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的哀傷吟遊·羅塞蒂篇之二》

《靈魂的哀傷吟遊·羅塞蒂篇之二》

本著對藝術的熱愛，麗茲跟羅塞蒂學繪畫與詩歌。麗茲體現出一定的天賦。她畫的大多是素描和水彩。現在保留的還有一幅《夏洛特的女子》，筆畫纖弱而平實。而此時羅塞蒂的繪畫也沒有完全成熟起來。麗茲素來體弱多病。給米萊斯的《奧菲莉亞》作模特的經曆更加損害了她的健康。麗茲為止痛服用鴉片劑，而發展成藥物依賴性。麗茲的年代正是中英兩次鴉片戰爭時期。英國人推行鴉片的藥用價值來賺錢。如今美國要求大麻合法化，重新將曆史演繹一遍。

麗茲像羅塞蒂一樣生性憂鬱敏感，衝動任性。因為門不當戶不對，羅塞蒂未敢將兩人的戀情告訴父母。麗茲更不能容忍羅塞蒂感情不專一，至少在選繪畫模特時如此。羅塞蒂先是和安妮關係曖昧，之後又與芬妮（此芬妮非亨特的妻子芬妮）和珍來往。兩人在一起就是一對歡喜冤家，總是衝突不斷，但又無法割舍對方。1860年麗茲在黑斯廷斯病倒。羅塞蒂匆忙趕來，就在當地和麗茲成婚。1861年麗茲懷孕。因為鴉片藥性的影響，女兒胎死腹中。之後，伯恩-瓊斯的妻子記得抑鬱的麗茲會整天望著嬰兒搖床，一言不發。1862年的一個晚上，羅塞蒂像往常一樣從工人學院下課回家，發現麗茲服藥過量，昏迷不醒。一番搶救之後，麗茲最終還是與世長辭，年僅三十二歲。至今我們也不知道麗茲的去世是意外還是自殺。而此時悲痛的羅塞蒂將他的詩稿呈放在麗茲的頭邊，陪同麗茲一起埋葬。七年後，羅塞蒂又會鬼使神差地從棺木中取出手稿。

似乎羅塞蒂的個人命運在這裏和但丁交錯。麗茲（再次）成為貝特麗絲的化身。麗茲去世不久，羅塞蒂畫下這幅《祝福貝特麗絲》，他最傑出的繪畫。閉目冥想之中的貝特麗絲雙手微張，迎接一隻飛鳥。紅鳥嘴中銜著一束罌粟花，是沉睡和死亡的象征。神奇的光照亮鳥和貝特麗絲的側影。畫左邊是紅衣的愛神。按著但丁在《新生》裏的描述，他的手上捧著一顆祭獻的熠熠發光的心。畫右邊暗處是但丁自己。他似乎在貝特麗絲的憂傷中悄然隱退。日晷指示出的九點鍾標誌貝特麗絲去世的時候。但丁和貝特麗絲從此陰陽兩隔。

《但丁之夢》是羅塞蒂最大的一幅作品，高達兩米，寬有三米。但丁幻想由紅衣天使的牽手引領，見著臨終時的貝特麗絲。綠色象征和平，紅色象征愛情，白色象征純潔。十幾年來羅塞蒂一直涉及這個題材。從他1848年的素描，到1854年的水彩，再到1871年的這幅油畫，構圖色彩幾經更改，最後定格在這幅圖畫上。其中一位侍女是以安妮作為模特。貝特麗絲的麵容是珍，她金紅色的頭發是麗茲。這時羅塞蒂的人物已經高度理想化，象征性。我們很難辨認出人物的原型。羅塞蒂的人生也到了一個新的節點。

五十年代羅塞蒂的繪畫多是中世紀的題材，除了詩人但丁，還包括亞瑟王的傳說。這些主題很契合拉斐爾前派回歸到文藝複興前的繪畫風格的藝術主張。拉斯金欣賞羅塞蒂的繪畫，雖然他強調對世界真實的描述。羅塞蒂特有的厚重色彩的水彩畫體現出一種理想化的中古人物和世界的現實。羅塞蒂的繪畫吸引了另外兩位年輕的畫家，莫裏斯和伯恩-瓊斯。1857年拉斯金委托羅塞蒂，休斯，莫裏斯，和伯恩-瓊斯等人為牛津辯論社大廳繪製壁畫。這是一次失敗的嚐試。因為缺乏壁畫經驗，這幾幅有關亞瑟王傳奇的壁畫很快就褪色斑落。因為這個壁畫項目，羅塞蒂第一次見到了珍。肖伯納曾經形容珍就像是從盧克索神廟走出來的埃及女王。她的身影還留在如今已斑駁的壁畫上。據說這時的珍愛上了羅塞蒂，但她也知道羅塞蒂和麗茲已經訂婚。1859年，珍嫁給了莫裏斯。

1859年米萊斯推薦羅塞蒂為丁尼生的詩集出版作繪畫插圖。1860年羅塞蒂和麗茲結婚不久，他的模特芬妮也嫁給了一個機械師。1861年羅塞蒂的但丁詩篇《新生》的英文譯本出版。同一年，羅塞蒂和莫裏斯，伯恩-瓊斯合辦了一家裝飾藝術公司。拉斐爾前派的藝術風格由牆紙，地毯，陶器的圖案進入到尋常人家。而拉斐爾前派也開始走向一個新的方向。

--寫於2018年4月12日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