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水到渠成 崔叔仙踏入仕途(3) 包惠僧隱藏土壩
這天晚飯後,崔錫麟坐在院子裏讀報,報上刊載了北伐軍徐州戰況失利、蔣介石下野的消息。正憂心之時,夏傳益來了。
崔錫麟一見,忙問他:“什麽時候回家的?在外頭還好吧?”
夏傳益一臉疲憊,回說:“我還好!今天下午到家的。”
“你一路辛苦了!找到你姐姐、姐夫沒有?鬆雲姐和包大哥的情況怎麽樣?”
“怎麽說呢,一言難盡啊。”
“快來坐下。我給你去沏茶,你詳細說說。”
夏傳益接過茶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小桌上,開始講述他此趟外出的經曆。
夏傳益那天早上離開高郵,到南京上了火車,經徐州和鄭州轉車,三天後的早晨到達武漢。夏傳益少時搬來高郵前本是湖北人氏,其家族中仍有人住在武漢。所以他通過他的叔父,找到了夏鬆雲在漢口的住處。
夏鬆雲見到弟弟,十分地意外,讓他進門後,探頭往外張望,見四處安靜,便迅速關上門,回轉身對弟弟說:“你怎麽這時候來漢口?怎麽找到我的?”
“二叔告訴我的。我姐夫呢?”
“等會我慢慢告訴你。吃早飯了嗎?”
“在二叔家吃過了。”
“那就過來洗洗臉,看你一頭的汗。”
洗完臉,他坐下來,姐姐遞給他一柄蒲扇,說:“怎麽回事?為什麽這麽急著來漢口?事先怎麽也沒說一聲?”
夏傳益:“當然急,急得要命啊!大概一個月前,北伐軍占了高郵,你知道吧?”
夏鬆雲:“知道。”
“師長陳誠,還有第一軍的何應欽你認識吧?”
“認識,梅生和他們在黃埔共過事,我還請他們吃過飯。”
“聽何應欽說過了。他到高郵以後找到我們,還任命我跟叔仙一起負責建立高郵的縣黨部。”
“那不是很好嗎!你不待在高郵,跑我這來幹什麽?”
夏傳益:“他也告訴我,包惠僧是個大共產黨,留在武漢可能有危險,叫我見著他,勸他到南京國民政府去。他還說,姐夫和他,還有蔣介石都有交情,到南京去是最好的選擇。我在鄭州轉車時,看到報上說,武漢這邊也開始殺共產黨了,是真的嗎?汪精衛表過態說不殺人,怎麽說變就變?”
夏鬆雲:“是真的。我沒想到,梅生也沒想到。當初,是周恩來介紹梅生到武漢來的。可他和共產黨的張國燾鬧得很不高興。上個月,周恩來到家裏來找他,他們談什麽,我不知道,但他第二天就走了,說是去江西,別的沒讓我問。幾天過後,他的一個朋友來找我,帶來周恩來的口信,叫我們娘兒幾個不要住在家裏,先在這裏躲一段時間。這裏頭的事情,我也弄不明白,但能感覺到,一定有大事要發生。果不其然,這個月頭,聽到在南昌那邊的共產黨暴動了。汪精衛本來是想 ‘和平分共’,但南昌來了這麽一下子,武漢政府就翻了臉。這幾天,武漢三鎮到處都在抓人,聽說抓到就沒命了。梅生到江西,是不是去南昌,我不清楚,他現在人在何處,怎麽個狀況,我也是一概不知,心裏擔心得要命。我怕他回來找不到我,就悄悄到二叔家,告訴二叔這裏的地址。沒想到,你先找來了。”
“我沒有敢去你家,直接去找了二叔。你說姐夫是不是也參加了南昌的暴動?”
“我猜有這個可能,但報上沒有提到他,隻看到了周恩來和張國燾的名字。其實,他們的暴動三天不到就失敗了。報上說,暴動的部隊已往廣東逃,張發奎的人正在後麵追。梅生走以前已經病得很重,廣東的部隊裏又有許多人認識梅生,我想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廣東。我判斷,他此刻應該還在江西。”
夏傳益:“既然共產黨在南昌搞這麽大動靜,他應該也在那裏。姐,你知道他有親戚在南昌嗎?”
夏鬆雲:“除了他姨娘的兒子,沒有別的人了。你是說,他可能在那裏?”
“對!我想過去看看。你告訴我怎麽走。”
“我正在發愁不能撂下孩子,你代我去看看也好。我這就去把他姨的地址找出來,你可以坐船去九江,再坐火車,很快就能到南昌。傳益,江西分共比這裏要早也更狠,你一路上要小心再小心。聽到沒有?”
夏傳益又等了好幾天,才有開九江的客船。他乘船到九江,經南潯鐵路到了南昌。
包惠僧果然就躲在他的表弟家。他正躺在床上發著燒。
包惠僧的表弟告訴夏傳益,包惠僧是8月6號的夜裏來的,一來就藏在閣樓上,誰都不知道。他來時就病著,每天隻有清晨還好一些,中午一過就發燒,退燒的藥也吃了,好像沒有什麽效果。
夏傳益等到第二天早上五點不到,就和姐夫見了麵。包惠僧看到夏傳益很高興,夏傳益叫他別起來,就躺在床上談話。不像以往,這次交談,包惠僧向內弟透露了不少共產黨方麵的秘密。
他是受周恩來指派,到南昌來接手共產黨江西省委軍委的工作。南昌暴動本來有他參與,後來共產國際發電報,想阻止起義部隊的行動,張國燾在武漢收到電報,立即趕到南昌,可是一切都太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張國燾索性也參加了南昌起義。包惠僧本來就是因為張國燾的緣故才離開的武漢,沒想到張國燾也到了南昌,加上自己的病情的確在不斷加重,他便退出了起義委員會。
起義失敗後,周恩來在撤退前專門到旅館來找他,想帶他一起走,可是他連日來高燒不退,實在沒法隨部隊行動。周恩來無奈之下,寫了一封信讓他帶著,要求他病情一旦好轉,立刻回武漢去恢複已遭破壞的黨組織。
起義部隊隨即撤出南昌,他便轉移到這裏落腳。張發奎進南昌後,在城裏四處搜查共產黨,此處並不安全。在這節骨眼上,夏傳益來了。他說:“你來的正是時候,我打算盡快離開南昌,就請你陪我一起走。”
夏傳益問:“是去武漢嗎?”
包惠僧想了想,歎了一口氣說:“武漢暫時就不去了,我們還是先去黃岡吧。”
棄武漢而選黃岡,夏傳益不知道是為什麽,既然姐夫沒有說,他也不便問。次日天沒亮,他們二人便啟程去黃岡。
到了黃岡家中,包惠僧一麵看病吃藥,一麵打聽當地局勢,發現這裏的清黨也鬧得挺凶。於是,他打發內弟再次入武漢,讓夏鬆雲和孩子們一起來黃岡,待他身體一有好轉,全家人一起行動,到高郵去避一避。
夏傳益到武漢找過姐姐後,自己就先行回到高郵。一到家,吃了晚飯洗個澡,馬上來找崔錫麟,了解高郵這邊的情況。
崔錫麟把夏傳益走後高郵的情形大至講了,最後還講了關帝廟前的笑話,他說:“你看看,普通的高郵人連國民黨都搞不清,哪裏搞得清共產黨。再說,何應欽不是讓我們不急著搞清黨嗎,即便清黨,有我們在,包大哥總歸是安全的,他們到高郵來是個好主意。而且,高郵到南京很方便,我希望他能早日到南京去,那是上上策。”
夏傳益搖搖頭說:“我看他蠻苦惱的,似乎有些猶豫不決。我們也幫不了多少,還要看他自己怎麽決定。不管怎麽說,我想讓他們先到高郵安定下來,讓崔大夫給他調理好身體。以後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和武漢、南昌、黃岡等地相比,高郵算是出奇的平靜。政權雖已更替,但人們的市井生活並沒有發生變化。包惠僧一家四口在土壩安頓下來,除了鄰居崔家,沒有外人知曉。
一到高郵的頭天晚上,包惠僧就到隔壁請崔瑞亭號脈。這時候他已退燒,隻是還有點虛弱,睡眠不好。崔瑞亭說他的病基本好了,就開了歸脾湯,每日煎服。另外叫夏鬆雲用黑魚,蘿卜、蜂蜜、黑白木耳燒湯給他喝。五六天一過,他就覺得又好很多,睡眠有所改善,說話也有了氣力。於是,夏傳益約崔錫麟過來和他姐夫聊天。
包惠僧此次在高郵隱居的一個多月裏,他們三人聊了好幾次。
這兩個年輕的高郵人,當然對國共兩黨合作前後的事情最感興趣。他們問了好多問題,其中雖有包惠僧不能說的,但也談到不少他的經曆和對時下局勢的看法。
包惠僧首先是個共產黨,而且有著元老級的老資格。俄國十月革命後,上海首先出現了共產主義小組,隨後包惠僧與他的兩個黃岡同鄉,董必武、陳潭秋,以及其他幾個人,在武昌也成立了共產主義小組,包惠僧任書記。這時候,共產黨尚未在華夏大地誕生。直到1921年初,全中國已經有了六個這樣的共產主義小組,正式成立中國共產黨的時機方算成熟。同年七月,董必武、陳潭秋、包惠僧齊赴上海,出席中共第一次代表大會。
在這次會議期間,包惠僧結識了另一位年輕的代表,湖南人毛澤東。毛隻年長包一歲,兩人成為好友,且後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們不斷地有書信往來。有一次,在湖南做工人運動的毛澤東,受到湖南政府的通緝,逃到武昌,就是在包惠僧的住處躲避了一段時間,直到危機化解。
1924年,他以共產黨的身份加入國民黨,並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周恩來在東征結束後,也回到廣州,任職革命軍第一師黨代表,開始與包惠僧有了工作和朋友間的來往,他們頗有私交。
他很快得到國民黨內的廖仲愷、蔣介石、鄧演達等人的賞識。
在國共合作的初始蜜月期,包惠僧對兩黨都充滿信心,他多希望,形勢就如此地發展下去,這個國家和民族,一定會不斷好起來。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太天真了。殘酷無情的現實,輕而易舉地擊碎了剛剛構建好的美夢。首先是“中山艦事件”,他失去了國民革命軍中的職務;共產黨派他去莫斯科,他想讓夏鬆雲隨行,但張國燾不同意。為此,他放棄了這次大好機會。
那時,他和黨內的上司張國燾的矛盾,已經發展到了公開化、白熱化的程度。張國燾一度要求黨中央開除包惠僧的黨籍,但因總書記陳獨秀沒有同意而作罷。
南昌起義的發動並失敗,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包惠僧萬念俱灰,一邊看到國民黨嚴重分裂,對共產黨人的血腥鎮壓令他始料未及。反觀另一邊,共產黨的上層鬥爭同樣激烈,上司張國燾在黨內壓得他透不過氣來。而且他認為共產黨過於弱小,並不適合使用武裝鬥爭的方式,和國民黨進行正麵對抗。因此他在高郵的這段時間,經過激烈的思考,終於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這個決定的好處是,他能夠從紛亂的萬千思緒中成功地抽出身,重新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而它的負麵效果,卻成為一個無法改變的因子,攪拌在他後半生的那些悲劇命運當中。
他的決定是:從此退出黨派政治,無論共產黨,還是國民黨,從此概不摻合。至於一家人以後的生計靠什麽,他說,看來隻能重操舊業,賣文為生。除此之外,他也不會別的。
崔錫麟和夏傳益都覺得,他不去投靠南京,有點可惜,但不知怎樣勸說他才好。
就在此後不久,發生了一件事,使得高郵也變得不再安全,包惠僧隻能帶著一家人匆匆離開,前往上海。
事情突如其來,誰也沒有想到。
那是一天上午,關帝廟裏的籌備委員們,正在張羅著搬到梁逸灣去,那裏已經整理出來,等他們搬過去,高郵縣黨部就正式成立了。
正在忙碌的時候,門外走進一行人,走在前麵的一位,操高郵方言,要找夏傳益和崔錫麟。
天氣很熱,見有人找自己,夏傳益和崔錫麟便用衣袖擦了擦汗,迎上前接待來客 。
崔錫麟定睛一看,為首的這個人很眼熟。哦!對!他叫吳垣,他的父親吳輔勳是本縣省議員。他的大伯吳鴻勳,當年也曾是省議員,因為和當時的另一位議員王鴻藻,還有縣民政長姚崇義有過節,便積極支持崔錫麟搜集證據,告發他們。最後,姚崇義雖被罷免,王鴻藻卻因堅硬的後台,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變本加厲地四處擠壓崔錫麟。算起來,這吳垣還是崔錫麟的表親,但他們隻在年少時見過一兩次,平日並無來往。
看到吳垣找上門,崔錫麟心中升起一絲不祥之感。他聽說過,吳垣正跟著他姐夫做事。他姐夫姓葉,就是日後那名聲響亮的中統頭子葉秀峰。葉是揚州人,揚州中學畢業後,在天津北洋大學讀書時和陳立夫是同學,並和陳立夫一起赴美國匹茨堡大學留學,二人取得碩士學位後回國。陳立夫擔任中央組織部調查科長時,葉秀峰是他的機要秘書,最近他更是升任中央特派委員,指導南京市和江蘇省黨部的整頓,是眼下炙手可熱的CC 係的大紅人。而此刻,他的內弟吳垣忽然出現在關帝廟,不免讓人心存疑問。
果然,吳垣拿出省黨部的介紹信函。他現在的身份是江蘇省黨部特派員,到高郵來的任務很明確,馬上成立國民黨高郵縣特別委員會,並立即開始清黨。他隨後也會全權負責縣黨部執行委員會的建立。
籌備處的這幾個人全都愣住了,不禁馬上發問:“北伐軍在高郵時,已經任命我們四個人作為籌備委員,省黨部也發了委任狀。我們緊鑼密鼓地籌備了一個多月。現在正式的縣黨部執行委員會即將成立,省黨部的批準函發都到高郵了。怎麽忽然之間,又來了個特派員?還要另搞一套呢?”
吳垣倒也不認生,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各位不要急,讓我把詳細的情況告訴各位。你們四位籌備委員是省黨部委任的,這一點沒有疑問。而且,你們近來為黨部的成立做了大量的、細致的工作,省裏也是明了的。我代表省黨部向你們表示慰問。但是,南京國民政府剛剛成立,中央黨部也新近搬到南京,有的工作才剛剛開始做,而有一些先前的事情,則需要做些調整,以適應黨務工作正規化的要求。所以,中央黨部委派葉秀峰同誌專程到南京來,指導黨務工作。葉秀峰同誌來了以後,指定我為特派員,回家鄉來全權負責高郵的黨務工作。而你們籌備處,原是由軍隊指派的,屬於臨時性質,從我來的這一刻開始,就地解散。夏先生,請把你們當中的國民黨員和勤雜人員,造一個花名冊交給我,合適的人,我會留下,和我帶來的黨員合並,立即改組成高郵縣黨部特委會。”
聽到這裏,夏傳益忍不住反駁說:“吳先生,這不是開玩笑吧?何應欽軍長在高郵的時候,從來沒說過我們籌備處隻是臨時的,省黨部的委任也沒這麽說過。憑你一句話,說解散就解散,我們成了個什麽?高郵湖的蝦,白芒(忙)啊?”
吳垣看夏傳益提高了聲音,就站起來板著臉說:“夏先生,我再說一遍,葉秀峰同誌是專門來整頓黨務的,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中央給了他權力,讓他調動一切,指導一切,我們隻能按他的意見辦。怎麽啦?你要抗命嗎?不要以為高郵就你們幾個是國民黨,我這條線上的黨員不比你們少。”
崔錫麟問吳垣身後的四個人,是否都是黨員,他們回答:是。他轉臉對吳垣說:“吳特派員,你先請坐下,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商量一下,馬上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那好吧,叔仙,你們盡快,我等著。”吳垣說完坐下來。
崔錫麟把夏傳益他們三人,拉到邊上的一個房間,小聲對他們說:“大家不要發怒,這對我們沒有好處。這個人是我的遠房表親,你們可曉得他是何許人?他是CC 係的人,他說的那個葉秀峰,其實是他姐夫。這就是為什麽,他父親能從一個高郵的財主,一下子變成了省議員,這夥人我們惹不起。我們的靠山是軍隊,可眼下軍隊在哪裏?陳誠的政治部在哪裏?何應欽又在哪裏呢?”
“我們不是還有徐朝光嗎?他應該曉得哪裏能找到何應欽。”居上達問道。
崔錫麟答:“遠水解不了這近渴。況且,真要鬧到何應欽那裏,還不曉得是他說了算,還是陳立夫說了算吶。”
夏傳益聽罷也平靜下來。他說:“叔仙說得不錯,他們如果是陳果夫、陳立夫的人,軍隊恐怕也幫不了我們。事到如今,看來我們隻能接受這個結果。”
大家都表示同意。他們走出來,再次麵對吳垣。
夏傳益以平和的語氣,對吳垣說道:“吳特派員,我們的意見已經一致,立刻解散籌備處。但我們有個請求,請特派員考慮,就是我們四個籌備委員,早在北伐軍進城以前,就在高郵秘密活動,我們都十分渴望能為黨部工作。而且我們全都辭掉了原有的工作,專心做黨務。所以,我們希望能在新的黨部裏有一份責任,盡一份力量。”
吳垣露出笑容,說:“你們這樣想就對了。至於你們的要求,我看不是難事。黨部運行以後,除了正常的黨務,還要立刻進行清黨,任務很重,隻怕是人手還不夠吶。你們把名單報上來,我考慮好後,再送到省黨部報批。我雖然還不能承諾任何事情,但你們放心,我最後會給諸位一個交代的。”
崔錫麟聽到要清黨,忙問:“省裏以前說過,要我們先建黨部後清黨。現在為何要先建特委會,提前清黨呢?再說了,小小的高郵真有共產黨嗎?”
吳垣嗬嗬一笑:“有!當然有!現在共產黨到處搞兵變,搞暴動,所以現在黨務的首要任務,就是抓共產黨。高郵從現在開始,也要抓,抓一個就會少一個,直到抓完為止,絕不能放走一個!”
聽到這話,夏傳益和崔錫麟都沒有心思再說下去了。夏傳益報名字,崔錫麟用筆墨,很快就把籌備處工作人員花名冊寫好,交給吳垣。
吳垣大功告成,不禁鬆了口氣,滿意而去。夏傳益和崔錫麟二人也急急忙忙趕往土壩口。
包惠僧次日天沒亮就走了。他帶著一家人離開高郵,乘船往上海去。夏傳益和崔錫麟堅持要到碼頭送別,他未肯。
船在薄霧中啟航,行到高郵城的最南端,西門寶塔映入他的眼簾。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河岸邊,向著行駛中的客船揮動手臂。他隻是深吸一口氣,轉過臉,再長長地呼出,未露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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