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荊刺秦075：沙漠仙境（下）

這時有人道，家養的野狗，如果把外麵的生物都吃完了，會怎麽辦？

 

眾人看說話的是後趙姬，但都有點不懂，荊軻也是一愣，一會之後，大笑道，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眾人都不懂後趙姬的話，更不懂荊軻的話，荊軻就看魏皙，魏皙道，原話是“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雲：‘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就是說子貢說：貧窮但不獻媚，富貴而能不驕傲自大，怎麽樣呢？孔子回答說：可以，但不如雖然貧窮卻能樂於道，雖然富有卻能好禮。子貢說：《詩經》上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大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孔子說：”子貢呀，現在開始我可以和你更深入地討論《詩經》了。告訴你以往的事，你能因此而知道未來的事。“

 

眾人還是很多不解，不知道後趙姬說的話。也不懂荊軻的話，魏皙道，別看我，我也不懂。

 

荊軻人群中看了半天，希望能找到聽懂的，魏敏道，我隻是懂上卿的意思，就是說王太後以後可以加入討論問題了，但王太後說的我也不懂。

 

在荊軻家眷內圈，現在有尊稱後趙姬王太後的，也有司馬大夫人的，反正都可以，後趙姬身份不是秘密。

 

荊軻道，秦軍現在熱衷於打仗斬首級，名義上可以有軍功，軍功可以換成房子和田地，可以換做奴隸多少個，因為秦國是房子田地不能買賣的，隻能靠官家賞賜，而秦國能不斷賞賜有軍功的，因此攻打六國能帶來物質利益啊，六國都比秦國富有，秦國其實就是強盜，在搶劫財富，所以齊國別看和秦國一直友好，秦國也保證發誓永遠不會攻擊齊國，但齊國的富有就讓秦人垂涎三尺了，秦國不可能不侵占齊國的，剛才王太後剛才提出一個好問題，就是秦國占領六國以後，秦軍沒有戰功可立了，東西可搶了，秦軍會怎麽辦？這是好問題啊，我都沒有想過，我隻想怎麽戰勝暴秦了，秦軍如果統一六國，我想秦軍還會向南攻擊百越，那裏是無邊無際的山區，可以向北攻擊，匈奴，那裏是無邊無際的草原，秦軍依舊有軍功可立，但卻沒有財富可以搶，沒有物質來獎勵軍功了，秦軍會怎麽辦呢？這個問題我以前不願意想，因為我從來不深想秦國統一天下之後怎麽辦？現在王太後提出來了，大家就想想吧，反正是度假玩啊，王太後能有這個想法，以後希望多參加我們這種漫無邊際的聊天。也太有資格參加，這就是我剛才說的。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姬青道，我也不願意想這個問題。

 

魏敏道，秦軍沒有東西可搶，秦王會解散吧，刀槍入庫，馬放青山。

 

荊軻道，秦軍不會幹的，不搶東西，他們入不敷出，家裏就要餓死人，何況他們殺人搶劫慣了，不能忍受複原去當農民的。好了吃飯吧，那邊帳篷裏飯擺好了，王太後留下的好問題，我們飲酒的時候再聊，

 

這晚，晚上聚餐飲酒，沙漠大帳中，燃起篝火，大家團座。

 

人都到齊了，魏皙說了上卿如何送走秦人老者，如何更正平原君趙勝一事的評論，說就要那個美妾，趕走三千門客，把秦人驚得眼睛都要掉下來。

 

王一心道，咱們上卿是不是越來越像花花公子了，花心大少？

 

荊軻道，我怎麽花心了？

 

司馬金枝嘴最快，你都二十多個了，還不花？

 

荊軻生氣道，那我該殺了幾個，滿足三千門客的要求，為了留你們，趕走三千門客，反而被你們說成花心大少，早知道留下三千門客，我還能留下不好色的名聲。

 

田綾道，你說你要殺誰？

 

荊軻道，誰說我花心大少，我就殺誰。

 

司馬金枝往司馬夫人懷裏藏道，上卿要殺我。

 

司馬夫人道，不會，讓他殺自己老婆去。

 

司馬玉葉這句聽懂了，指著王一心道，心姐姐說的。

 

一心道，憑什麽，我在誇他，你們不知道這句話嗎？男人越花，女人越愛嗎？

 

司馬玉葉又不懂了。

 

荊軻還沒有說話，姬青道，那是你們。

 

一心道，我一直想問呢，換成你，是不是就斬美妾的頭，留賓客了？

 

田琪道，這件事一開始，是趙勝的事，當那個瘸腿抗議的時候，趙勝就應該道歉，或者帶美人道歉，妥善解決，而不應該不理，才釀成越來越嚴重的事端。

 

一心道，兩位學女德學的好的，就是釀成以後事端了，你們怎麽辦吧？

 

姬青和田琪兩人就嘀嘀咕咕的開小會，王一心不屑的翻白眼，這堆女人中，如果讚成殺美人頭留賓客的，可以說除了姬青和田琪還沒有明確外，也沒有別人了。

 

最後姬青和田琪一起說，一人半句，姬青道，開始就錯在趙勝，因此趙勝大門罰跪，田琪道，門客不回來，就跪到死。

 

眾姐妹帶荊軻都由衷鼓掌，荊軻道，真的自己處在那個環境，如果長時間下跪，門客還不回來，那就不值得爭取回來了，本來這事就是趙勝搞大的啊。冤有頭債有主，幹嘛遷怒美人啊，這幫門客也就是覺得人家弱女子好欺負，不敢欺負趙勝，如此沒種門客，走了就走了吧。

 

眾人又都是鼓掌，荊軻偷眼看了殘生那幾個，他們也都在鼓掌，荊軻心想，他們一樣的弱勢，不是就有很多國王有錯，卻怪罪太監的例子嗎？

 

魏敏道，夏桀、紂王、周幽王亡國時那幫人不敢罵君王、罵天子，隻敢罵女人、怪罪女人不過是一樣沒種的貨色。

 

眾人都鼓掌，荊軻也鼓掌，感覺自己成了婦女之友。

 

荊軻要回答，飯前後趙姬的問題，哪能對王太後不理不睬呢。

 

荊軻道，我這還有個問題可以和王太後的問題，一起想想，昔日韓非已經被秦王軟禁，太子丹和他見麵聊天，有秦國人在旁邊監督，韓非不好說敏感的，臨分別的時候，比劃了一個手勢。

 

荊軻就站起來比劃，彎弓射箭的姿勢，隻是一直在拉弓，拉到兩手不能再拉開的姿勢為止。

 

隨後荊軻坐下道，我和太子以及鞠勇還有鞠武，當時活著的田光都沒有猜出來什麽意思，雖然有讓一個百戰百勝的弓箭手，取勝他，隻能讓他自己拉斷自己弓弦的意思，但怎麽做呢，我們都不知道了，現在結合王太後說的，秦軍統一六國後，再沒有財富可搶，會怎麽辦，一起思考，就好考慮了，估計這也是韓非子想說的。

 

優等榜生排第一的魏敏道，窮兵黷武，滿弓弦斷，這也是上卿吃飯前說的說的設法讓秦國北攻匈奴，南伐百越，秦國自會崩潰。

 

荊軻道，對，現在明白韓非的意思了，這也是我雖然說秦國暴政不會長久，隻是道理上的，現在王太後提出這個問題，也證明是事實上，秦軍在沒有東西可搶的時候，不用我們設計謀。秦王也會讓他們北征匈奴，南伐百越，因為我前麵也說了，這支百戰百勝舔舐人血的秦軍是不可能種地的了，隻能讓他們自己消耗死完幹淨，而北征匈奴，南伐百越並不能帶來財富，隻能花費糧草，如此秦國的苛政會讓百姓日子越來越艱難，而百萬大軍又隻能在匈奴和百越消耗，所以國內大亂，必然勢不可止，其實到時我們隻要躲著一邊看著，秦國自會滅亡，必會滅亡，所以韓非是含笑去世的，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

 

荊軻接著道，當然躲起來旁觀的是說你們女的，我們男人還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魏敏道，秦王會不會改弦易張，統一天下後，實行仁政呢？

 

荊軻道，肯定不會，當然我希望他會，但是第一，它的蓄意苛政，蓄意綁架勒索威脅全民皆兵，製造了這麽多冤獄，殺了那麽多人，這些人會有家屬後人，仁政後，會要控訴，要補償，要追究凶手，你見過一個蓄意製造冤獄的人，他會自己平反冤獄嗎？所以用欺詐，欺騙，背信棄義，違反人性獲得的勝利，終有被人們索要知道真相而唾棄的代價那一天，這就是說他們背負了曆史的謊言，欠債，包袱，曆史總要恢複到真相本來麵目的那一天，人是有記憶的，而且能曆代相傳的，從沒有人大麵積幹了壞事，而不被清算的，一旦清算，他們就懼怕自己生不如死，所以因為懼怕，他們也不會改弦更張。第二，還是人性，一個人在鬥雞場上，憑借作弊百戰百勝，所向披靡，萬人讚揚擁戴，你說他會主動放棄作弊，不要百戰百勝，接受失敗，不要萬人讚揚擁戴，而主動選擇被人唾棄嗎？所以秦國如果是一場人類的大火，那麽第一是撲滅它，第二它燃盡可燃物質，自會熄滅，占領六國之時，就是它滅亡之始。

 

荊軻問大家還有什麽疑問？

 

魏敏道，上卿飯前說的“楚王好細腰，國人多餓死”，趨利避害，趨炎附勢，隨大流，即使邪惡也順著大流走的人之本性，這不是人性惡嗎？

 

好多人都哀歎一聲，又說回人性之善惡了，這些話題最枯燥。

 

荊軻道，放牧的都知道，羊群中，每個羊都喜歡往中間擠，因為中心最安全，你能說這樣膽小的羊是惡嗎？當一個製度之惡，人們說真話，會遭受暴力傷害，那麽隻能說假話，用假話來出人頭地，來生存，來阿諛奉承，來趨炎附勢，來趨利避害，來獲得安全和成就，你能說這是人性之惡嗎？況且人類有漫長的曆史，這種不正常的特殊製度之惡，隻能存在幾十年，最多一百年，對於滄海桑田的人類，這種特殊情況下的人性之惡，怎麽能代表整個人性呢？何況在這種說真話會被傷害，說假話得到獎金時，大多數人還是沉默的看著那些跳梁小醜拿著假話，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話，去攻擊那些真話，是自己私下都會說的真話時，隻有這個時刻，當說真話會受到傷害，那麽沉默不在是默認，而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有人看見的是多數人隨大流縱容支持默認一些斯文敗類在那出醜表演的人性之惡，而我看見的是大多數人在斧鉞威脅及獎金誘惑下，依舊敢怒不敢言的沉默以對的人性光輝。

 

大家再次對荊柯的話鼓掌。

 

魏敏不吭氣了。

 

荊軻再問大家還有什麽疑問了，沒人吭氣，荊軻就看後趙姬，後趙姬也點頭，表示沒有疑惑了。

 

這時司馬金枝問道，我聽我父親給我講兵法，孫武練兵的時候就誅殺了兩個美人，上卿怎麽看？

 

有人不知道不懂的，活詞典，詞庫兼書庫，魏皙就說，伍子胥推薦了孫武，吳王為考察孫子的統兵能力，挑選了100多名宮女由孫武操練。孫武把宮女分為左右兩隊，指定吳王最為寵愛的兩位美姬為左右隊長，同時指派自己的車駕和陪乘擔任軍吏，負責執行軍法。宮女們不聽號令，捧腹大笑，隊形大亂。孫武便召集軍吏，根據兵法，斬兩位隊長。吳王見孫武要殺掉自己的愛姬，馬上派人傳命說：寡人已經知道將軍能用兵了。沒有這兩個美人侍候，寡人吃飯也沒有味道。請將軍赦免她們。孫武毫不留情地說：“臣既然受命為將，將在軍中，君命有所不受。”孫武執意殺掉了兩位隊長，任命兩隊的排頭充當隊長，繼續練兵。當孫武再次擊鼓發令時，眾宮女前後左右，進退回旋，跪爬滾起，全都合乎規矩，陣形十分齊整。闔閭失去愛姬，心中不快。孫武便親見闔閭說：“令行禁止，賞罰分明，這是兵家的常法，為將治軍的通則。對士卒一定要威嚴，隻有這樣，他們才會聽從號令，打仗才能克敵製勝。”聽了孫武的解釋，吳王闔閭怒氣消散，便拜孫武為將軍。在孫武的訓練下，吳軍最終成為春秋五霸之一。

 

荊軻頭大，又是一個考試，兩次都是司馬金枝挑起，這司馬金枝是大智若愚嗎？幹嗎總問這些問題，還都很有思想深度，就連自己看見了也是劃了過去，並沒有深思。

 

荊軻考慮一會道，子曰，不教而誅，這件事不知道事情是不是書上寫的，如果是書上寫的，就是孫武的過錯，你應該先講兵法，告訴女兵們，你們不認真訓練，就殺你們隊長，同時告訴隊長，你要認真帶隊指揮，不然小命不保，這樣告訴完了，再去訓練，哪有不告訴兵法直接殺人的，這就叫不教而誅。

 

司馬金枝道，假如已經告訴了隊長和隊員，訓練不好就執行軍法，但依舊訓練不好呢。

 

荊軻又卡住了，趙勝你罵了，孫武再罵，是不是為了討好這些愛妾，沒有底線了啊。

 

魏皙這時道，金枝幹麽總是假設啊，上卿又不是孫武，你知道上卿就因為反對殺人，從來不進軍營，不學軍法嗎？

 

田綾道，假如我們這些女兵，被一夥強盜包圍了，其中隻有你一個上卿男的，你說，你不懂軍法，不願意過問軍旅的事嗎？

 

荊軻這時已經想明白了笑道，其實這些話，已經有人說過了，這些設定已經有人假設過了，我現在就回答，假如我們被一夥強盜包圍了，我要訓練女兵，我也分成了兩個隊，隊長分別是田綾和徐薑女，你倆訓練不成功，隻要殺了你倆，隊伍就能訓練成功，就能打敗盜賊，你說我殺不殺，就是說殺了你兩個，能救我們這三百多人，殺不殺？對不對。

 

所有人都點頭，荊軻接著道，田綾，薑女是我兩個愛妾，我寧肯大家一起抱著死，也絕不會殺她們，大家說好嗎？

 

吃飯的夫人都鼓掌，魏敏道，自己人先殺，自己就亂了。

 

荊軻直接叫司馬夫人後麵站著那一堆婢女，喊她們過來兩人，司馬夫人低聲下，過來兩個丫鬟，荊軻和她們站在一排道，如果是殺她們兩個，救我們三百個人呢？

 

眾夫人還說不殺，抱著一起死，明顯聲音不齊了。

 

荊軻道，如果是外圍隨便兩個男兵呢？

 

眾夫人已經沒人吭氣了，都在思索。

 

荊軻道，如果是你們有些人討厭的呢，是戰娘呢，就戰娘一個，殺一個救全部所有人呢？

 

眾人不吭氣了，司馬金枝依舊是自己挑的頭，自己不知如何收場。

 

荊軻道，如果不是要戰娘一條命，而是隻要砍斷他一個胳膊，一條大腿呢？

 

眾人還不吭氣了，但明顯在私下議論起來，開起小會，戰娘依舊伺候大家吃喝，好像全都沒有聽見這些。現在伺候大家吃喝的的是程彤，張華，戰娘，白犇，以及林膺，當然還有司馬家的丫鬟婢女，自從荊軻給林膺起了名字，林膺就開始幫著荊軻夫人這邊幹活，景晴當然沒有製止，她還答應給荊軻周台呢，隻是寶兒很不屑，她就站在景晴後麵歇著，她是比較懶的，還有她們都是正式吃飯前，端飯收拾桌幾的時候，輪流先吃的。

 

所以現在的戰娘已經不是剛來那會，大家都躲著他，現在不僅司馬夫人姊妹，景晴奴仆，王一心，魏皙都已經接受了他，兩人也不見外的有活就支使戰娘和林膺。

 

 

現在林膺就小聲說，當然不行，這不就是易子而食的畜生行為嗎？

 

荊軻聽見了，對林膺讚許的點頭，人在大饑荒的時候，人吃人，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就交換子女而食，當然這隻是傳說，遠古時代邊荒地區，自從周朝有文字記載以來，華夏並沒有發生過。

 

魏敏道，上卿說的是楊朱。

 

荊軻對，對，接下來你說吧。

 

魏敏道，好。

 

魏敏道，楊朱他的名言是‘不拔一毛以利天下’。其中的道理就是：你在大街上站著，有陌生人說，你能割一縷頭發給我，我用來治病救命，行嗎？

 

眾夫人很多人說，可以啊。

 

魏敏道，那人又說，還治不好，那你能割掉一個小指，救我的命嗎？

 

眾夫人不說話了。

 

魏敏道，那人又說，割小指也不行，那你能犧牲你的胳膊救我的命嗎？

 

帳篷裏沉寂，隻有銅盆裏的炭火劈裏啪啦。

 

魏敏道，那人又說胳膊還不行，你能犧牲你的性命，救我性命嗎？救我全家的性命嗎？因為我死了，我全家族都活不了，我家族二十多口呢。

 

魏敏接著道，上卿剛才說的話，我明白了，為了救三百個人，可以殺戰娘一條命，如果這樣答應了，那麽為了救三千人，能不能殺十個戰娘？為了救三萬個人，能不能殺一百個戰娘？最後不就是白起說的，為了使天下免於戰爭，救全天下四千五百萬人，所以長平之戰坑殺了四十五萬人。

 

全場雅雀無聲，司馬夫人道，明白了，上卿說的很白了，如果這樣，咱們必然是失敗的一方，俗話說，慈不帶兵，如果這樣一個換三百個戰損都不願意，那隻能徹底慘敗啊。

 

別說司馬夫人跟了司馬尚這麽多年，還懂點軍事名詞。

 

荊軻道，那是兩回事，如果和敵人戰鬥，死一百人對敵方一百人，一個換一個，也可以啊，現在說的殺無辜人啊。

 

司馬夫人自己嘀咕，我看都一樣。

 

司馬金枝幫腔他媽道，這一點都不舍得，這不是找失敗嗎？

 

荊軻道，人生不是勝與敗，而是對與錯。短短人世間勝了又有幾十年？錯了就是未來永恒世界，永世不能翻身。

 

司馬夫人道，他不懂軍事，哪明白什麽叫勝與敗，隻能唱高調。

 

司馬金枝還在思索中，

 

荊軻道，是的，我早這樣說了，子曰，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為什麽沒學，好學的孔子是不學而已，我也一樣。

 

主持酒場的王一心道，喝酒喝酒，這個話題罷了，我們聊別的，說真的，我沒有聽懂魏敏所說的。

 

薑女也道，我也沒懂，最終孫武這家夥是好人還是壞人。

 

魏敏道，兵神啊，打仗的都供奉他。

 

薑女道，那到底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荊軻道，好人壞人不好說，如果抵禦外侮，守衛了華夏，隻是因為殺了一個無辜人，就算壞人嗎？如果一個人都沒有殺過，卻當別人抵禦外侮的時候，他和敵人喝酒作樂，這算好人嗎？所以好人壞人我不知道，但如果孫武殺美女的事是真的，那我認為他是罪人，被千刀萬剮也是罪有應得。

 

嘩，掌聲一片，荊軻沒有想到，這有點學術高深的回答，酒席上又是一陣鼓掌，女人同情女人啊。反正聽懂最後一句他是罪人，該償命。

 

田綾道，那我碰見這樣罪人，是不是該殺他。

 

荊軻道，不能一概而論，他該死，也要分死的是不是時候，如果他現在死了，就能讓人們過上好日子，那就該死，如果他死了，讓人們的日子會更苦，那就不要讓他現在死，如果你不能分清二者的區別，聽我的命令好了。

 

嗯，田綾想了一會，乖乖坐下。

 

突然殘生那邊說道，上卿，我有一事不明，能向上卿請教嗎？

 

荊軻扭回頭，看著殘生道，你說。

 

殘生站起來道，都知道管仲造福千代，他如果殺過一個無辜人，他就該死嗎？

 

荊軻道，當然啊，孟子說“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這就是儒家原則問題。隻是我前麵說的，讓他死，也要分時機。如果一直不是時候，就讓他老死好了，到了未來世界在和他算這筆賬。

 

殘生道，明白了。隨後坐下。

 

這一晚，大家聊得很多。隨後解散休息，明天接著在這休息一天。

 

後來後趙姬對荊軻道，那幾天司馬金枝有疑問就問上卿，雖然有點嘩眾取寵的意思，因為她不是私下單獨問，但卻是她在認真思考，她以前從司馬尚，司馬夫人那裏，沒有受到這樣的教育，而且她也沒有好好學女師，司馬尚隻是讓她學刀馬弓箭以及軍旅之事，所以她現在重新構築自己的價值觀。荊軻聽了很欣慰，她才十六歲，還是亡羊補牢，還能成為可造之材的。

 

同時後趙姬也說了，上次自己要戰娘，就是為了要讓戰娘放心，包他在月氏安全無恙的回到中原，荊軻道，放心，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不是自願，我不會扔下一個人的。

 

第三天，湖邊的最後一晚，大家吃飯飲酒，有人想早退，前兩晚就有人覺得這些假設問題太燒腦無聊，而提前退場的，是後己，魏昕，兩人嘀咕，一起看星星，交流星象了。

 

王一心道，大家都別走，我有話說。

 

一心說的嚴肅認真，就連荊軻都訝異，一心很少利用代理正妻的職權。

 

王一心嚴肅道，這裏是不是就是仙境？

 

大家都不約而同，一口同聲的說是啊，然後有人就笑，這不是廢話嗎？有點亂，有人玩笑道，讓大家靜下來不走就是說這廢話嗎？

 

王一心道，不要亂，我話還沒有說完呢，頗為嚴肅，大家這才再次安靜下來。

 

王一心道，既然我們已經到了仙境，為什麽不就住下來呢？

 

這話說的震耳發聵，有些反應快的已經震驚的，長大了嘴，反應慢的，還在想住下來是什麽意思？

 

王一心一字一句道，住在仙境，留下來，我們不回去了。

 

哇，全場都長大了嘴，都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當然有反應慢的還在想開玩笑嗎？這裏包括荊軻，荊軻開始第一反應是開玩笑，因為進沙漠一路，不斷有人說，仙境太美了，我們不走了，所以一時還反應不出來一心說的什麽特別，在那遲鈍著，傻笑飲酒中，等著一心包袱底是個大笑料。

 

王一心道，我們這次攜帶的貨物，價值幾百萬金，現在車上就還有趙國的一千金，不夠我們享福幾輩子嗎？我們為什麽還要回到戰火紛飛的中原呢？

 

大家全都不吭氣了，都嚇住了，這是叛國，這是吞沒國家黃金，那幾百萬金可是秦國嬴政送給太子的千車寶物啊，

 

王一心接著道，願意的，通知家裏，接家人到這裏來，我們在這建立一個小邦國，上卿就是國王。

 

這一路沙漠旅遊，大家玩嗨了，都在說太美了，我們不走了，就住下來，幾乎人人都說過，但沒人當真，說的同時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現在王一心正在一步步規劃這不可能的事。

 

隨著王一心的話語，荊軻笑不起了，臉色越來越凝重，知道一心可能是認真的，而在場的所有夫人們從狐疑，懷疑，沉重卻越來越輕鬆，越歡呼雀躍，越發自內心的喜不自勝，因為王一心在一步步打消大家的顧慮，一步步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王一心接著道，有人說，幾百萬金子都是國家的，那麽我們不要，交易完成後我們派兵都送回去，我們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在仙境裏住下來，生活下來？我們有手有腳，我們能自食其力，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家底，在我們這些姊妹中，家有萬金的有多家，我們就算暫借她們做起始資金，我們放牧，我們經商，我們紡織，我們打獵，到時還掉借賬就行了，我們如果不能生活下來，那才真是見鬼了，我們是那種笨人嗎？

 

大家紛紛說能，這時有人說，趙國的千金不用退回去，我做主，留在這了。

 

眾人一看，第一個表態的居然是後趙姬，司馬夫人驚詫道，姐，你不回去了？

 

後趙姬鄭重的點頭，然後看著司馬玉葉道，閨女，你想一輩子留在這嗎？

 

司馬玉葉忙不迭的點頭，這人間仙境誰能舍得離開。何況司馬玉葉還是隻知道玩的孩子，隨即後趙姬道，妹妹，你也可以把司馬尚叫過來，反正他聽你的。

 

司馬夫人不吭聲，在思索中，遠離即將沉船的趙國，走入仙境，誰能抗拒這誘惑？

 

姬青公主道，我家有萬金，可以投入到這裏。  

 

姬青知道在南方楚國邊界，父親和荊軻正在庸國建立小邦國的事情，既然能在那建，為什麽不能在這建？

 

程彤道，還有姬玥公主，家底更雄厚。

 

程彤當然又在幫主子畫龍點睛，姬青和姬玥是五服內的親姊妹，自然可以代表。

 

萬金的起始資金都有了，住在仙境的夢境，一步步變為現實。大家都興奮了，甚至坐不住了，很多人站了起來，等著一起歡呼，包括戰娘，這下他徹底安全了，要當牧民了。

 

田琪道，我願意留下，我家裏可能也有點錢，我爭取讓我父母都來。

 

表態開始，荊軻冷眼旁觀，竟然後己都表態願意留下仙境，還有景晴。所有人都嘰嘰喳喳的表示願意留在仙境，唯一沉默或者拿不定主意的是司馬夫人，而司馬金枝一直看著媽媽。

 

現在大家都在看荊軻。

 

荊軻開始潑涼水，他有太子丹的重托，有田光以死的相托，讓他拋棄責任，偏安一隅，不可能，但小邦國再建一個，留下願意留下的夫人，遠離戰火，隻要安全，就能成立，荊軻感情上是舍不得，理智上也願意也舍得留下她們，她們能在仙境生活，這是自己祈禱都不敢提出來的奢求，隻是還有很多困難，荊軻開始列舉困難。

 

荊軻笑道，軍隊是國家的，都是吃著國家的俸祿，我不敢擅自留下，這麽多絕色美人，留在仙境，萬一那個強盜覬覦，我可保護不了啊？

 

王一心道，茫茫大漠，我們藏起來，還不能做到嗎？

 

同時田綾，徐薑女道，我們是吃閑飯的嗎？

 

這話也啟發司馬金枝了，金枝道，下次綾妹，薑妹在黑衣夜行，也要叫上我。

 

荊軻詫異，這事她也知道，這是要保密的啊。

 

就看田綾和薑女，她倆都是一臉無辜樣，但在看景晴。

 

頓時荊軻明白了，當時在燕下都，讓她倆偷太子和鞠勇的寶物，那時景晴雖然已經離開了太子，但憑寶兒那神通，或者就是她們仨誰吧，肯定還有和太子宮通氣的人，自然能知道。

 

這是姬青道，姬英呢，讓姬英過來。

 

程彤就去找姬英，軍事問題，當然姬英才有發言權。

 

一會在外圍，一直安排負責警戒，巡邏的姬英來了，還來了秦舞陽，原來程彤來叫姬英， 這倆正在一起說話，商量明天上路的事，程彤就一起都叫了過來，現在宗雷不在，如果在一起，程彤也會叫上，這畢竟是嚴肅的大事。是需要大家商量拿主意的。

 

王一心說了講過。

 

荊軻肯定認為姬英不會答應的，沒想到，姬英聽完經過，道，我的部隊是私兵，我父親從遼東起家奮鬥起來，就是以封地的兵卒，一點點戰功打起來的，現在成為上軍統帥，我也吃了國家俸祿，那是對我父親戰功的獎勵，但我的部隊依舊是私兵，太子也沒權幹涉。

 

荊軻有點詫異道，你要留下？

 

姬英道，讓我的士兵自願表態吧 他們多數願意留下來，我就留下來。

 

大家又都看秦舞陽，舞陽道，我聽令上卿的，我沒有個人意見。

 

這也是倫理，秦舞陽自從遙遠的遼東歸屬荊軻，成為荊軻家臣，就隻是聽命荊軻了，和夏扶、宋意，宗雷、陸期是一樣的，雖然荊軻已經讓他們隨時可以憑自願去留，但現在沒有反對。

 

王一心道，對啊，宗雷營也可以自願表態啊。

 

所有人興致高昂起來，讓士兵不在打仗，安居樂業，還能住在仙境裏，那個鬼才不樂意的，如此幾千人的隊伍有了，燕下都還有上卿的私軍騎林軍，讓夏扶帶過來統領，魏敏和魏皙這樣說著，大家越來越興奮，期盼的看著荊軻。

 

荊軻一直在盤算再起一個小邦國的想法，姬英，秦舞陽都沒有異議，現在似乎沒有困難了。夏扶過來帶頭可能懸點，但宗雷沒問題。隻是要找一個文武雙全的，誰呢？把宋意調過來，或者姬耀呢？

 

這時魏皙小心翼翼道，上卿，你想留下來嗎？

 

大家再次把目光集中到荊軻身上，但都是興奮的滿含深意的、期待的、殷盼的目光。

 

荊軻不忍驚醒大家的美夢，道，我當然想留下來了。

 

心急的就要歡呼，荊軻製止道，但我怕今天說的，明天就會反悔，我就再考慮考慮吧，一時不能決定，我隻是想問，如果我暫時不能留下，但我會安排好一切，保證你們的安全，你們都願意留在仙境嗎？

 

大家都沉默了，荊軻道，天晚了，大家休息吧，這事不著急定，到了月氏的昭武城，我們依舊可以商量，總之，昭武城是必須去吧，我們的貨物在哪，劉芳、孫彩的未婚夫也在那呢，現在離那距離也就兩天的路程了。

 

眾人準備紛紛散去，但很多人開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雖然荊軻話裏沒有說死，但大家知道荊軻留不下。

 

王一心道，大家別走，我還有話說。

 

荊軻忙道，對、對，應該你宣布散會。 

 

荊軻忘了月氏行前，懲罰自己的是已經沒有了內宅指揮權，而姬青是不能參與抽簽。

 

王一心道，上卿，你現在就說個痛快話，這麽多妻妾情義，都抵不上一個太子丹嗎？

 

荊軻徹底無語了。

 

魏皙道，你還不了解他嗎？他是最自私的，那管我們死活。

 

魏皙說出這話，荊軻為之氣結，轉念一想，可能魏皙是激將法吧。但依舊氣憤難平，是生自己的氣，是啊，自己不自私嗎？大家都是有情有義的和自己綁在一起，如果自己放棄一己之私，放棄一己的責任，誌向，信念，這些個人看法，她們都會頤享天年的在仙境永生，而和自己綁在一起，隻能一起沉船，船破人亡，無論是否能戰勝秦國，自己都是必死的死局，這些注定的孤兒寡婦，難道不是自己害了這些愛自己，自己也愛的心愛之人嗎？但現在分明有改變自己和所有人命運的機會。

 

魏皙的激將法，卻是打到了荊軻的痛處，以致無法自拔了，荊軻甚至想，我現在抹脖子，一了百了，她們是不是就能跳離和我感情的桎梏，而能救下她們，使她們仙境永生呢。

 

荊軻他們穿的西域胡服，這是匈奴胡服的改良，匈奴胡服，男女都配有小刀，這是胡人必備的，吃飯必用的，還有都是合襠褲，不然怎麽騎馬？西域胡服和匈奴胡服的區別就是多了一塊遮擋風沙的麵紗，這是縫在衣領上的，男女都有，隻是女子的更美觀，有點半透明，而男子是快布，這塊麵紗，麵布，上可以包住整個頭，下可以遮擋半邊臉，另外男子還配有腰刀，女的隻是胸前有把小刀。

 

現在荊軻情急之下，不由自主的就摸自己的佩刀，想的是自己死了，宋意肯定回來，這樣帶領她們，還是令人放心，無所遺憾的。

 

一心，魏皙把荊軻逼入死角，她們想的是荊軻可能就答應了，但有戰爭經驗的秦舞陽，姬英，殘生，卻突然感到荊軻身上起了殺氣，因為荊軻盤算清楚，就要抹脖子了，這樣也算無愧太子和田光了，我命都還給你們，還對不起你們嗎？然後還能救下眾嬌妻美妾。荊軻想的同時，雖然還是麵部表情平靜，但脊背不覺挺直，胸、腰、腹、手都在用力，在屏氣蓄力，這就是久經戰陣的秦舞陽，姬英，殘生感覺的殺氣了。

 

秦舞陽，姬英，殘生都是大喊，上卿！同時從三麵快速過來。

 

荊軻仿佛驚醒一般，把手從刀把上拿開，笑道，什麽事？

 

眾人也被這一聲大叫嚇了一跳，都奇怪的看著這三人。

 

三人看見荊軻手離開了刀把，也從沉思中走了出來，就又都立足了，但還是慢慢走到了荊軻身邊。

 

眾女不知道究竟，奇怪的看了三人一眼，又盯著荊軻，還是讓荊軻答複。

 

但經過荊軻這長久的沉思，還是沒有回答，瞬間眼裏從滿懷希望，變成眼裏滿含淚花的有很多人，不僅是魏皙、魏昕，還有姬青、田琪、田綾、魏敏、徐薑女。知道荊軻的沉默意味著什麽，荊軻不留下，這個仙境是不成立的。

 

荊軻知道三人看出自己端倪，自己一時抹不了脖子，同時也從自殺的牛角尖裏走了出來，自己就這樣自殺，地下黃泉見了田光，不是依舊沒有臉嗎？這難道不是膽小鬼嗎？沒有上戰陣，沒有見秦王，自己先自殺了，太丟人了吧？

 

荊軻想著這些，沉默良久，荊軻終於道，一心，我何嚐不想留下，但這隻能是我一時的想法，隻是一響貪歡，次日我就無法忍受，你是給我做了個選擇題，都說母親，夫人掉河裏了，要先救誰，你說讓我怎麽選，太子就是母親啊，這裏麵不是他一個人，而是孔孟傳承下來的華夏家國啊，你讓我舍棄他們，任由暴秦蹂躪，而躲在這裏安詳妻妾美人福嗎？

 

荊軻這時不禁流淚道，我多想給你們一個同意的答複，讓你們起碼睡個甜美的覺，一個能做出五彩夢境的覺，但我做不出來啊，給你們希望越大，明天你們失望越大啊。現在你們可能又要罵我趕人了，可是我怎麽辦，願意留下來我要強迫帶走嗎？還是那句話，我會給你們造個安全，能夠隻給自足的一個小部落，願意留下來的我保證安全安逸安心。

 

荊軻隨後看後趙姬。他看見後趙姬，隻有在這仙境，才真正快樂起來，現在隻要後趙姬說留下，荊軻為她一個人也要建立一個國家。

 

後趙姬沉默半天道，上卿你要是不在，那我和孩子也不能留在這，你別多心，不是我和你有什麽私情，而是因為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

 

荊軻瞬間明白後趙姬的話了，自己的妹夫，傑出人士司馬尚，後趙姬還信不過呢，那她能信得過誰？

 

隨後荊軻又看劉芳、孫彩道，隻要你們經過你們未婚夫的同意，你們想留下來，我給你建個部落。

 

兩人感動的落淚道，謝謝爸爸。

 

她們真的傷心荊軻不能留下，她們還更真的想留下，她們流眼淚還是荊軻還能在嬌妻美妾的人群中想到她們。

 

荊軻在看眾人，但不能詢問了，詢問就是趕人，隻能等有人主動說出來，但沒人說出來。

 

荊軻也不能留下景晴，她是太子的，要經得太子同意才行，不然留她在自己一個隱秘處， 算是怎麽回事？

 

荊軻一眼都沒有看身邊的王一心，你看就是要趕她，反而想著要怎麽安慰她。

 

大家垂頭喪氣的再次準備解散，姬青道，大家別這樣啊，這才是我們心中的大英雄，今天他如果答應了，和我們在這一起苟活，我們雖然可以一畝地二頭牛，一群母雞圍著一個公雞縮在窩裏快樂生活，但我們心中誰還會瞧得起他呢？

 

你說綾姐，你瞧得起嗎？

 

田綾道，瞧得起。  

 

運動細胞發達，武藝高強的田綾居然說瞧得起縮頭烏龜，是姬青做夢沒有想到的，因此依舊問，薑妹 你瞧的起嗎？

 

徐薑女反正已經聽清楚田綾的回答了，自然幫腔道，瞧得起。

 

姬青依舊按照自己的思路走，接著說，你看兩個瞧不起了，現在我們再問……

 

她在人群中，還想找有些英武之氣的，但姬英剛才表態好像已經不行了，在找誰呢，魏昕嗎？

 

她腦子裏想的都是這些。

 

大家已經開始哄笑，程彤在她眼前蹦高的喊，她們說，瞧得起。

 

打亂了姬青的思路，反問道，什麽瞧得起？

 

大家笑的更厲害，程彤道，她倆母雞認為縮在窩裏的大公雞就是大英雄。

 

這程彤又在畫龍點睛。

 

啊，姬青聽懂了，也愣住了，和自己的預期滿擰啊，傻在那裏不知如何收場，大家更是笑聲不斷。姬青也算意外救場了，把大家從壓抑的氣氛中，給拉了出來。

 

這時有個聲音道，我也瞧得起，我就不喜歡大英雄，我就要個普普通通人，大家找說這話的人，原來是魏皙，魏皙可沒有心情哄笑。魏皙淚流滿麵，看見魏皙哭的梨花帶雨，傳染著王一心也止不住淚流，王一心是屬於經常自己埋頭抱著胳膊嗚嗚哭的，但這種無聲的流淚，大家還是第一次看見。

 

荊軻一直沒看王一心，現在拉起一心，還有魏皙道，不管今晚是誰誰了，我們三人一起睡了。

 

荊軻著急下，或者一直忽視王一心下，竟然忘了這幾天都是和王一心睡得。

 

終於一直想插話表現的司馬金枝插上話了，上卿，你是不是老婆多的，已經叫不上名了？

 

司馬夫人當然要幫腔，道，那你知道你有多少個老婆嗎？

 

荊軻一怔，他要裝聽不見，這事就過了，但他認為太簡單，他本能的想回答，上次統計是二十個，現在又有新增，那就是二十一個啊，但戰娘算嗎？

 

他這一愣，隻是張嘴，沒有發出聲音，頓時全場大笑，就連被他一手拉著一個的魏皙和王一心都哭到盡頭，氣笑了，兩人不約而同道，你心裏真沒人啊，枉讓我們替你流眼淚。王一心又補充道，你這幾天和誰睡得？

 

荊軻腦子已經亂成粥了，還是回答不出。

 

這個效果不是荊軻想要的，因此有點羞慚訕訕的，非常尷尬，大家笑的更厲害。

 

總算姬青和荊軻連續的出糗，讓大家又喜笑顏開了，畢竟是在仙境中，那點壞心情看看四周的星光月亮美景就煙消雲散了。

 

這邊有點認真不愛開玩笑的田琪，都著急了，走到荊軻跟前道，你老，癡呆了嗎？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幾個老婆嗎？

 

荊軻挽著魏皙和一心，又和田琪低語，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算戰娘，不算就是二十個，算就是二十一個。

 

這三人才長出了一口氣，上卿還沒傻啊，三人同聲異口的回答，田琪：不算，王一心，魏皙：算，這一打岔，倆貨竟然忘記哭這個茬了。

 

深夜，荊軻想讓一心和魏皙二女侍一夫，魏皙也想留下，但一心還挺保守，抱歉的趕走魏皙，荊軻當然也好好地安慰了一心一番。

 

事後一心道，我真的乏了，我也不能生育，問他們月氏人，他們也沒有什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話，我要是留下來，和劉芳、孫彩，你不會怪我吧。

 

荊軻道，怎麽會啊，可是那倆都有未婚夫，你怎麽辦？

 

一心道，露出馬腳了吧，你還是要扔下我。

 

荊軻心中擦汗道，隻要你給我守，你如果留下，我兩年來一次，四千裏路，我自己快馬可以一天趕二三百裏，也就是二十天，我來看你。

 

一心道，那住幾天？

 

荊軻道，也住二十天。

 

一心道，呸，兩年二十天，這還不如抽簽呢？明天我讓魏昕算算。

 

荊軻也真的算不過來，兩年跑一趟，來回六十天，荊軻是不敢保證的，隻是虛許願而已。

 

事後，姬英分別找了每個夫人，包括劉芳和孫彩，不許她們以後再逼上卿，昨晚上卿差點抹了脖子。

 

這話嚇得眾女都是失色，回想起來，她們根本沒有注意到荊軻手裏的動作，隻是一直盯著荊軻的麵容，為此王一心和魏皙自責的流下眼淚，流眼淚的還有田琪，魏敏，尤其魏昕自己偷偷的哭了很久，哭自己的粗心，沒有看出荊軻竟然有尋死的念頭。

 

掉淚的還有劉芳、孫彩，大概可憐荊軻太難了。隻有姬青，當時就對著姬英道，我現在就去罵他，真沒有出息。姬英總算勸阻姬青，她才沒有上門去罵，大概和姬青能一個看法的還有後己，因為她始終不關心荊軻，姬英也就沒有和她說什麽。

 

姬英同時對大家道，這也就是我的感覺，可能不準，你們保密不要在對上卿提起。當然大家知道這是姬英的托詞，難道三人的同時感覺都不準嗎？

 

隻是姬英這番自以為想的很周全叮囑，在田綾和薑女這倆二貨跟前，氣的根本就張不了口。當姬英和田綾與薑女說起上卿自殺這事，薑女就想掉眼淚，剛紅眼圈，田綾就道，將軍，你別被騙了啊，老色鬼可鬼呢，別是裝的，他鬼主意太多了，他能自殺，我以後田字倒著寫。

 

把姬英氣的無話可說，姬英對荊軻的自殺舉動，也是在沒人看見的時候掉了很長時間眼淚的，這可是姬英屈指可數的掉眼淚的經曆啊，現在田綾說是演戲而被騙，氣的扭頭就走，對於自己這個副手，聽命令，具體做事沒話說，就是思維總和姬英不在一點上，薑女是除了自己那點床上癖好有準主意，平常是沒有自己主張的，而田綾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但卻特別能下判斷，還特別快有準主意，這不，現在田綾的帶動下，田綾和薑女這倆二貨，非拉著不讓姬英走，纏著姬英問，怎麽她們就沒有感覺到上卿的演戲，殺氣是什麽？非讓姬英現在就教她們，這倆遺憾的是自問武藝比姬英高很多，怎麽昨天就誤了上卿演的這出好戲呢？最後姬英把這倆二貨帶到秦舞陽身邊，兩人一起教她們，順便叮囑別再和荊軻提這事，無論是不是演戲，這倆二貨才答應。

 

殘生也暗自給後趙姬稟報了這事，殘生是欣慰，荊軻沒有見色忘義，因此趙國沒有所托非人，所以報喜給趙王太後，後趙姬是長歎一聲，荊軻是太難了。

 

從這以後，不僅殘生，還有秦舞陽，充分信任和認投了荊軻，任何命令，即使他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也會堅決執行。

 

景晴沒有積極參與，但也沒有反對留下，畢竟生了兒子，她很大可能還是太子的人，林膺和寶兒積極參與了，這沙漠仙境太誘惑人了，以後過著閑來無事隻是跟著駱駝和羊群四處遊蕩的，不用本錢和勞作的神仙生活，想想都令人向往，而且按照荊軻的脾氣，她倆不跟著景晴回太子那，荊軻肯定也是不趕的，隻可惜荊軻不能留下，因此回去以後，在大帳篷的一角落，三人也是惋惜議論了半天。

 

景晴道，荊軻真是對得起太子，太子也沒有看錯人，我以前有點怨恨太子隨意把咱們送人，現在我理解了，太子這是平原君趙勝啊，而荊軻一人就是那三千食客啊，咱們就是那被殺頭的寵姬啊。

 

那倆丫鬟道，就你啊，別帶上我們，你生了貴子還能起死回生啊，我們要想想是留下太子身邊好，女人不如賓客的腳趾頭，還是留在荊軻身邊好，賓客不如女人的腳趾頭。

 

景晴道，你們忘了荊軻是太監嗎？這倆貨說，沒忘啊，所以我們才猶豫，不然我們早就去參加抽簽了。

 

景晴道，你們以為排隊抽簽是個女人就行嗎？魏昕，程彤，張華至今還不能抽簽呢。

 

林膺不高興道，本來就是玩笑，你怎麽認真了。

 

寶兒卻說，魏昕最有資格，她不抽而已，你沒有看見她多得寵嗎？上卿走哪都帶著她，但是，隻要我願意，我一張口，就能把她幹趴下，就我，那個平兄魏昕，憑什麽啊？景晴笑道，就因為太監才喜歡平兄啊。三人一陣笑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