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旅遊雜憶之17 俄勒岡步道》

俄勒岡州的波特蘭是2014年秋假的第一個站點。中午在小山上的玫瑰花園，下午去到市中心區的河濱公園。恰逢第十屆麻莖節，混進當地年輕人要求大麻合法化的集會。雖然在意料之外，也是旅途中有趣的花絮。

去往愛達荷州的博伊西需沿哥倫比亞河向東朔行。哥倫比亞河流經過喀斯喀特山脈，衝開一片壯觀的河穀。漫步在河畔時，晨霧還沒有散去，流水寧靜而溫柔。沿著河右岸秀美山林裏的老路，可以尋找到一連串的瀑布山泉。最大最好的肯定是馬特諾瑪瀑布了。近兩百米高，分兩步從容而下。中間一座輕巧的小橋，增添了一些別致。

沿河再往前有一個1934年落成的水庫。水壩一側是一個特製的魚梯，方便三文魚回到河上遊產卵。在翻騰的水花裏，大小不一的魚兒奮力向上。遊上水壩需要一兩天的時間。

去往博伊西的84號高速公路在泊德曼和哥倫比亞河分道揚鑣。路轉向東南，要翻過藍山山脈。這正是曆史上俄勒岡步道（Oregon trail）的路徑。

整個俄勒岡步道全長三千五百公裏，是十九世紀中期西部移民的通道。先由皮草獵人發現探知（《荒原獵人》裏萊奧納多的營生），而後移民中最多的是尋求土地的農民家庭。移民們四月份從密蘇裏州出發。趕著大蓬車，走過堪薩斯州和內布拉斯加州的中部平原。從懷俄明州南邊穿過落基山脈，進入西部山地區。再從愛達荷州經過藍山，最後到達俄勒岡州綠樹蔥鬱的山穀。

從博伊西歸來時又一次翻過藍山。路在山頂的一處叫著死人過道。藍山是移民一路跋涉最為艱難的一段。山高僅一千米，但樹林茂密，難有容大蓬車通過的路。有牧草，但缺少供牛騾的飲水。時常十月份就有齊膝的積雪。移民必須在冬天到來前越過藍山。整個移民期間，估計有超過萬人死於疾病，饑餓，寒冷和印地安人襲擊。亡者被草草葬在路邊，沒有任何標識。藍山過後是喀斯喀拉山脈。但移民們可以順哥倫比亞河漂流而下了。走出河穀，我想移民們是否會領略這秋冬季河穀美麗的景象。

波特蘭南邊有一個俄勒岡小道終點的曆史遺址。是一個小公園，也是一個集會的場所。一個小展廳外有一個大蓬車，鐵鏽的農具和馭具散放在周邊。想著移民途中有多少沿途的辛酸被拾起，又有多少啟程時的夢想遺落在路上。年輕的父母憑添幾許滄桑，年幼的孩童依然爛漫地成長。在這裏，十九世紀的移民曆程劃上一個句號。曆史悄然翻過這一頁。

—寫於2016年12月13日（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