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荊刺秦

長篇小說連載,戰國末世演義,戰國紅樓夢。表現六國可歌可泣的反抗暴秦的史詩。
正文

燕荊刺秦068:河套城(上)

(2023-10-07 11:42:35) 下一個

田琪的第五天,就已經到了河套城(巴彥淖爾市),本來諸位夫人都說了隻要五天,共同把最後一天給張華,因為張華沒有參與抽簽,但張華平常可以說是大家的共同貼身丫鬟,每天都問諸位夫人有事要吩咐嗎?這比程彤強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程彤隻圍著姬青轉,姬青也沒有覺得什麽不正常。而張華也是出身官宦世家,大家閨秀,比程彤出身高的也是天上地下,是王一心、劉芳、孫彩,甚至韓玉一個級別的,但如此謙卑有禮,而且年齡也是最大的前五名,所以很多小輩夫人被張華伺候,都是有點受寵若驚,所以大家一起讓出一天給張華。但在九原城居住了有十五天,一直是王一心居於正室,當然後來魏皙不客氣,要了十來天,具體是她和王一心如何的商量,荊軻也不記這些,那麽張華跟著魏皙自然也雨露盡沾,何況張華那些天一人一直伺候荊軻浴盆洗澡呢,也不缺夫妻房事,所以張華就分別給眾夫人講,退回一天,起碼第一輪抽簽是不需要的。所以田琪和荊軻的第五、六天夫妻同床共寢就是在河套城的王家賓館,就是趙王到此視察,也下榻此處的國賓館。

這時河套城城守,早就出城迎出三十裏外,在恭候荊軻一行。按官職,荊軻現在是趙國上九卿慰陽侯,而河套城城守,隻是中級軍官,中間差了好幾級,在接到頂頭上司,代地總督司馬竑的世子,並代行總督職責,而正職是雲中郡,九原郡兩郡郡守司馬尚的例行公文,告知他趙國慰陽君荊軻出行月氏,路過河套城,讓其妥善照顧並聽令,這城守哪敢怠慢,馬上就派出偵察兵一直打聽荊軻一行,而荊軻隨身又有侯府的衛隊,衛隊有前導偵察兵,因此雙方早就接上了頭,何況郭開送印信使者,也已經先行多天到了河套城,因為他們都是善於騎射的,中間在趙國本土,代郡,雁門郡,一直官家驛站有快馬換乘,到了雲中郡,九原郡,又有軍事囤積點,關城,官家驛站快馬換乘,而荊軻一行,有不善於騎射隻能坐車的司馬夫人,後趙姬,還有年幼的,隻能快馬兩天就累得不行的司馬玉葉,自然就被郭開的送印信使者趕了先。

郭開的送印信使者,是五人,帶隊的第一人就又是了不得的人物,在趙國邯鄲趙王宮是數三數四的人物,大太監殘生,趙王宮太監裏麵排名三或四,內宮親衛裏麵排名二三,內城軍事長官裏麵排名並列第一,他是內城禁衛軍的監軍,內城軍事上所有事都要和他商量,這是基本和司馬尚郡守平級的人物,所以他到了,河套城已經全部聽令與他,此人叫殘生,一聽就是假名字,是老趙王特意準許他用假名字在趙國軍界政界走動的。

因為殘生這個太監,是功勳太監,本是趙國中級軍官,是三十歲左右的時候,和秦國井陘前線交鋒,被一槍紮中下體,昏倒在人群中,後來又被馬匹人員踩踏,最後打掃戰場,搶回一條命,但徹底殘廢成太監了,本來是有妻兒老小兄弟姊妹的,但因為羞於見人,就隱姓埋名,給家裏匯報就說戰死了,他本意是不要參加太監隊伍的,但既然不忍自殺,又隻能在趙王宮找到差事飯轍,這才無奈當了太監保安頭目,如此就在趙王宮效力,深受老趙王的喜愛。是屬於成天沒有白天晚上的都站在老趙王身後侍立的,因為是太監,當然後宮內眷任意行走。

新趙王趙遷登基,因為殘生他性格直爽,還是軍人脾氣,有意見就提,趙遷不太喜歡,就說他年紀大了,快近四十歲了,不要在內眷侍立行走了,也該輕鬆一下,就外放內城禁軍監軍。

殘生是太監,他還有一個親隨跟班助手兼職勤務兵,也是太監,一行還有一個年輕太監,管印太監,按照趙國延續晉國的禮製,趙王大小印信十九顆,公爵印信大小十三顆,侯爵印信大小十一顆,所以這位管印太監給荊軻帶來了最新打造的慰陽侯十一顆印信。

這些印信的防偽,第一是在朝廷禮部都留下印模,以便查對,第二,就是什麽場合,用什麽印信,而這些是趙國低一級的伯爵都不知道的,因為伯爵隻有九顆印,現在荊軻的十一顆印信,有祭祀上表用的,用喜事上表用的,例如王家大婚,有喪事用的,有問候用的,有諫言用的,有平常用的,有緊急情況用的,例如彈劾,總之什麽情況用什麽印信,就要這個管印太監把關,是否用錯印信,也是一道重要防偽。

就像司馬尚前麵說的,明年荊軻返回的時候,要在九原城完婚,趙王室嫁出公主,直接就是外命婦(誥命夫人),這也是有印信的,是大小印信四顆,夫人是雙數,這也是有講究的,有給王後上表用的,有祭祀的,有對平輩的,有對晚輩的,當然不用專門的掌印太監,有個說明書就行了。

殘生一行是五個人,還有郭開給荊軻送的一個侍妾,戰娘,年方十七歲,其身邊跟著也是一個小太監,年方十四歲。

一次給荊軻這個慰陽君這麽多太監,在秦國是稀鬆平常的,在趙國就是破天荒的恩寵,這連殘生都納悶,這荊軻雖然是燕國外交長官,但如此禮遇,分明都超過了司馬尚,連李牧都超過了啊,何況讓自己這個內城總監,隻是來當荊軻保安的頭目。當然殘生並沒有覺得這是郭開有意貶低懲罰自己,因為來之前,郭開賞賜了他很多金錢,並答應用別的名目都轉給他的妻子和族人,郭開是言出必行的。

要知道當時秦國遍地刑餘之人,連坐,滅族下,還有俘虜,以及酷刑法網密布,到處都是太監,大多都是自小閹割,還技術超絕,很少死人的。

現在嬴政身邊就有一個貼身小太監,趙高,聰明機靈,就是趙國淪陷地犯了官司,自小閹割的,秦國嚴刑苛法,在六國可能不算犯罪,在秦國連坐就是宮刑了。

所以燕國太子宮,幾乎就沒有太監,趙國的也很少,來源就是戰爭傷殘,或者是從楚國買來的,那邊也主要是百越、山越部落互相仇殺,抓了俘虜,年幼的,可能就閹割出賣,因為技術不過關,成活率不高,所以賣的很貴,就算這樣年幼閹割成活率相比成人還是高很多,所以那邊很少有成年人太監出賣。

誰也沒想到,趙國曆史上來了個空前絕後的太監大豐收,就是嬴政同父異母的弟弟嬴成蟜,在呂不韋的幫助下,不僅帶出了母親,還把自己宮殿裏麵的太監宮女四百多人都帶了出來,其中大小太監二百多人。

前239年,嬴政親政前一年,嬴成蟜倒戈反叛,跑到趙國、郭開安排居住在饒(衡水饒陽),嬴成蟜為了感謝趙國的優待,也發現趙王宮很缺少太監,而自己帶出了這麽多,因此就留下三十來個,其餘都送給了趙王,其中包括好多小太監,十歲以下的。

這裏提一下,嬴成蟜幾乎帶出所有身邊伺候的人,不是他荒淫或者貪財小氣,而是救命,所以他帶出來的這些宮女和太監都特別感謝嬴成蟜母子,因為嬴政親媽前趙姬曆史上隻記載了她和嫪毐的兩個親生的兒子被摔死了,但其實還有身邊伺候的千名宮女和太監,雍地的秦王宮裏麵所有人都被嬴政滅門了,因為這也是嫪毐的家,隻留下活人前趙姬一人,如此嬴成蟜的宮裏人能不對嬴成蟜母子感激涕零啊,要知道嬴政親政的時候二十一歲,他的弟弟嬴成蟜那就是更小,應該也就十五、六歲,所以大多都是她母親的功勞,當然嬴成蟜留在秦國必死無疑,嬴成蟜的母親早就成為呂後腳底下戚夫人那樣了,因為他們母子幾乎讓嬴政繼位無望,全靠呂不韋硬保,再看嬴政的大恩人呂不韋什麽下場?嬴成蟜母子還能好嗎?

也就是因為有了嬴成蟜那裏的太監大豐收,所以郭開能一下子送了多位太監給荊軻,這讓太監本身的殘生都不知奧妙在哪?就說郭開相國府上太監可能都不如這次給荊軻的多。

當然河套城城守在接到荊軻一行之前,已經接到了荊軻的前站,洛老四等人,殘生也馬上和他們接上了頭,並且飲酒作樂玩了幾天了。

自然殘生把郭開送給荊軻的姬妾,安排在別處,還由那個貼身小太監伺候,並沒有加入殘生幾個太監和洛老四的歡聚。

對於這次殘生的外放,殘生心裏是矛盾的,第一明顯是貶官,所以郭開也明白,補償殘生了很多金錢,第二,殘生竟然有點高興,他本來是武官,到處行軍打仗,過著騎射刀頭舔血的日子,這些年當保安,有點厭倦了,現在外放有點鳥兒出籠的感覺,這是郭開再精明也猜不到的。

這樣殘生和洛老四一交談,首先洛老四當然對荊軻讚不絕口,而且洛老四是全程參加荊軻遊走四方的,齊趙行有他,現在又是月氏,明年遼東以及東胡,後年齊楚魏省親,殘生聽了當然感興趣,也很高興,因此心裏想要盡心盡力地侍衛荊軻,還要和荊軻周圍人搞好關係,如此荊軻走哪才能都帶著自己,所以殘生也盡量籠絡洛老四,如果按照級別,他們是天上地下的。

殘生不知道為什麽重賞荊軻,荊軻是猜到了,在河套城外,荊軻接受了殘生的拜見。現在是下午,殘生不到四十歲,卻像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身高1.65米。但精神還好,後來荊軻知道殘生的身世,也是感歎,真是可憐,不回家探望也是對的。荊軻也看見了他周圍的幾個太監,是四肢粗大醜陋的幾個年輕人,但那個美妾,卻是身段迷人,有1.7米身高,和荊軻仿佛,穿的和現在荊軻夫人們一樣的打扮--西域胡服,戴著麵紗,因為半遮著臉,濃眉美目,兩眼流波婉轉,格外抓人眼球,尤其對荊軻行禮的時候,說不出來的風騷嫵媚。殘生介紹說,叫戰娘,大名戰七郎小名三娘。

殘生不知道為什麽,又是太監,又是絕色姬妾的送給荊軻,就算是立了大功的間諜,也是過了啊,他可知道那個蒙麵的姬妾在趙國邯鄲有多美,多麽轟動的,和其相聚一宿,價值炒到百金,今天的五百多萬。

荊軻是自以為是地以為看出來了,太監是為加重自己身份和話語權的,也是明年娶趙王室公主預備的,絕色姬妾可能是讓到月氏用的,不然為何非要急地趕在河套城送來。而且自己一行也不慢,他們出發地遠在邯鄲,還能先行趕到,肯定都是特別善於騎射的,也難為這位美妾了。

但荊軻隻是看出了一步、兩步,而郭開可是同時已經布局第五步,六步了。這要等荊軻以後慢慢細品體會了。

現在郭開就要用荊軻下盤大棋,這就是郭開和趙王商量,最終選擇的送殘生來護衛荊軻,或者也是監軍荊軻的原因。

當司馬尚派來快馬公文稟報,燕國的上卿,兼外交總長路過九原城,要去月氏,請指示時,郭開闔上帛書,馬山就明白了荊軻的用意,這是荊軻要遊說月氏夾擊秦國啊,那時用瞬間,現在就叫幾秒鍾吧,郭開就想好了應對之策,馬上稟報趙王。

郭開沒有顯貴世家,奮鬥到今天,一人之下,百萬人之上,全靠自己的奮鬥,依靠好腦子和不知疲倦,郭開沒有四更前睡過覺的,也就是現在淩晨三點,而且隻睡到六七點就醒,從此就事無巨細,處理各種公務,甚至兼職下放當妓院老鴇,沒有他不管的,他就直管兩個營業場所,一個是妓院,一個伎院,就是一個賣藝賣身,一個賣藝不賣身,還暗中經營一個就是龍陽癖好的娛樂場所,這裏麵聚集的都是天下富豪,也就是天下權貴,有多少人脈或者情報可挖,所以邯鄲娛樂業能成天下魁首,就是郭開一手促成的,既然郭開都一竿子插到底,當了老鴇了,你說郭開多麽事務繁忙吧。

但郭開樂此不疲,不是有句話:權力就是最好的春藥,有人不是臨死的時候,彌留之際插著氧氣管子,喂伺管子,下麵接了好幾根管子,尿管,糞管等,還在批閱公文呢,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郭開馬上見到趙王遷,此時趙遷也就十七歲,趙遷趕走了父親不少的舊人,因為趙遷屬於自以為很英明果敢,殺伐決斷的人物,他不願意被人指手畫腳,但卻能被郭開牽著鼻子走,基本上是無計不從,就因為郭開出的主意,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覺得就是高。

現在郭開說了荊軻現在九原城的事,黃金辯論後,荊軻早就在趙國家喻戶曉了。然後郭開迅即說了自己的對策,現在就重賞荊軻,讓天下都以為荊軻是我們趙國派去燕國的,一來讓天下知道大王的高明,剛從秦國逃回來的燕國太子馬上中了我們圈套,二來,綁架,離間,收服荊軻,一旦燕國想對趙國不利,首先就要針對荊軻,這樣他就是趙國第一道防線,三來更重要的是,便於荊軻工作,黃金辯論的時候,荊軻說要聯趙,還要聯絡齊國,楚國,魏國,我們趙國給他加重砝碼,增加話語權,便於他說動六國軍隊以及月氏援助趙國。

趙王遷哪能有反對的話,現在秦國年年秋後,收了糧食就猛攻趙國,雖然井陘關如同堤壩,防止住了秦國的洪水猛獸,但架不住秦國年年洪水漫坡,就是總有亡命徒繞過井陘關前的道路,成千上萬的秦國敢死隊繞路爬山攻擊趙國井陘關後方,因為是漫山爬坡而來,因此不能攜帶大批糧食器械,就連戰馬都帶不過來,但就是一命換一命,年年玩命,徐仲女丈夫斃命於此,殘生受傷也是如此,這種一命換一命,長平之戰被坑殺四十五萬的趙國,是換不起的,但卻是無解,這種情況所以必須要改變,不然李牧再能打也白搭,而上兵伐謀,其次伐交,當時爛大街的孫子兵法,趙遷怎麽能不懂。

趙王不住點頭,郭開就說了封荊軻侯爵,再有賜婚王室公主,封誥命夫人,同時重賞荊軻黃金,從裏到外打造荊軻成為趙國重要人臣。

趙王點頭的同時,道,我妹妹趙玉葉(化名司馬玉葉)正好在九原城,可以作為王室公主嫁給他。

郭開笑道,大王想過沒有,公主嫁過去,王太後會怎麽辦?

趙遷一愣,馬上覺得自己冒失失策了,是啊,老媽現在就是這個妹妹陪伴,她們難舍難分,這不要再賠上老媽啊?

郭開道,大王,我們以前議過,一旦燕趙合兵,太子丹必須到邯鄲來。

趙遷道,對啊,那是必須的。

燕趙合兵,按照燕國的說法願意把燕國軍隊交給井陘的李牧指揮,這是燕太子親自對韓國使者韓方放出的風聲。但燕太子還必須到邯鄲來,建立聯合指揮部,就是趙國的應對之法,這是說好聽的,難聽的就是太子必須當質子,不然燕國一時興起,從井陘(石家莊)突襲邯鄲,一晝夜就能殺到,趙國等於把脊背亮給了燕國,而且曆史上燕王喜就曾經六十萬大兵突襲趙國,隻是那時燕國的出發地是燕下都(保定易縣),趙國還有時間自保,這就是他們議定的燕趙聯合的先決條件。

當然軍事參謀還會提供另外一個方案,就是燕國軍隊進入代地,也就是趙國的代郡和雁門郡,然後跨過雁門關攻擊被秦國占領的以前趙國的故地忻定盆地以及晉陽(太原),但現在既然秦國選擇攻擊井陘關,而沒有選擇攻擊雁門關,就是因為雁門關艱險甚至超過井陘關,而且代地隻是趙國的牧馬農墾屯軍地,隻是四肢,何況攻下雁門關,後麵還是關卡重重,而拿下井陘,下麵就是一馬平川的華北平原,可以直接攻擊趙國的心髒邯鄲。既然秦國都選擇井陘關,那麽讓燕國軍隊選擇雁門關攻擊秦國,自然也是下策,秦國扼守住雁門關,燕趙聯軍自然也是難以南下,所以基本沒人會認真考慮這個聯合辦法。

郭開道,到時如果太子丹到了邯鄲,有大臣上書問,萬一燕王喜想重新掌權,廢掉太子丹,我們有什麽對策呢?

趙遷愣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到時肯定有自以為是的大臣會這樣上奏,因為趙國曆史上趙武靈王,就曾經這樣想過,他當時做了太上皇(主父),就想廢掉當時已經繼位的趙遷太爺爺——趙惠文王。

郭開接著說,所以下棋不能看一步、兩步,還要看三步、四步。

趙遷道,嗯。

郭開道,是不是隻有燕王喜,和燕太子丹都在邯鄲,我們才放心啊。否則如果隻是燕王喜,太子丹也能舍棄老爹突襲邯鄲,如果隻是燕太子丹,燕王喜亦能不顧太子丹,再次突襲邯鄲,完成他的夙願,也算為那次失敗複仇。

趙遷咧嘴道,燕王父子同為質子,燕國肯定不幹啊。

郭開道,其實燕國不幹,就是麵子問題,天下人眼裏不好看,如果說城市的舒適度,幸福度,好玩度,我們邯鄲是天下第一的,燕王喜那個土包子,來了就肯定樂此不疲,不想走了。

趙王眼裏發光,知道郭開有辦法破這個死局了,十七歲的趙王滿懷期待和信仰看著郭開,你說郭開能不在趙國說一不二啊。

郭開道,我是有個方法,隻是非常失禮,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趙遷生氣了,你還賣關子了?不高興道,但說無妨,這沒有失禮的事。

郭開道,還是就嫁王妹趙玉葉,還要把王太後也送到燕國去,這樣他們那邊有了王太後,大王親媽,我們這邊要個太子丹他老爹,也不過分吧,燕國也有了麵子,而且我們是提前布局,早早把王太後就送過去了,這樣請燕王喜到邯鄲遊玩,也不露痕跡,天下也看不出這是交換,也不會非議,隻是這樣影響大王的孝道了,臣不勝惶恐。

趙遷幾年前就把親媽打發到幾千裏外的九原城,就怕別人管他,現在豈能在乎呢,也裝腔作勢道,為了國家,黎民,祖宗社稷,個人的孝道算什麽,我願意大義滅親,和太子丹老爹交換,隻是燕國必須優待我媽。

郭開道,那是必須的。

趙遷道,為了拯救趙國,我還願意和我媽一起去燕國薊都,換太子丹父子來邯鄲,也在所不惜。

郭開心中一凜,趙遷真是不簡單,才十七歲啊。這時正逢趙國危亡之秋,如此明主應該算是好事吧。

郭開嘴上由衷道,大王英明,但不至於到那一步,建立聯軍指揮部,在最前線,燕太子丹本應該來邯鄲的,天下人對此不會有非議的。

趙王遷最後道,荊軻會拒絕這一切嗎?

郭開道,滅秦隻有聯趙,荊軻是發誓滅秦的,因此為了聯趙,明知是火坑,他也必須跳,這是他黃金辯論,向天下承諾的,就算他是無信義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江湖策士,如此他更要貪圖富貴和美色,所以為公為私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拒絕。

這樣,趙玉葉,甚至趙遷他親媽,後趙姬都已經內定給了荊軻。所以派出大太監殘生為荊軻家臣,就不是意外了,之所以早早派出來,也是增加荊軻身份,人貴言重,便於荊軻說動月氏,這就是郭開為幾年後,讓太子丹父子都來邯鄲為質子提前的布局,這是荊軻做夢都想不到的,這裏郭開就比荊軻棋高一著,但對於荊軻也情有可原,誰能想到趙國居然幾年後,提出讓太子丹父子來邯鄲為質呢?

這也是最終曆史上燕趙聯合失敗的主因,讓太子丹張口,求已經退休多年的父親到邯鄲為人質,太子始終無法張口,郭開千算萬算,但沒法算太子丹的性格,也是嬴政,甚至荊軻都沒有算到的地方,他們為此一個幾乎丟命,一個功敗垂成。

在歡迎隊伍中,不僅有荊軻吩咐先期趕到和商隊匯合的洛老四,還有秦舞陽,原來司馬尚收到趙王和郭開封賞荊軻諭旨的同時,官方的通報還提前到了河套城,加封一列諸侯,當然要通報全趙國了,甚至和趙國的友好,齊國,魏國,楚國,也會接到通報,秦舞陽一行在河套城受到優待,自然就知道通報的事了,他就不走了,要劉滿豐帶領兵士接著護衛商隊同行去月氏,他要留下問問荊軻究竟。

荊軻看見秦舞陽,略為驚訝,也就馬上明白這麽回事了,就吩咐姬英,叫上姬青,兩人去和秦舞陽打招呼,順便解釋趙國封賞的事,兩位燕國公主自然會和秦舞陽說清楚這一切的。

如今下午,眾人眾星捧月一般地把荊軻一行恭送到河套城的國賓館,是前後幾個院落,多層宮殿,有貴賓館男女管事安排好眾人,按照先前的慣例,這次還是荊軻,田琪,魏昕,徐薑女一個上房。

暫時安頓下來,當然首先還是洗澡,雖然一路進入到後套地區,如同中原前行,周圍都是湖泊樹林沼澤,但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天氣寒冷,不適宜在野外洗澡,所以這還是居家第一要務,而且賓館已經準備好了洗澡水,還是四個大浴池的,不需要在九原城外的豪華客棧,荊軻和夫人們擠一個浴池了,張華已經來找荊軻,準備還是二人沐浴,其餘眾夫人一起,延續九原城司馬府邸的慣例。

張華剛找荊軻,魏昕也來找了,上來就噘的嘴道。憑什麽都是你和上卿洗澡,也該換人了吧,

魏昕一直憋著氣,但在司馬尚府邸不好發作,一直忍著。

張華急忙道,好啊,咱們就三人吧。

荊軻就猶豫,她倆參與,肯定還有別的夫人要加入,這又分門分派。就道,就我一人吧。你們都那邊洗去。

沒想到魏昕今天不知怎麽了,就是要找事,道,為什麽不能換成我。

張華看魏昕今天真生氣了,就道,沒事,就你倆吧,急忙出門躲了。

荊軻輕撫魏昕的頭道,今天怎麽了,那就咱倆吧。

魏昕這才高興了。

果然一直和魏昕一起房事的徐薑女,聞風也跑了過來,當然她也拉過田綾,田綾拒絕了,因此他們三人洗浴,魏昕和徐薑女是玩慣得。當然不會排斥,三人互洗以及搓澡女工伺候下,幾人洗得很愜意,但荊軻還一直說,下不為例,不然又是拉幫結派,魏昕和薑女隻是裝聽不見。

晚飯在搓澡女工伺候下,夫人們都洗得神清氣爽,又享受國賓館提供的河套城美食,因為分門別院的安排,隻有司馬金枝,司馬夫人,劉芳,孫彩特意過來了,後趙姬,司馬玉葉都沒有過來一起晚宴。

飯罷飲酒愜意聊天中,大家自然聊到那個趙國神秘美姬,姬青道,以後和上卿洗澡,大家就別搶了,就交給他吧,搓澡功夫最好。

本來荊軻就怕魏昕,徐薑女搞成慣例特權,夫人們又要分幫結派,就道,好啊,怎麽她的手勁大嗎?

姬青沒理荊軻,隻是神秘一笑。

王一心就問,那個美姬,什麽時候加入過來,大家瞻仰一下。

荊軻道,明天問問殘生再說吧。

因此國賓館提供酒食,王一心沒有做飯,隻是指揮一下,隨後就交給女兵監督,所以現在她就坐在荊軻旁邊,正房的位置,其餘依舊隨便坐了。兩排桌幾碰頭擺,司馬金枝就搶到荊軻的對麵,此時司馬金枝就問道,相國為什麽要送太監,太不尋常了。

就有人回道,重視上卿啊。

眾人說著閑話,姬英突然進來親自稟報,說洛老四求見。

這有點不同尋常,這是內宅,隻有荊軻和女眷以及姬英女兵居住的地方,現在又是晚上,洛老四有事稟報,除非是急事。

因為洛老四是荊軻車駕,也是心腹家人,還是田光府的舊人,和荊軻相熟悉三四年了,所以荊軻就讓老四進來,夫人們也都沒有回避。

洛老四進來後,說了情況,原來是殘生央求他來稟報的,現在殘生諸人就在國賓館的外房候著呢。

在河套城外,殘生諸人見了新主子荊軻一行,就一直跟到國賓館,然後就一直外麵候著,殘生也知道荊軻他們一路風塵,要好好洗洗,所以一直耐心等待,到了晚餐,就等荊軻晚餐罷,現在天已經擦黑,荊軻依舊沒有吩咐他們事項,他就請來洛老四來問問,畢竟洛老四是跟荊軻相熟的貼己人。

荊軻也有點詫異,沒想到,殘生一直在外等著。

就問諸位夫人怎麽辦?畢竟荊軻沒有接觸過太監,但知道太監應該可以內眷行走的,所以要請示夫人們的意下。

夫人大多沒有接觸過太監,家裏也沒有,都茫然無知。

最後看實在無人說話,田琪道,我家雖然沒有,但我爺爺那有,就把她們當女人,梁宗女那樣就好。

荊軻道,現在就讓他們進來一起飲酒聊天?

田琪道,那也是下人,按下人禮節賜食好了。

荊軻正要吩咐洛老四。

姬青冷笑道,那裏麵可還有一個美妾啊。

荊軻道,對啊。

就問洛老四,這個應該怎麽處理。

老四道,殘生說了,就是侍妾,以後隨便上卿處理,隨後看了程彤一眼。

眾人都明白了,就是現在一直站立伺候的程彤一個待遇。

荊軻道,雖然趙國說是侍妾,但我不能按照侍妾對待。這是對趙王和郭開相國的不恭。

眾人都不覺點頭,人家趙王,郭開可以謙虛,給你個侍妾,當時景晴不也是太子隨意賞賜的,現在就在夫人堆裏,你能當侍妾對待嗎?

程彤隻能指揮小丫鬟,但她是沒有貼身丫鬟的,而這個趙國叫戰娘的侍妾人家有貼身太監伺候的,明顯不是程彤一個級別能比的。而且人家是貼身太監伺候,這是後趙姬的級別啊,一般夫人也是達不到的,司馬夫人都達不到。

荊軻道,那就讓她在夫人中間坐吧,這還有什麽良辰吉日的講究嗎?

洛老四道,那我去問問。

反正殘生就在外堂。

不一會洛老四就回來,道,不需要什麽良辰吉日,上卿一句話,他們就過來伺候。

荊軻看眾夫人,大家都沒有異議,剛要答應。

這時姬青又冷笑道,老四,你還有什麽沒說的。

老四有點茫然。姬青道,說說這個戰娘是什麽人啊。

老四這才恍然大悟,想起來道,對了,戰娘是個太監美妾。

話音一落,全場嘩然。

就連一直在場的姬英都要再確認一遍,是兔子啊?

好多人沒有聽懂姬英這種軍中低俗俚語,景晴難得開口道,就是男寵,邯鄲專門有他們的妓院。

荊軻看了景晴一眼,看來他們之間的秘密協議奏效了,景晴不在搗亂,隻是周台。

魏皙道,太監美妾,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啊?

同時很多人看姬青,納悶姬青怎麽知道的。

姬青道,這個洛老四顛三倒四的,我知道的都是他說的,他現在反而不說了。

原來在河套城外,眾人接了荊軻,就往國賓館走,路上姬青和姬英見罷秦舞陽,幾句話就解釋清楚了,然後留下姬英和秦舞陽接著邊走邊聊,姬青急忙就叫來洛老四,他們本來就是齊趙行熟悉的,姬青當然就先問這個蒙麵美妾的底細,而洛老四知道的,都是殘生特意告訴他的,並囑咐他轉告荊軻,所以他現在全部轉述給姬青,他本意是要姬青再說給荊軻,自己這些話就不用再開口說二遍了,但姬青為了作弄荊軻,故意不說,還讓戰娘給荊軻洗澡,荊軻還答應了,姬青心裏笑得不要不要的,心說,讓你倆假太監和真太監好好磨鏡吧,一些俚語壞話,姬青還是知道一些的。現在姬青冤枉洛老四,老四也隻能忍受,不敢分辨。

姬青就介紹戰娘的來曆,戰娘大名七郎,是郭開秘密經營的男寵妓館的頭牌,因為是七號,就叫七郎,原本就是嬴成蟜帶來的那些小太監中間一個,其中長相俊美,像女孩子的,就教以歌舞彈奏還有武藝,往男寵那個方麵培養,從小穿女裝,女人打扮,從七八歲,一直培養到十五歲,他們也要及笄,七郎是其中佼佼者。

趙王遷,年輕血氣方剛,不喜歡男寵,郭開小懼內,也不喜歡,就把戰娘送到秘密經營的男妓館,因為戰娘長得太漂亮,一雙桃花眼,比女人還嫵媚動人,郭開就炒作經營一把,晚餐兼初夜權,半年前就預約,明碼標價,而且郭開上來就拿出十斤黃金,匿名占了頭名,自己哄抬一下,而且是非常隱秘的,隻在有龍陽癖好,經常逛男寵館人之間流傳,期間戰娘還不定時,不定期的驚鴻一瞥的出場一下,陪客人喝杯酒就走,然後又是神隱幾個月。

半年間,戰娘的名聲就出了龍陽癖好圈,得了個比女人還女人的藝伎頭牌名聲,預約頭名最後炒到百金,今天的五百多萬,尤其新奇的是,排名前麵不在匿名,高居榜首的姓黃的貴客還是公認的沒有龍陽癖好的,其實這也不再是純為戰娘,而成為誇富的戰場了。

半年後,伴娘如約晚餐陪酒,按照約定,頭牌隻能一人共宿,但可以帶幾個知己好友,一起飲酒,頭名黃姓客人帶了幾個同伴,和戰娘通宵飲酒,根本就沒有同榻而眠,因為他就不是龍陽君,但即使如此,也樂此不疲,第二天戰娘神隱,黃客人等幾人都是大醉,清醒後來還大呼過癮,說如同和天人相聚一樣。

下半年,預約的客人頭名直接炒到五百斤黃金,這還是公認的真兔爺。因為前麵黃客人暴殄天物,浪費了初夜權,激起龍陽圈的公憤,大家湊錢借錢,也要為龍陽圈挽回臉麵。

如此已經戰娘賣了五輪,今年上半年才百金賣了第五次,之所以晚餐權百金高居不下。就是戰娘的神秘,住哪,來曆,哪國人,誰都不知道,甚至陪客人飲酒的時候都戴著麵紗,這樣隻有飲酒的時候,才輕啟麵紗,客人才能驚鴻一瞥的看下他的容貌,隨後就摘下麵紗,根本不給你秀色可餐的機會,當然晚上同榻而眠是他們兩人的事,那就不知道了,所以這種一直保有神秘感,有人想幾千金買斷,但都不知道找誰談。

而現在郭開竟然把戰娘送給了荊軻,原因就是月氏不僅一夫多妻,一妻多夫,還龍陽盛行,說白了,這是郭開讓荊軻說動月氏下的血本。

姬青說完戰娘的光榮戰績,荊軻理解了這是郭開的血本,深感趙國寄予的重托責任的重大,也知道趙國以前肯定不知道聯絡月氏失敗多少次,現在都寄希望於自己。而自己大概是要辜負的。因為荊軻這一行,隻是觀察月氏,最多也是聯絡感情,荊軻壓根就沒有想第一次就遊說月氏,荊軻在沉思,難道自己要更改初步方案嗎?

眾夫人這時感到的是壓力,什麽總共幾宿睡覺就要幾千金,價值上億啊,這是碾壓真女人啊,以後荊軻這女眷營內卷成什麽樣了,大家各想心事,一時全場無語,但大家都麵沉似水,全場氣氛不善。

司馬金枝不喜歡冷清壓抑氣氛,就大聲道,吹牛吧,幾千金就為了嫖妓?

眾人在看洛老四,老四道,我也不知道,都是殘生說的。

司馬夫人道,郭開就是能炒作,閨女,如果是你,一樣能被他炒成幾千金的。

司馬金枝心滿意足地洋洋得意的不吭氣了,眾人這才心情好轉,都憋住笑,這司馬夫人真是家風啊,居然說女兒也能賣,還春宵值千金。

景晴道,不全是炒作,他們那些人,有的就比女人還女人。

司馬金枝道,姐姐當時多少錢?

景晴道,我隻是歌舞和陪喝酒,也就最多幾千銅子(幾千元)。

景晴“色藝雙全”頭名是民間推舉的,而不是郭開官方主辦的“色藝雙全”。這是兩種評獎排名係統,官方的是可以參加每年年終趙王宮多場狂歡宴助興的,當然都是趨炎附勢、曲意逢迎、拍馬屁的“真婊子”,而景晴這種真性情,甚至一點不喜歡,哪怕你一擲千金,也能拒絕接見的藝伎,才是民間喜歡的另一種“色藝雙全”“德藝雙馨”,何況景晴加入藝伎行當起,就是效仿西施滅秦的,這就是她的初衷,至於男寵係統,那是非常隱秘的,頂尖富人世界才知道的,畢竟物以稀為貴,趙國兩條腿的大姑娘遍地有,男人就很稀少,何況還是男寵呢,所以景晴就沒有聽說過戰娘。至於說陪酒幾千銅子,隻是景晴的謙虛,懂行的荊軻等知道,不懂的司馬金枝真的就以為景晴很廉價,自己身價百倍千倍景晴,因此更有點忘乎所以了。

一般不吭氣的後己,難得說話了,道,他們是很厲害。巫女中間也有陰陽人,我見了都躲,從來不敢和他們打擂台。

王一心道,他們怎麽厲害?

魏皙還在喃喃自語,男寵?比女人還女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她還搞不清,從小身居閨中,然後就是轉身到宮中的魏皙和王一心是沒接觸社會也沒見過這些的,難怪理解不了。

後己道,躲他們,是惡心。

後己這話,頓時提高了士氣。夫人們都開始振奮了,是啊。紛紛發言表示讚同,有的還說,就是變態喜歡。

魏皙看沒人回答,再大聲問一遍,男寵?比女人還女人?那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荊軻看沒人能回答,本來他不想說,讓夫人自己品,現在隻能自己說了,他不想讓魏皙被冷落,畢竟自己也是在邯鄲見過世麵的,荊軻道,男寵是男人,但有的自以為是女人,有的自以為還是男人,這個戰娘,被閹割,又被從小按女子培養,應該自以為是女人了,算女人。

田琪看沒人說話提這件事,隻有自己說了,田琪道,這個戰娘,可是不能參與抽簽啊。

眾人紛紛附和。

田綾還說,當然啊,這還用說嗎?

荊軻道,我也沒這個龍陽愛好,但說還是參與抽簽吧,大家都是平等的,我抽到他,也是讓他伺候我睡覺,就是單純睡覺,以前我和姬青也是這樣啊。

姬青道,別提我。

田琪道,如果他參與抽簽,我就不參與了。

馬上,田綾道,我也不參與了。

自從田琪告訴田綾夜明珠的事,兩人關係近了不少,以前關係不近,主要原因是田綾,田綾在躲田琪,按道理兩人應給很親,本來就是五服的親姐妹,都來自同一個地方,親戚老鄉,但田綾和田琪秉性不和,第一田綾,嫌田琪嬌氣,嘴裏起個泡,田綾根本感覺不到,田琪能捂得嘴,哼哼唧唧得吃不下飯,第二,田琪有點聖母,喜歡唱貞潔自重的高調,這讓上樹捉鳥,下河摸魚的田琪,當然是不爽,第三,田琪是慢性子,走路都慢悠悠,但田綾是急性子。但這次田琪說了夜明珠的事,杜絕荊軻做壞事,田綾覺得田琪不是外表裝的聖女,內裏也是表裏如一,因此關係馬上就親近了,現在也坐在一起,田琪一表態,田綾馬上支持。

馬上也有人隨聲附合,是魏敏,這邊剛有人符合。荊軻那邊已經重重蹾了一下酒杯。

眾人都是一驚。

荊軻道,成天仁義善良掛在嘴上,溫良恭儉讓,也是你們女德學的,怎麽到了具體個人就忘了,戰娘也是苦出身,小小年齡就被秦國宮刑了,是被逼成這樣的,你們要有點同情心,如果他不算逼良為娼,誰還能算逼良為娼,就算昔日為娼,今天從良了,甚至都可以當正妻,管仲都能,我有什麽資格敢說不能?難道這樣良人沒有資格和你們當姊妹嗎?如此對你們自小不幸的姊妹,你們還能惡心嗎?不能都是妻妾,就把他單獨孤立起來,讓他低人一等,這樣的事,對誰我都做出來。

全場鴉雀無聲,這話明顯司馬夫人,景晴聽得愛聽。

田琪臉鐵青,道,他就不能算女人,怎麽能和我們為姊妹。

感覺田琪離席就要破門而出,對麵坐的田綾暗中拉住田琪的手,讓她忍耐冷靜,她也是姐姐大兩歲,關鍵性格還是比較中庸一下。

荊軻道,首先他已經不是男人了,其次他一直按照女人培養,是趙國王宮這樣培養的,現在趙王,郭開又把他一身女裝的賞賜給我,做我的妻妾,出於臣子尊重趙王的義務,我也必須承認他是女人。對吧?你可以保留你的看法,但我不能忤逆趙王的意旨,再說一遍,我沒有龍陽癖好,這個戰娘我不會碰一個指頭的,但也要抽簽,平等對待,如果戰娘抽到簽,到時程彤或張華一起跟著我們,這樣總行吧?

荊軻說話的同時一直看著田琪,明顯說著硬話語氣,藏著軟話實質向田琪解釋。

眾人都不吭氣了,總算壓住了造反的火苗子,荊軻暗自僥幸。

荊軻道,那就請他們過來,人家一直餓著呢。

沒人有異議,荊軻讓洛老四一邊去請,一邊讓程彤通知賓館廚房,再送飯菜來。

不一會張華過來道,殘生他們已經在殿前等候了。

荊軻吩咐請進來,殘生等五人向荊軻以及眾夫人行完禮,張華就安排殘生,旁邊已經布置了桌幾位置,荊軻讓他們開動,別管我們,我們已經吃完在喝酒聊天,他們三人就坐下吃飯。

張華隨後就領著戰娘以及他的貼身太監,在夫人最外邊擺下桌幾。

荊軻道,過來近點,我們好說話。

張華就領著戰娘,在眾夫人裏麵找位置坐下。

眾夫人沒有挪位置讓一步的,等了一陣,荊軻左首邊的景晴招手,後邊侍立的林膺和寶兒,照顧他們,景晴挪動,挨著旁邊的司馬夫人,挪出位置,讓戰娘旁邊加塞,戰娘坐下。

當戰娘一路走來的時候,全程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看這個能被人一擲千金的打破頭的奇人,戰娘一路走來,如果說景晴曾經走過婀娜多姿,嫋嫋婷婷的步伐,那麽戰娘就是走的毫無痕跡,就是一般女人的步伐,但在你心裏,眼裏,感覺上卻走的是婀娜多姿,嫋嫋婷婷步伐,總之就是讓人覺得異樣,與眾不同。

戰娘還是西域胡服,依舊麵紗遮麵,是修長苗條有點瘦削的身材,比他的真實身高顯得苗小些,所有人都在看著戰娘,等著他揭開麵紗的那一刻,戰娘不慌不忙地坐下,張華擺上桌幾,又端上賓館丫鬟端來的酒菜,隨後張華退下,戰娘坐定,先向荊軻點頭施禮,荊軻一指菜盤,讓他先吃飯,戰娘隨後這才揭開麵紗。

等到戰娘揭開麵紗,全場雖然還是鴉雀無聲,但大家都仿佛聽見每個人都心裏哇地一聲叫喚。

戰娘是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透著英雄的冷峻,光潔白皙的臉龐,一雙劍眉下卻是一雙細長的桃花眼,那斜飛的英挺劍眉,高挺的鼻,絕美的櫻桃般削薄輕抿的唇,妥妥就是一個少年帝王。

荊軻不禁也被戰娘的氣質所懾服,如果戰娘和燕太子在一起,竟然能比太子更像英雄王子,太子權力再大,拋去王子身份又怎能讓人一擲千金,戰娘這身氣質是如何被郭開打造出來的啊?

隨即,戰娘對麵坐著的魏昕,首先就離座坐到了荊軻這邊姬青的另一邊,緊跟著就是魏皙,魏敏,以及劉芳,孫彩,不一會,戰娘這邊就空了,夫人,小姐們都挪到了右麵的一邊。

之所以有這個變化,因為戰娘活脫脫就是一個白麵英俊男子,你讓夫人小姐和一個男生這麽近距離一起親昵飲酒吃飯,實在還是一個艱巨挑戰。

但粗打眼是個白麵英俊男子,但細看舉手投足卻有股陰柔之氣,戰娘剛坐定,拿掉麵紗,搔首弄姿,吃飯夾菜,竟然真是比女人還女人,這蘭花指翹的,沒有一個夫人能比擬的,還不停變化手法,而其對麵,身邊呼啦啦夫人和小姐離開,明顯就是嫌棄,但荊軻看戰娘,連眼皮抬都沒抬,自顧自的優雅女子般吃飯,好像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感覺。

荊軻再看殘生,以及另外幾位太監,大家都是一個表情,熟視無睹,自吃自的。

荊軻知道他們這樣被人針對,對待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時荊軻對戰娘不禁是更加憐憫,不僅是他的出身,經曆,更加想的是如果一個英俊氣概超過趙王、燕太子的人物,如果沒有真實權力的加持,竟然也隻是權貴的一個玩物,不是已經陪宿兩年半的五次了嗎?

荊軻小聲就和對麵的司馬金枝和司馬夫人說著閑話,難得的戰娘身邊的司馬夫人沒有躲戰娘,這當然是司馬夫人見慣世麵,她姐姐後趙姬一直就有太監,另外對妓院就沒有生理排斥,還有她和司馬金枝的心態還是看熱鬧的心態,並且看熱鬧的亂子越大越喜歡看,這可不是魏昕、魏敏,魏皙這些當事人所能具備的。

等到戰娘自顧自的菜過五味,荊軻就拿起酒樽,站起來坐在戰娘的對麵,桌幾對桌幾,兩人要細聊,也是對諸位夫人對戰娘躲瘟疫一般的不滿,白跟她們說了半天戰娘可憐的身世,以及讓她們把女德貫徹到每個人,看來是白說了,當然現在荊軻也隻是二十八歲,還是血氣方剛,如果年級再大一點,也要容諸位夫人有個習慣適應的過程。

也實在是,戰娘這一邊,幾乎沒人,而所有人都躲到了荊軻與姬青這一邊,這也太難看了。原來是荊軻正對麵是司馬金枝,左是王一心,司馬夫人正對王一心。司馬夫人旁邊是戰娘,然後就是景晴,兩人對麵旁邊都是空座,以前坐的是魏昕,魏皙,魏敏,劉芳,孫彩。荊軻右邊是姬青,再旁邊是田琪,後己,姬青對麵是徐薑女,田綾,而徐薑女就是挨著司馬金枝的,這也是荊軻一直讓田綾和徐薑女和司馬金枝一起玩耍,司馬金枝也是為了籠絡田綾,徐薑女,好玩的,好吃的,好用的一直給幾人用,所以她們一般坐在一起。現在魏昕,魏敏,魏皙,劉芳,孫彩都跑到了姬青這一邊。

荊軻這一走,金枝對麵就空了,金枝不滿道,我又沒有逃席,幹嗎懲罰我。還是金枝的本性,如果閨蜜和人有裂縫,她是要挑大矛盾,縫裏插針的。

荊軻不禁內心笑了,金枝這個機靈抖的好,這樣戰娘就知道我是為他打抱不平了,就道,那你坐我這邊啊。

司馬金枝就高興地跑了過來。有司馬家的丫鬟幫著司馬金枝酒菜也挪了過來,如此荊軻對麵是戰娘,右邊是司馬金枝,左邊是王一心,斜對麵分別是司馬夫人和景晴。

而本來坐成一起的荊軻和家眷,現在因為荊軻和司馬金枝的離席,中間隔開分成兩派。

景晴低聲笑道,上卿不是說不能分幫分派嗎?現在可是分了哦。

荊軻大聲回道,如果有人搞隔離,欺淩,看人下菜碟,而不是一視同仁,那我也沒法一視同仁了。

荊軻覺得這是原則問題,但話一說完,那邊魏昕,重重摔下筷子,起來就走了,居然逃席了。

荊軻望著魏昕的背影,表麵沒事,心中大驚,這是公開宣戰,太失禮了,而且還是自己心裏最喜愛的魏昕,真是五味雜陳。不禁有點想念孔子那句話,唯女子和小人了。

同時也在偷眼再看戰娘,戰娘一直視若無睹,表情雖然是平靜的,但讓人感覺卻是孤傲,落寞,甚至是冷漠,拒人千裏,好像荊軻是在演戲,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討好他,而他鄙夷的不搭理,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荊軻暗罵,好像我有龍陽癖好故意討好他的,當然這些不能讓人看出來的,因此還是和戰娘說話,再加上旁邊沒心沒肺的司馬金枝的接話茬,打趣,胡咧咧,荊軻竟然有點喜歡司馬金枝了,他們先是聊了戰娘的身世,戰娘對父母還有點朦朧的印象,然後就是邯鄲趣聞,這裏他們有共同語言,然後因為荊軻有了和後趙姬聊天的經曆,知道職業藝伎,並不避諱她們的職業中發生的有趣的事,戰娘已經有過五次一擲千金的恩客,這些經曆夠聊的了,當然陪宿上床的事不會細說。

他們說的都是非常有趣的事,雖然戰娘不是女性中音,而是男性中音,又仿佛中間劈了一刀,因此聲音難聽,但戰娘職業性特意捏著嗓子,因此大多時候,聲音還是動聽的,偶爾會破音,戰娘還是好像沒事發生,真是經過千錘百煉了。王一心這邊就一直好奇的聽著,那邊隔著一個位置的姬青,後來居然也湊了過來,來傾聽戰娘的談話,姬青一挪動,對麵的徐薑女也就緊挨著司馬夫人了,再旁邊的田琪,田綾沒動,但愛聽熱鬧的劉芳,孫彩自動補位了,這樣總算中間沒有了隔閡。戰娘聲音不好聽,但敘事動人,引得一些不討厭他的夫人也來傾聽,這就是色藝雙全啊。

期間荊軻仿佛看見司馬玉葉也跑來,玩耍一陣。

晚飯後,眾人各自回屋,居然後趙姬那邊的太監來請戰娘,戰娘和荊軻告辭,後來荊軻才知道,原來戰娘小時候,在趙王宮,就是一個小可愛的太監,被趙王後,就是後趙姬喜歡和寵愛,他們在一起有五六年時間呢,期間戰娘常常哄司馬玉葉玩耍,現在司馬玉葉見了他,也是三四年沒見了,但依稀還記得,回去就告訴母親,後趙姬馬上有請,兩人多年後相見,也是欣喜得落下了眼淚。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