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荊刺秦034：黃金辯論（下）

荊軻道：不能分開嗎？那我試試。如果一夥強盜闖入您的家園，毆打劫掠強奸您的母親，妻妾，姊妹，女兒您應該不應該奮起反抗？

淳於越沒有吭氣。

荊軻道：回答這個就這麽難嗎？如此就請先生回去吧，換一個能回答這個常識問題的。

淳於越道：這是假設，我拒絕回答。

荊軻大怒道：假設就拒絕回答嗎？那先生為什麽站在這裏，對太子說什麽趨利避害，現在燕國安全的很。

淳於越道：總要未雨綢繆吧。

荊軻笑道：未雨綢繆是不是假設？

淳於越道：可沒有強盜闖到我的家園。

荊軻道：韓，魏，趙，楚這麽多流離失所的士人，他們的家園是不是被強盜搶占了？難道您的未雨綢繆，非要等強盜已經闖進您家裏才開始綢繆嗎？

淳於越無語。

荊軻道：現在我再問您，如果一夥強盜闖入您的家園，殺戮毆打劫掠強奸你的母親，妻兒，姊妹，女兒你說應該不應該奮起反抗

淳於越無語。

荊軻笑了：可見秦國的威力了，隻是做個秦國的友人，就不敢說話了，常識都沒有了。說話都開始避害了。真是活的窩囊屈辱啊，這不就是在做秦國的一條狗嗎？

全場嘲笑。

淳於越道：您不要等我的回答，您心中都已經有了答案，何必聽我的。

荊軻道：如此請先生回到座位上去，我要找個齊國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人站上來，如果齊國都是連這個常識都回答不出來的，或者不敢回答的軟骨頭，那就請齊國離開燕國。燕國土地不接待這些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不勇不智之人。

淳於越無語，但也沒有回到座位上。

這時有個齊人站了起來，道：老師，我來回答他。

那人和荊軻相仿的年紀，站在荊軻的麵前，淳於越閃在一邊，但依舊沒有回到座位。

荊軻道：好，那我就問你，如果一夥強盜闖入您的家園，殺戮毆打劫掠強奸你的母親，妻兒，姊妹，女兒，你應該不應該奮起反抗？

那個齊人道：應該，但也要看自己是不是對手。後果怎樣？

荊軻道：你後麵的先不要說，我自然會替你說的，現在我們隻說，我們應該怎樣做。

那個齊人點頭，道，應該。

荊軻道：那麽秦國是不是強盜，三晉是不是應該都反擊這個侵略自己家園的強盜。

那個齊人道：是。

荊軻道：反秦就是正義，就是行仁義，是不是？

那個齊人道：是。

荊軻道：秦國就是虎狼，全天下都應該反抗秦國，對不對？

那個齊人道：這個不對。齊國沒有受到秦國的侵略。

荊軻道：好，我問的急了，那我再問秦國是不是虎狼之國？

那個齊人猶豫不絕。看著淳於越，沒有吭氣。

荊軻笑道：幾十年前，被齊人推崇的齊人義士魯仲連都能下出的常識判斷，今天在齊國反而搞不清了，如果這樣，請您們回去，搞清楚這個常識問題在到燕國來。

那個齊人道：是。

荊軻道：是什麽？

那個齊人道：是虎狼之國。

荊軻道：一個虎狼在咬人，旁觀的人應該幫助被咬的人一起打這個虎狼呢，還是應在那袖手旁觀呢？

那個齊人沒有吭氣。

荊軻道：這個常識問題都答不出來嗎？請換個能回答的。

那個齊人道：應幫忙。

荊軻道：既然如此，齊國有戰車一萬乘，兵員充分發動起來有八十萬人，為什麽不行正義，幫助三晉反抗暴秦呢？

那個齊人道：幫助也沒有用，反正還是打不過。戰爭不能隻看人數，還要看國力，當初趙國集結了50萬人，和秦國打長平之戰，結果三年後，自己的糧草先快沒了，隻能用趙括換廉頗，出戰秦國。人多反而成為累贅。

荊軻道：是的，實事求是的說，齊國是打不過秦國。正義的事情不能做，明知是對的事情不能做，隻是因為虎狼的強大，會有不好的後果，但人應為此羞恥嗎？

那個齊人沉默了。

荊軻又問：羞恥嗎？真的從心裏羞恥嗎？

那個齊人還在沉默。

荊軻對齊人後麵的齊國方陣道：有齊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嗎？

這時站在荊軻對麵的那個齊人道：不羞恥。

荊軻道：為什麽不羞恥？

那個齊人道：打不過，如果反抗會事與願違，結果會拖累全家族死的更慘。

荊軻道：子曰：誌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不羞恥，還是孔子的學生嗎？

那個齊人笑道：我是孔子的不肖學生而已。

荊軻道：今天太子在這聽從各國傑出人士的諫言，一要守信用。如果來者是張儀之流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縱橫策士，無信用小人的所謂諫言，那是對太子的侮辱，燕國拒絕接待。還有就是要明是非，行仁義，講道理，而不要商鞅，韓非那些不講道理，隻講利害，為成功不擇手段耍陰謀搞欺騙暴力脅迫之流，這些人在稷下也是無法生存的。

荊軻道：齊國還有人嗎？換掉這個不肖之徒。因為他沒有羞恥之心。

那個齊人道：好吧，是有些內心羞恥，但齊國沒有進來強盜，秦王親口保證，不會侵略齊國，不會傷齊王一根汗毛。

荊軻道：秦國有信用嗎？

那個齊人道：秦國沒有失信於齊國。

荊軻道：那秦國對燕國講信用嗎？

那個齊人道：我不知道。

荊軻厲聲道：真的不知道嗎？

那個齊人道：不講信用。

荊軻道：既然齊人明明知道秦國對燕國不守信用，不能免除燕國會遭受秦國侵略三晉那樣的加害，那又為何來燕國，勸燕國袖手旁觀，坐等秦國攻破趙國，輪到自己被滅國呢？

那個齊人道：我們會勸秦國像對待齊國那樣對待燕國，保證不侵犯燕國。甚至我們可以結盟。

荊軻道：放著現成的趙國不去救，你讓我相信以後齊國會救燕國，這好比兩個人岸邊看見溺水的人，其中一個要求救，另一個拉住道，不要救，我們彼此掉進河裏才互相救，這是兩個戀人才會說的話吧？對不對？

荊軻問全場，全場大笑。都說，對。

荊軻道，燕國什麽時候和齊國成戀人了？我們既使忘了彼此曾經被滅國的舊仇，但也不應好過趙國啊。這種鬼話有人信嗎？你們真的是為燕國著想嗎？像你們那樣袖手旁觀看別的國家一個個被秦國滅掉，在哪坐等最後秦國的斧鉞輪到自己的頭上，而再無人相助，還口口聲聲的說為燕國著想，你們真是愚蠢呢，還是為秦國出賣燕國呢？

那人沉默。

荊軻道：我再問一遍，看見強盜在鄰居家殺人放火，隻因為強盜答應自己，隻搶鄰居這四家，而不會傷害自己這一家，因此就不管鄰居的安危，羞恥嗎？

那個齊人無語。

荊軻道：看見強盜在鄰居家殺人放火，隻因為強盜答應自己，隻搶這四家，而不會傷害自己這一家，因此就不管鄰居的安危，愚蠢嗎？

那個齊人無語。

荊軻道：如果回答不出，就請回去，換個能回答的。

那個齊人道：是羞恥，但不是愚蠢，因為自己的幫忙會使自己死的更快，可能快於那個被搶的鄰家。

荊軻道：真的從心裏羞恥嗎？

那個齊人嘲諷道：是真的。但先生知道韜晦嗎？所以我寧肯要羞恥，也不要愚蠢。

荊軻道：感覺羞恥會是現在您這個表情嗎？您不僅在騙自己，騙他人，而且還知道自己的欺騙騙不了任何人，卻還在那撒謊，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嗎？

那個齊人無語。

荊軻一指齊人後麵那個方陣道：你們都知道秦國是虎狼之國，是禽獸之國，是萬惡之源，但你們隻是私下說，家宴上說，而從不在公開場合說，也不在課堂中說，為什麽你們明知真相卻不敢說？因為你們是在賣好，是在向能給你們帶來利益的，能給你們帶來傷害的暴秦邀功賣好。

隨後荊軻對對麵的齊人道：你們這樣活著沒有尊嚴，沒有自由，甚至沒有真心，真是讓我惡心，婊子賣笑，人家就明講為的是金錢，我倒認為她們很幹淨，不虛偽，不說假話，可你們呢！

荊軻掃視齊國方陣，以及淳於越和那個齊人，然後道，你們也是賣笑，是在給秦王賣笑，可是你們一肚子金錢算計，嘴上卻左一個人道蒼生，右一個黎民百姓，左一個召公聖賢，右一個和平安定。你們為了自己一家之利益，能把齊王都賣了，何況我們燕國呢。你們比婊子更無恥，因為你們一肚子金錢算計，撒謊欺騙還裝純潔貞女，甚至比暴秦更無恥。

全場鴉雀無聲，

荊軻最後道，請你回去吧。

荊軻這樣罵，荊軻內心痛心疾首的都要哭了，淳於越和那人卻平常沒事。

那個齊人無語，看了一眼淳於越。

淳於越笑道。你和荊上卿說這些假設問題，談是非，不就是比高調嗎？你是比不過這些空有高調人的，如果能空耍嘴皮子就能帶來正義，尊嚴，是非，那六國早就滅秦了。然後示意那個齊人回到自己的隊伍。

隨後淳於越對荊軻道：可以辯一辯具體怎樣做，後果是什麽了吧？

荊軻道：我還沒有從先生那裏聽到是非的答案，應該怎樣做的答案呢？

淳於越道：你又來了，不能總繞在這啊。

荊軻不理他，接著道：反秦就是正義，就是行仁義，是不是？

淳於越不吭氣。

荊軻道：秦國就是虎狼，全天下都應該反抗秦國，對不對？

淳於越道：這些道理您已經辨完了，應該進行下一步了，討論怎樣反抗秦國，反抗秦國的後果呢？

荊軻道：我想聽你的答案啊。

淳於越道：老夫從不撒謊，但有個習慣，有些話不是都要說出來的，但我能保證說出來的都是真話，實話。

荊軻笑道：隻說部分的話，能是真實的話嗎？

荊軻隨手從太子後麵的警衛手裏要過一個長方形盾牌。然後脫下鬥篷，覆在上麵，一會用外袍在長方形盾牌遮掩覆蓋出一個三角形的盾牌來。

荊軻道：隻說部分真話，後果是什麽，就是一個本來長方形的事物，被描述成了一個三角形，請問這是事物真實的原貌嗎？是真相嗎？這難道不是歪曲，欺騙，撒謊，自欺欺人嗎？

淳於越無語。

荊軻笑道：您又不吭氣了。您是理屈詞窮呢？還是有什麽顧慮不敢說呢？

淳於越道：可以辯一辯具體怎樣做，後果是什麽了吧？

荊軻道，後麵的不用辯了，我來說吧，你可以回去了，因為你不能說真話，您的部分真話，實在無異於撒謊，那您還有什麽辯論的資格呢？

淳於越尷尬的站在那，不吭氣。

荊軻看他也不退場，也不便趕他，就讓人去後麵大殿搬個大條桌幾來，隨後荊軻站在大條桌幾上轉著方向。對全場各國參與者，主要是燕國的封君世卿大夫豪族進行演說。

荊軻道，在坐的所有人，可能對剛才感覺好笑，也可能大惑不解，秦國天下公認的虎狼之國，這幾十年來的常識，在齊國使者那裏竟然不被承認了。信陵君幾十年前就說“秦與戎翟同俗，有虎狼之心，貪戾好利無信，不識禮義德行。苟有利焉，不顧親戚兄弟，若禽獸耳，此天下之所識也”，為什麽齊國使者就愚蠢的連這個常識就都沒有了。其實，他們不是愚蠢，而是聰明的很，剛才那個齊人說：“秦王向他們保證，絕不侵犯齊國”其實他們自己也是不相信的，他們早就做好了拿齊王當替死鬼的準備，所以齊國上下都拚命巴結齊國的使者姚賈。在這裏我說下淳於越老師，先生在齊國德高望重，齊國的很多仁政舉措，都是淳於越老師建議的，但淳於越老師，不能不顧及自己一大家族，六十多口人，所以在那有很多話不能說，但不能說，為什麽還來燕國辯呢，辯不過為什麽還站在那不下去呢？因為在齊國的使者團裏就坐著秦國的達官貴人，是秦國的貴人在監視要求他這樣的。可見秦國的淫威有多大了。

全場嘩然。其實這隻是荊軻的猜測，但從淳於越自威脅刺殺他後的表現，荊軻相信八九不離十。

荊軻接著道，如今在場的全體大人，早都已經明辨了是非，都知道了秦國和反抗秦國兩方，哪一方是正義，那一方是邪惡的，哪一方是有道的，哪一方是無道的，就連這個淳於越大人也是知道的，但他隻是不能公開承認而已。那麽我現在就說說我們齊國大儒淳於越先生一直一再追問的具體如何抗秦，還有抗秦的後果。

荊軻道，首先我們大家都知道了應該抗秦，至於如何抗秦，我說真話，我也沒有找到戰勝秦國的製勝法寶，隻能說或有十成有一成的希望，有極小的可能可以戰勝秦國。這當然不能說服那些要和秦國友好的人，所以我就直接承認了，戰勝秦國是沒有辦法可想的。我是沒有具體抗秦的方法的，燕國也是這樣。

全場靜默。

荊軻接著道：那麽我們說說反抗暴秦的後果，其實反抗暴秦與順從暴秦都是一個後果的，看看反抗暴秦的魏，趙，楚，再看看順從暴秦的韓，他們得到的結果是一個樣的。

荊軻道：大家都知道，幾百年來，各國都在相互攻伐，被滅國的有無數，近幾十年來就有趙國滅了中山，韓國滅了鄭國，齊國滅了宋國，楚國滅了魯國，魏國滅了衛國，當然還保留了衛國社稷宗廟，衛國成為魏國下的一個小封國。

荊軻接著道：這些國家的相互戰爭，興興滅滅，我都沒有打以強盜的比喻，因為這與百姓其實無關，各個大家族依舊照樣像以前生活著，財產沒有損失，生活方式沒有改變，隻是換了頭上名義的君主而已，甚至連稅賦都沒有變化。

荊軻道：但秦國的滅國是不一樣的，秦國每占領一地，就開始了秦製。

荊軻道：什麽是秦製，就是開始實行秦國的法律了，就是前麵說的各種嚴刑峻法。到了那時，你一個大家族，會因為僅僅你有財富，你家族人口多。你的族長就會為此被誅殺，你的土地財產會被沒收。你的家族就會被迫背離祖墳的被流放，被拆散，生離死別，屍骸枕籍於被流放的路上。

韓魏的人群中，有人抽泣。

荊軻接著道：大家都知道秦國以土地，房產，官爵獎勵國人去砍別人的腦袋。沒有首級之功，在秦國就沒有土地，房產，官爵，就沒有生存空間，那麽這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土地，房產來自那裏？就來自那些被秦國侵占的土地上，來自那些被掠奪被殺戮的那些豪族大戶的屍骨上。

荊軻道：在秦製下，沒有道理可講，隻有倚強淩弱，以暴製善，你別說是一句怨言，就是一句好話，都會被懷疑成別有用心，而受到殺頭，或者滿門抄斬。或者誅三族。因為在秦製下，根本就沒有法律，有的就是官吏的隨心所欲。韓非之流，號稱什麽法家，他們哪有什麽法，有的隻是輕罪重判的嚴刑峻法，有的隻是尊王抑臣之法，有的隻是殺人立威的恐嚇惡法。有的隻是全天下隻有一個王，王被恭維逢迎的吹捧到天上，其餘萬生百姓都是螻蟻爬蟲，被踩到泥地裏。在秦國，你貴為秦王他媽，你依舊不能保護你的幼子，他們要被摔死在台階上，你也免不了被囚禁。在秦國，你雖然貴為一國丞相，其實你就是一個奴隸頭，秦王一句話，可以讓你五馬分屍，如果讓你飲毒自盡，那你還要感謝秦王的恩德。在秦國無論你是何人都可能家族被滅門，你的妻妾子女被收為官奴，做官妓，做宦官，做奴隸。你稍微想反抗，有秦國的最重刑罰，磔，戮，醢，被千刀萬剮，被做成肉糜，被狗吃，讓你一滴血都沒有葬身之地的俱三刑等著你。

荊軻接著道：大家可能不理解，為什麽秦王就這樣無法無天，沒人管呢？因為在秦國，貴族大夫甚至國相以及百姓民間都不能私藏兵器，更別說你有封地，有封軍，有府兵，有家丁。所以你隻能是砧板上的魚肉。

荊軻道：在秦製下，你想當順民，一句話也不說。做牛做馬。但你依舊可能活不成，在秦製下，沒有稅賦自古相傳的十分之一，十分之二，而是十分之八。甚至你的全部口糧都要被收走。所以在秦國，你生下來就是欠秦王的。因為是秦王給你的生命。因為秦王是你父母的父母。在秦國賦稅的嚴重，使秦人幾乎人人都是負債大戶，都是資不抵債的負債戶。就算你吃不飽，穿不暖的，我忍著吧，不行。你還要服徭役，在吃不飽下還要用繁重的體力為秦王修宮殿，修陵墓，修道路，為各級官吏修小宮殿，小陵墓，小工程。

荊軻接著道：在秦製下，不能經商，沒有私學，沒有娛樂，民間三人聚會喝酒就是死罪。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殺人，當瘋犬，或者當牲畜，當牛馬。

荊軻道：秦製這種無法無天，無理無道，舉天下之財利奉養於一人，聚天下之權力集中於一人的暴政，其殘暴比商紂的危害高出數倍，因為這不是一人之暴政，而是整個秦製的暴政，這就是秦王換了一代又一代，秦國始終是暴秦的緣由。如果任由這種秦製發展下去，將為禍千代。這就是我與秦國本無冤無仇，卻又對暴秦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恨的原因。多年前，我就發下誓言，不破暴秦，誓不為人，因為暴秦不隻是亡六國，而是要亡天下。

荊軻接著道：以上所說，隻是一個大概，詳細的可以問問三晉逃出來的難民。至於我們燕國是要拿著兵器戰鬥而死，還是要被人當牛馬鞭笞而死，由諸位大人以及燕太子自己選擇了。

荊軻道：現在我再重複一遍，我們打不過秦國，與秦國開戰必死，即使如此，我的選擇還是寧肯手拿兵器像個人那樣戰鬥而死，也不要向牛馬一樣被人鞭笞而死。

荊軻最後憤聲道。你們的選擇呢？

燕人以及韓魏之人全體都站立起來，群情激奮，紛紛喊道，絕不做牛馬，向暴秦開戰。最後就是異口同聲的開戰，開戰，開戰。

荊軻等全場安定下來，道：最後決斷由太子決定。

荊軻跳下桌幾。

場中一直站立的淳於越道：我能說一句話嗎？

荊軻猶豫了一下，笑道：好吧，您說吧。

淳於越大聲道：你還是年輕，終究給天下黎民百姓帶來實際利益的是我。

荊軻笑道，但願，我會在天上看著你。隨後荊軻道，請淳於越先生回位吧。

淳於越戀戀不舍的回到坐位上。

荊軻大聲道：請太子定奪。隨後荊軻退出。

太子丹在鞠勇的建議下，等了一陣，因為在等把之前的辯論傳到下麵去，果然不時傳來，開戰的呼聲，先後傳了四波，最後一波聲音最大。

太子丹站了起來。

淳於越又站起來，大喊道：請太子聽我一言，國家不可意氣用事，雞蛋碰石頭，終究是不智的。

太子丹道：先生勿再言。

淳於越這才安靜恭敬的坐下。

全場寂靜。

太子笑道：雞蛋碰石頭，不就是一死麽，誰能沒有死呢？寡人生是燕國的至尊王者，死也是燕國的至尊王者，絕不會有一絲一毫自貶身份，上辱沒列祖列宗於天上，下無顏後人於九泉。

過了一陣，直到太子的話語傳到最底層，各層都打了朗誦完的旗語，鞠勇看見本層向下觀看旗語人的示意，就在背後拍肩示意太子。

太子接著道：今天上有上天，下有燕國的百姓萬民來見證，此時將燕國的未來命運，交到我手裏。我絕不會放棄這份神聖責任，而把我的家族，世代婚姻友好八百年的眾多世卿家族，以及鄉裏鄉親的萬千燕國家族，置於砧板之上，任由暴秦宰割。

過了一陣，

太子道：今天寡人就以必死的決心，在此宣布，絕不與秦國妥協，誓與暴秦勢不兩立，不使六國光複失地，決不罷休。但凡抱著以必死決心抗秦的天下誌士，就自願到燕下都集合。寡人絕不強迫強征他人，燕國的百年大船要沉了，凡是願意逃生的，燕國沒有理由怪罪，也沒有理由阻攔。燕國王室盡享了子民八百年的擁戴，無以回報，又怎會牽連無辜的子民呢。燕國絕不會強迫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流血的，至於寡人以及寡人的家族則誓與燕國共存亡。與燕下都共存亡。

過了一陣，

太子接著道：秦人如果想要魚肉燕國，那就請踩著我們家族的屍體，拿著我們的首級前去吧。寡人生要以粉身碎骨，死不惜變成厲鬼來回報，捍衛八百年來我們休戚與共，生死不離，魂牽夢縈的燕國。

注，大燕的威名，以至於五百年後，鮮卑的慕容氏建立了五個燕國來追思，沾光，蹭亮。

過了一陣，

太子後麵的鞠勇，高喊：到燕下都去，誓死抗秦。

隨之，太子衛士也是高喊：到燕下都去，誓死抗秦。

全場人士，各國使團，甚至有的齊國使者團中間都有人站了起來，高喊：到燕下都去，誓死抗秦。

隨後，整個黃金台的上下五層，整個黃金苑，整個內城，都在高喊：到燕下都去，誓死抗秦。

在眾人的高喊中，黃金辯論結束。

太子目送著群情激奮的人們逐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