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亮和銀狐狸
遊走江湖，記錄我思我想
佛羅倫薩在意大利語裏隻有三個音節（Firenze）。徐誌摩把她叫著翡冷翠，似有過度翻譯的嫌疑。但無論在哪種語言裏，佛羅倫薩是花都的意思。在這裏綻放的是文藝複興的絢麗。
遠望佛羅倫薩，最醒目的是橙紅色圓頂的聖母百花大教堂，融進大片橙頂白牆的舊式建築裏。靠城南邊是亞諾河。河東上遊有一道淺顯的水壩，減低河水流速。就這樣，一灣草綠色的亞諾河水緩緩地從凱撒築營的公元前73年流來，流過中世紀，流過文藝複興的十五六世紀，再流到五百年後三月底明媚的暖日裏。
亞諾河不寬，有好些個橋連接城南城北。其中最著名也最具特色的是韋奇奧橋。橋上兩邊是聯排的小店麵，早先用作肉鋪。賣不完的肉就扔到河裏。做羊毛生意起家的美第奇家族執事佛羅倫薩時覺得不雅，改肉鋪成金銀首飾鋪。因《君主論》傳名的馬基雅維利每天要走過韋奇奧橋，去河對岸辦公。
城裏還有一個聖十字教堂，遠沒有聖母白花大教堂氣派壯觀，但更為古老。除了馬基雅維利和音樂家羅西尼，聖十字教堂裏還埋葬了文藝複興古典大師之一的米開朗琪羅和稱為近代物理之父的伽利略。在教堂正麵左側矗立著但丁的塑像。這位從中世紀走出來引領文藝複興的詩人出生在佛羅倫薩。
但丁九歲時第一次見到貝特麗絲，就戀上了她。倆人同住在一個城市，卻很少遇麵。但丁記錄的第二次見麵是八年後的一次巧遇。在聖三一橋頭的但丁看到貝特麗絲從河邊的倫加納街款款走來。倆人似乎打了招呼，這讓青年但丁激動不已。無人知道貝特麗絲當時和之後的感受。
五年後貝特麗絲出嫁。三年後去世時隻有二十四歲。像花一樣凋落。但丁對貝特麗絲無法釋懷，為她單戀的詩篇被編寫成《新生》的詩集。貝特麗絲也是但丁在《神曲》中通往天堂的引路人。在拉斐爾前派畫家亨利·霍利迪的描繪中，韋奇奧橋依然是原來的樣子。但我見到的聖三一橋很難是它的原貌。七百年來，聖三一橋幾度摧毀再幾度修建後，不再是但丁時的橋了。
第二天的行程停宿在維多納。莎士比亞將《羅密歐與朱麗葉》的虛構故事安排在這裏。而維多納實為但丁出走佛羅倫薩後的第一個地方。1301年但丁因政治衝突而被流放，在維多納住了六年，漂泊近二十年，最後客死他鄉拉文納。他的出生地佛羅倫薩隻有他的塑像而已。
【後記】拉斐爾前派的先驅畫家羅塞蒂也喜歡描繪貝特麗絲。他的風格有詩意般的傷感，題材多取自但丁的《新生》，包括這幅《但丁之夢》。天使將但丁帶到臨終時的貝特麗絲的身邊。又有人說貝特麗絲本無其人，隻是但丁的幻想。我難以相信這種說法。大概沒有貝特麗絲，就沒有我們知道的但丁。
（圖片來自網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