,舅舅、外甥誰打誰沒關係,拉近乎,抹殺是非;後來到辦公室裏辯理,我問她“人重要還是麻重要”,她還說我的話她不愛聽,我要把他的兒子打壞怎麽辦?她的兒子拉嚇學生、摳打老師,她又如此“護犢兒”、不講理,後來甚至到外邊造謠汙蔑我打了她的孩子。所以,我決定要到大隊去把話說清楚;我媽知道此事後又多次找校領導要求解決。
昨天勞動後下午,在大隊幾位幹部及學校領導都在場,被拉的學生母親也在場的情況下,把那拉學生的人連他的母親叫到學校開始解決。會上,我把準備要說的話:我為什麽和他打起來、究竟誰打了誰、我在什麽情況下掄的他,他媽怎麽不講理等都說了。她一再狡辯,被領導多次製止;她的大兒子來了,也像趕野狗一樣被趕到外邊。對她的糾纏我也多次予以駁斥。因為她說話涉及到學校,某某領導也拍桌子瞪眼睛地對她大發雷霆;大隊幹部講話也澄清我不是有意摔他。後來他父親來了,沒說什麽不在行的話,反倒說“有打就有擋”,使我聽了格外痛快。總之,開完了會,我對這次解決是較滿意的;特別是通過這次事件,也看出誰是“向熱”的,誰是冷淡的;誰是解決問題的,誰是站在一邊看哈哈笑的。聯想上次某某老師有事,有人趕緊躲到一旁,這不很能說明問題嗎?
但是,散會後,某某老師說了句“你這個嘴呀,真不行!”我當時回答:“我這回還不賴呢!”我反複想:確實的;又想到剛打完架,他從外邊來聽到這情況後說:“你怎麽不揍他呢?”我更認為他說得對了。我當時跟那人打起來,我有理,結果倒沒怎麽動手;在調節會上講理,他拉了學生打了老師,反倒強詞奪理、異常活躍。我為了護學生挨了打,反倒隻是表白自己如何不打人;我本應要求大隊嚴肅處理此事,結果倒是“雙方都要平心靜氣、誰也有不對的地方”,完了她還說她害怕,怕學生打了她,怕她的孩子被打壞了、要到醫院檢查等等。雖然會上大夥都幫助我說話,但我話沒說到點子上,沒攻在要害處,卻隻是采取守勢;結果她倒反成了勝利者。
我本來想大隊這樣關懷、支持學校,今後我隻應好好幹;現在想自己打不能打,講不能講,武不行,文也不行,隻是空頂了“老師”的名字,空有一個“老實”的架子,那管什麽用。這種老實不是毛主席提倡的那個“老實”,而是不敢鬥爭,隻是受窩囊氣的老實。所以,我想幹脆離開知識分子群,到工農中去學習鍛煉,學點真知識、真本領,別再像某主任說的,純粹是個書呆子,至少是書生氣十足。這樣下去總不行。從這點出發,要求到隊裏幹活鍛煉,並不光是為工分,連上次鬧情緒,同樣也有這方麵的原因。這次再提出要求,不答應就拉倒,答應了就下地。我想星期一開會時就這樣再說一說。大隊幹部在那兒更好,把那次沒說完的話再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