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荊刺秦047：趙國行

徐夫因為這種高精端兵刃打造的時間周期長，成本高，並不適於大規模推廣到戰場，因此實戰性並不高，隻是滿足下貴族富商一點虛榮心，因此隻是個人紛紛重金求劍，如此徐鐵匠家就開始慢慢富裕起來，而徐鐵匠成名後的獨立作坊區離家不遠，規模不大，徒弟也不多，換句話徐夫一家就是現在說的走精品奢華路線。

這天上午荊軻和宋意就來到徐夫人家，並帶上在齊國買的貴重禮物，也算在齊國遊玩一趟的收獲，徐夫人住在城外的匠人集中地，就是說在東垣城牆外，建築雜亂，還都是民間草房，也沒有專門市場，買賣都在土路路邊，按照集市日期，附近各個村落輪流擺台。

而徐夫暴富後，不斷買野地，不斷擴張宅邸，因此穿過這些兩邊茅草的土路，赫然就是徐宅，掩映在一片大林子中，外人也看不出徐宅有多龐大。

因為帶了齊國重禮，因此徐夫人馬上就接見二人。

徐夫人旁邊還帶著一婦人年紀二十多歲，和徐夫人一樣都是高身材，很幹練，徐夫人介紹是自己的二女兒，因為夫君死於抗秦前線，現在守寡回到娘家，幫她一起照顧生意。

從二女兒的身高，有1.75米比徐夫人高些，以及其清麗脫俗的長相可以看出徐夫人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很漂亮的。

四人分賓主入座，宋意和徐夫人的二女兒都是側後退一步坐下。

荊軻就開門見山，說自己是楚國下麵一個封國的家老，因為國君女兒要結婚，他們當地的風俗，新娘是腰胯小匕首的，當然匕首越鋒利娘家越有麵子，所以聽聞徐夫是天下最好的鐵匠，因為求購訂製一把鋒利匕首。

荊軻這些話說的都是實話，因為他在庸國就是做到頂級的家老了，他們那邊熟番風俗就有新娘子腰裏別著小匕首的。

徐夫人很懂業務，就問到底要多鋒利？

荊軻道，就是能把生牛皮和犀牛皮粘貼縫製的內甲，這把匕首抵近能夠像捅穿綢布一樣，輕鬆穿透劃開，在婚禮上表演，娘家就特別有麵子，並帶著樣品犀牛皮呢。

隨後荊軻示意，宋意就拿出百金，就是價值100斤銅的金子，因為那時貨幣主要是銅幣，所以金子的價值也按銅計算，宋意他們還特意在齊國把燕國的金蛋子，換成楚國的大金餅，也就是大概現在的10斤黃金，20個金餅，每個半斤重，價值現在500多萬元。要知道呂不韋賄賂看門官是花了600金的。（長平之戰後，趙國為報複秦國的進攻，對質子異人起了殺心。異人向呂不韋求助，呂不韋舍六百金賄賂了守城的門吏，帶著異人連夜逃出趙國）。

徐夫人隻是看了一眼這些楚國金餅，並不以為意，也不提打造兵刃的事，就隻是聊天問荊軻在楚國的經曆，以及這次出來遊玩，細到在齊國每天的行程。

直到中午徐夫人留客吃飯，還是讓荊軻事無巨細地講，荊軻知道其中有事，好像是打造這些利刃前的人品調查，畢竟這把匕首太鋒利了。荊軻也就耐心講起來，幸好都是親身經曆，還有這次帶上了姬青，既然有這位公主，當然要利用起來使故事更可信。

荊軻就說帶著家主小公主，這次一起出來遊玩，現在小公主去了邯鄲遊玩，因為他要打造利刃，就直接來了東垣。

荊軻察言觀色，覺得徐夫人並不在乎金錢，好像別的地方有所求，因此就說了家主去世，現在小公主的弟弟繼承封君位，國家事全部由自己做主。荊軻之所以臨時起意地說，因為他知道在趙國富人要有所求，那就是安排後路啊，舍此無他，畢竟荊軻在趙國待了幾年，現在荊軻隻說遊曆四方，趙國以前就來過，會聽懂點趙國方言，但不會說，所以還是需要二女兒來翻譯，二女兒在徐家暴富後，曾經上過學，學過周語，現在就給她媽做生意專門當周語—雅言翻譯。

在介紹這些經曆時，荊軻還留意到，徐夫人，以及二女兒徐仲女，“伯仲叔季”二女兒自然就應是仲女，陪著一起吃飯，而來回伺候奔走的，是另位為小美女，年齡十五、六歲，身高一米六多點，身材纖細苗條，長相古靈精怪，也管徐夫人叫媽，管徐仲女叫二姐，但皮膚古銅，完全不像徐家母女都是一白遮百醜的白淨皮膚，還是幹的婢女的活，走路麻利輕快，腳步無聲，在荊軻老江湖的眼裏，一看這女子還帶有好功夫。這小女子表麵對徐夫人以及徐仲女親熱尊敬，扭身就變臉。不是做鬼臉就是嘴裏無聲嘀咕。

而徐夫人母女根本不正眼瞧著小女子，一看這女子就是受氣包。有時徐夫人好像長了後眼，盯著小美女的後腦勺說：再做鬼臉，外麵跪著不許吃飯。這小美女就頑皮地吐吐舌頭，還抖抖肩好像嚇得發抖，總之這兩女鬥法，荊軻看得真切。

現在吃完飯，已經到了下午，徐夫人把荊軻以前的庸國情況和經曆以及這次遊玩問清楚了，徐夫人就開始問荊軻的家裏近況。

荊軻道，家裏隻有一個醜妾（當然是贏肆），還有一個小妾是公主賞的，還沒有過門，專門伺候公主（當然是程彤），現在都在邯鄲。

荊軻之所以這麽說，第一本來就沒有正妻，沒必要撒謊虛構，而這次遊玩光在齊國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帶著小妾才合理，而說程彤，就顯示和公主的關係不一般，我就是權臣，你徐夫人有事我能給你辦。

到了黃昏，徐夫人堅決留客晚飯，並要荊軻居住在徐夫人家裏。

荊軻心想這是要秉燭夜談啊。

隻能讓宋意及隨從回到東垣的客棧。

徐夫人讓人給荊軻準備了上房。徐夫人家裏庭院很大很深一看全都是新蓋的，應有盡有，徐家可能真不在乎那五十萬，暴發戶什麽樣她家就是什麽樣，但可能剛做暴發戶，家裏的規矩傭人等等都比較亂，也沒有世家大戶的禮數。

這不晚飯聊完，徐夫人以及徐仲女就在荊軻的客房裏，坐著接著聊家常。這次就是徐夫人說，徐仲女抹眼淚。

徐夫人就說了趙國的艱難，秦國的殘暴，仲女婆家也是鐵匠，是徐家沒有暴富之前訂的親事，仲女和丈夫家族一起在井陘軍營後方，修補兵刃，但秦國搞漫堤式攻擊，就是總有散兵遊勇，亡命徒，繞過井陘關，翻山越嶺來死亡攻擊，就是沒想活著回去。結果仲女丈夫被殺，仲女後背被砍了兩刀，幸好傷口不深，但懷孕幾個月的孩子流產了。這次秦軍突襲，婆家男人都死光了，現在仲女隻能留在娘家幫我，守寡兩三年了。

這次談話，荊軻痛苦不堪，因為說起趙國的不幸，秦國的殘暴，荊軻太有發言權了，而且更能打動討好徐夫人，但荊軻一句話也不能說，隻是“哼哈”地表示同情和驚訝，好像第一次聽說，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不相幹的遙遠楚人。

最後徐夫人說，我也沒有外國親戚，今天和先生一見如故，想和先生攀門親事，就讓我這小女伺候先生，做個小妾吧。

荊軻已經猜到了，隻是沒有想到這麽快。荊軻馬上磕頭表示感謝，直接就叫媽了。畢竟這把匕首全靠徐夫人了。心想，什麽時候趙也有燕的風俗，留客送女了？

徐仲女好像也是第一次聽說，馬上羞愧低下頭，雖然火燭下光線不是很清楚，但荊軻看出來仲女臉紅到脖子了，畢竟是夏天，衣衫單薄。

就在荊軻以為今晚有好事的時候，徐夫人說，雖然先生沒有正夫人，隻有小妾，但總有先來後到之禮，我想過兩天，親自去邯鄲，拜見先生側夫人，求她批準這門親事。當然不能過門不入，也要拜見小公主

荊軻門清，知道徐夫人還要去邯鄲親自考察，之所以說的那些理由都是似是而非，也不能較真，她本來就是暴發戶啊，前些年一家還在泥坑裏睡覺呢。所以也不能辯駁，隻能裝的是個南蠻子，嘴裏說，是，是，夫人太知禮了，心裏卻叫苦，吹牛可能要吹破天了，因為姬青這個冒充楚國封國的公主，一句楚語都不會說，隻會說周語和燕語。徐夫人隻會說趙語，但卻能分辨出燕語和楚語，雖然不會說，也聽不懂，但做生意這麽多年，各國求劍的賓客眾多，大概分辨是哪的語言還是可以的，何況還有一個會周語的徐仲女，這姬青楚國公主要露餡啊。

荊軻就說，既然夫人要去邯鄲，見家主人以及我家裏的小妾，我還是明天讓人提前請示她們一聲好。不然不知她們在邯鄲那裏遊玩，別見不到。

既然是考察，必須就要見到。躲是不行的，不如讓宋意早點回去安排，那就幹脆就讓贏肆扮楚國公主，因為秦楚之好有百年，秦廷很多娶的都是楚國公主，贏肆的楚語也是母語。雖然醜點，但我們南蠻子就是審美清奇，贏肆扮楚國公主，再找個更醜的女兵扮小妾好了。

荊軻說明天要派人去求見公主，安排接見日程，徐夫人沒有拒絕的道理，滿口說應該，並說那邊準備好了，她們再去，不能做不速之客。荊軻又問打造匕首的事。徐夫人說，明天先生可以去作坊裏和我男人具體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而且我們即將成為親家，你這把匕首加塞加班加點，最快搞出來。

隨後母女告別。

荊軻一看打造兵刃的事，有了好結果，很是高興，欣喜送客。

原來這次荊軻和宋意來求購兵刃，無疑中露出一個破綻，因為達官貴人來求購兵刃每年有幾十起，但都是下人管家來知會，別說主人，就是家老一級的都不會親自來，就拿荊軻說吧，完全可以讓宋意來，因為匠人家族男丁在七國都屬於賤籍，是世代相傳沒有自由遷徙或者轉業的特低賤之人，再往上追究他們祖上都是奴隸，因此荊軻親自前來，徐夫人就大為意外，但也很激動，因此徐夫人一直想讓自己的老兒子想法逃出趙國，為徐家延續一脈，雖來往外國客商很多，但都是沒有實權的隻是傳話的下人，這如何幫她偷越國境呢？在仔細盤問中，荊軻也無意中補上了這個破綻，首先荊軻說了匕首是公主大婚時用的，是她們那邊的民俗。其次主君年幼，荊軻算是托孤重臣，而且公主和荊軻關係又很好，還把身邊的宮女賞賜給荊軻做小妾，因此為了表示感謝和對於結婚這重要禮器，荊軻親自來跑一趟也說得過去，關鍵還是荊軻陪著公主臨淄邯鄲來遊玩的時候，是順路前來，假如沒有虛構姬青公主的事，你說一個家老級別的國家重臣，為了一把匕首，千裏迢迢地跑來，徐夫人肯定懷疑有別的什麽事，或者匕首的不同尋常，現在荊軻馬上答應去求見公主，可見荊軻沒有說假話，所以徐夫人馬上說明天引薦荊軻去見徐夫具體研究打造兵刃的事。

第二天，徐夫人派人請來宋意，荊軻和宋意兩人院裏大樹下密談說了昨天發生的事，讓宋意回邯鄲準備一切，關鍵要解決公主說楚語的問題。宋意告辭。隨後荊軻跟隨徐夫人母女。到了作坊，見了徐鐵匠，鐵匠身高能有1.9米，荊軻心想，怪不得徐仲女個子很高，原來根在他爸這，那麽姬玥父母肯定也是大高個啊。

徐鐵匠當即拿現有最鋒利的兵刃。做實驗，看能達到荊軻的要求麽，可惜，沒有能達到的，原來對於鋒利兵刃砍硬物，徐鐵匠已經駕輕就熟，現在是要抵近刺透而不是揮砍對軟物，看來還是有些難度，徐鐵匠馬上就著手研製，而荊軻在給徐夫人匯報身世的時候，也說做過馬夫，而馬夫不僅要喂馬馴馬識馬，還要修補馬廄，給馬打鐵掌，所以荊軻也會木匠，鐵匠的活，因此就和徐鐵匠一起忙碌起來。

徐家母女看他們一起旁若無人地癡迷起來，就不聲不響地退出了。以後幾天，荊軻和徐鐵匠一見如故，兩人同吃同住，徐鐵匠當然會官話周語，也飯後愛喝點小酒，荊軻就陪著，也算陪老丈人了，荊軻二十八歲，徐鐵匠年近五十，也算般配。

另一邊，宋意趕回邯鄲。早在荊軻他們在齊國臨淄遊玩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在邯鄲租好了一家豪華客棧，就是他們全包了，這在邯鄲不是稀罕事，因為邯鄲有全天下最好的奢侈品，最好的藝伎歌舞彈奏，最美的妓女娛樂，最多的飲食品種，所有豪貴以到邯鄲消費一次，引以為榮，因此租個豪華小院，這要自己帶下人廚師，或者包個豪華客棧，這樣廚師下人都不用自帶，或者買一個城堡，這是要長期居住，以上都是稀鬆平常的事。

宋意到邯鄲首先見到贏肆，轉述了荊軻所說，但隱瞞了讓贏肆假扮公主的主意，因為宋意覺得這樣並不合適，第一贏肆就不像個頤指氣使的公主，從來都不像，而且贏肆這幾個月來一直裝最底層的婦女，哪能馬上再裝公主，第二，贏肆已經是小婦人，不再是處女，怎麽能裝即將要大婚的楚國公主呢？宋意發現徐夫人很精明很厲害，萬一從這點發現破綻呢？而且宋意還隱瞞了徐夫人要嫁女兒給荊軻做妾的事，這些家務事讓荊軻自己告訴贏肆吧。

贏肆聽了宋意所說，眼珠轉了幾轉，馬上有了主意，這也沒有出乎宋意的預料，通過審案查獄，黃金苑都知道贏肆擅於鬼主意，就算荊軻和宋意都苦惱想不通的事，贏肆也能很快就有對策。因此兩人馬上找到姬青，按照贏肆的吩咐，演練起來，果然一天就全部解決問題。

所以沒過幾天，荊軻，宋意一行就陪著坐著篷車的徐夫人以及徐仲女，徐薑女以及徐夫人一個親戚中年婢女，這個徐薑女就是那個吃飯時端菜伺候的古怪小精靈，徐夫人說她是四女兒，這不就是徐薑女麽。

荊軻和宋意並馬而行，宋意說了贏肆的安排，荊軻嘖嘖稱奇，並且和宋意一致說到時，要阻止這個徐薑女參與，因為他們都看出徐薑女有些江湖功夫，而贏肆的主意說白了就是江湖把戲。可見贏肆自小喜歡接近下等人，江湖藝人也沒有少接觸。

到了邯鄲，他們就分別直接住進已經包好的豪華客棧，荊軻算是半個主人，設午宴招待徐夫人母女，伺候的都是原驛站的工作人員，禮節周到，徐夫人母女都表現得誠惶誠恐，因為她們雖然有錢，但匠戶地位低下，沒人瞧得起。這種一等一上卿住的豪華客棧，過去她們是連大門都不敢多望幾眼的。何況入住和就餐呢。但徐薑女是例外，她是見過世麵的，這小小年紀很是不簡單。

飯後稍事休息，下午公主姬青召見。有女婢引領，隻讓徐夫人以及仲女和荊軻進入，薑女直接被拒之門外。這不奇怪，徐夫人不會周語雅言，必須帶一個翻譯仲女，翻譯一個就夠。

公主姬青端坐台階上的主位，後麵是屏風，旁邊立著程彤。

荊軻以及徐夫人，仲女分別坐在兩邊的從位，但徐家母女距離主位和荊軻的位置都還有點距離，畢竟匠戶尊卑要有序，不能和家老荊軻並駕齊驅，這樣距離姬青就更遠了。

姬青公主一口流利的楚語，和荊軻交談起來，然後荊軻聽完，再翻譯給徐家母女。原來這一口流利楚語就是贏肆所說，肆兒站在屏風後麵，透過屏風上麵的小孔，看著姬青身邊放著一個立式穿衣銅鏡，隻要看銅鏡裏麵的姬青一張嘴，肆兒就開始說話，姬青一閉嘴，肆兒無論說到哪，馬上也閉嘴。而姬青隻聽仲女翻譯她媽後的周語。就張嘴，隻是張嘴不出聲音，或者聲音極低的說正常的答謝致辭，或者就幹脆和程彤聊天，程彤側背著徐氏母女，她們就看不見程彤張嘴，反正姬青無論說什麽，誰也聽不到，總之就是合適的時間就張嘴，哪怕是低聲和程彤說話，然後都是荊軻在翻譯，再加上徐家母女第一次見如此尊貴的公主，惶恐不安，又有下人不時送上水果，點心零食，蜜水來分心，上麵這些手段如何識得破？

隻是贏肆大概有個六七天沒有見到荊軻了，因此借著姬青張嘴，竟然用楚語和荊軻說起小夫妻的情話，荊軻回複也是情話，但翻譯給徐家母女，就是冠冕堂皇的場麵話。

贏肆問，哥哥，我好想你啊，今天咱們有機會做嗎？荊軻答，應該可以，我到時找你，你在房間裏麵別亂跑。然後對徐家母女說，公主再次歡迎你們到來，你家打造兵刃辛苦了。

可能贏肆看的好玩，就開始又借姬青張嘴，和荊軻說起房事話，哥哥，我是你第幾個女人，荊軻答，第三個，卻是第一個處女。然後對徐家母女說，公主說趙國邯鄲真是繁華啊，不輸臨淄，這都不像戰時首都。

開始兩人本來是玩笑情趣，壞了，這一開頭，刹不住了，說白了，就是用一本正經的腔調，說些不堪入耳的夫妻話。贏肆開始炫技，隻要姬青張嘴，她就是房事話，但語調端莊，荊軻心想誰怕誰啊，難道我能輸給你嗎？哥哥，我還是喜歡後麵那個姿勢，荊軻道，這不難啊，晚上我們就試試。荊軻翻譯起來卻對徐夫人說，姬青公主問你子女有幾個？

後來荊軻怕出意外，萬一兩人有一個繃不住笑起來呢？畢竟心情不一樣，因為對於荊軻來說打造兵器是玩命，就用楚語製止，讓贏肆別玩了，但贏肆不管，隻要姬青張嘴，肆兒就是黃腔不斷，這幾個月她真沒白在最底層混啊。

這把荊軻氣得牙癢癢，憋著笑，一本正經地把贏肆的情話和黃腔翻譯成鄭重其事的場麵話，

徐夫人雖然戰戰兢兢，但說話很有條理，說白了就是趙國土話沒有少說，仲女翻譯成周語，姬青直接就回答，姬青楚國公主的人設自然也要懂周語，但回答卻是楚話，你說是任性也好，或者不愛說雅言都行，這點徐家母女匠戶家還能挑理了？

荊軻來回翻譯，贏肆的黃腔就沒停，反正屋裏人沒人能聽懂，賓館伺候的女傭，肆兒特意用心選的都是不懂楚語的。荊軻隻能一本正經地把贏肆的黃話換成自己的堂而皇之的話語，再要用心回答徐夫人的話語，真是一心兩用，炫技不能輸給贏肆啊。

幸好，按照預案，姬青稍微和徐家母女寒暄幾句，就送客，否則荊軻真怕繃不住狂笑起來。

事畢，有婢女送徐家母女回房休息，荊軻留下和公主還有些話說，等她們一走，贏肆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就狂笑不止，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荊軻也是大笑，邊用手指點贏肆道，下次不許這樣，這次算抗命，你這是玩命啊。依舊是楚語。

兩人笑到半路，笑不下去了，隻見姬青和程彤都怒目而視盯著自己，姬青還算好點，就是陰沉著臉，程彤已經是怒不可遏了，說白了妻子首次知道丈夫找小三什麽樣的表情，程彤就是什麽樣的表情。

程彤已經十八歲，比姬青大兩歲，相貌中上等，個子比姬青矮，還有點壯，有時發作起來和小牛一樣，因為她能用頭頂你。這次在去臨淄遊玩的時候。荊軻有時難免和姬青拌嘴，一路上，白天晚上半個月都是在一起，哪有不拌嘴的，程彤卻有獨特的勸架方式，就是全麵站在姬青那邊，而且是火上澆油式勸架，最後都是姬青勸她對荊軻好點，你說打架的一方成了中間的勸架和事佬，這架還能打成嗎？

現在又是這樣，姬青還沒有大的表示，程彤已經好像是捉奸在床的原配了。

贏肆心裏有鬼，馬上低頭不敢看姬青和程彤了。

荊軻察言觀色馬上明白，贏肆還是對姬青炫了。先隻能裝傻，不然不就是承認有奸情了。就問姬青和程彤道，你們怎麽了？幹嗎要發脾氣。

程彤怒道，你和贏肆公主做什麽了，你們假裝貧賤夫妻，結果就成真夫妻了？剛才是不是還用楚語打情罵俏？

荊軻道，哪有的事，我們剛才用楚語說我們工作上好玩的事，你們也知道我們在齊國一行，後麵跟著多少間諜呢。

贏肆也做錯事的點頭，符合荊軻說的話，我們就是假夫妻。

姬青道，你們都出去，上卿留下。

贏肆，程彤一個心懷鬼胎偷偷吐著舌頭出去了，一個怒目而視一點也不信荊軻的話出去了。

姬青還問荊軻和贏肆假扮小夫妻的事，荊軻咬死不承認和贏肆有什麽不正常關係，本來麽，已經警告贏肆了，你要是炫，我就要不承認。

姬青歎了口氣道，肆兒真可憐，她是真聰明，可是又不知道她腦子裏想的什麽。

原來贏肆到了邯鄲，匯合了姬青她們，閑下來聊天，姬青自然問她的行程，她就說了和荊軻假扮窮困夫妻，一個哥哥，一個肆兒的裝。隨後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說白了，她就是想炫，程彤看她這樣，自然問個究竟，她就全招了，和荊軻怎麽做，第一天做幾次，在哪做，第二天做幾次，在哪做，以致後來幾天怎麽做的，一五一十全說了。

程彤當時就瘋了，上卿裝有病，這不是騙姬青公主感情嗎？

姬青開始震驚也很生氣，但越聽越懷疑，贏肆說得越有鼻子有眼，姬青越不信，最後完全認定贏肆瘋了，這腦袋真不知怎麽長的，理由就是誰能把這羞恥隱私事全鼓搗出來啊，這不是有病啊。

後來姬青的態度也影響到程彤，程彤也開始將信將疑了，隻是剛才荊軻和贏肆默契地大笑，使程彤又懷疑荊軻和贏肆有奸情了。

現在荊軻就順杆兒爬地說，有些人這邊天才了，那邊就有些不及常人的短板，這就叫瘋狂吧。

姬青道，是，她可能太想那個了，都開始幻想了，真可憐，要不像我對小淺那樣，也給她找一個好夫君。

荊軻道，你要慎重，她可不比那四大宮女，無權無勢，她親姐是太子正妃。

姬青哀怨道，說一千道一萬，你要真是有點用，你就和她歡好，不就全有了。

荊軻怕姬青這是在釣魚，將信將疑地問，你是讓我和她真睡嗎？那我現在就找肆兒了？

姬青呸道。你有那個本事嗎？別嚼舌頭說廢話吹牛了，你早有這個本事，你能放過姬麗和田琪？放著山珍海味不吃，你去吃爛杏一筐？別竟整這些沒用的。

姬青可能從小就不算好看的，因此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女神，她心目中的女神就是姬麗和田琪，荊軻能放著女神不理去找醜鬼嗎？這話打死她，她都不信。

隨後姬青道，去看看鞠可吧，這些天一直找你，唉，魏昕現在大變樣了。

荊軻一驚忙問究竟，姬青無心聽贏肆的吹牛，也是有原因的，她們一行先到邯鄲，就在荊軻和贏肆裝窮苦夫妻的時候，她們就到了，在路上，魏昕就心裏煩躁，一直氣不順，玩耍也不再讓著鞠可了，見誰懟誰，終於到了邯鄲，住進豪華客棧，吃住正常了，隨後魏昕來了月事，十五歲多才來，已經算晚了，她姐魏敏以前一直擔心這個。本來姬青她們想為她高興呢，但魏昕躲在自己屋裏，飯也不吃，屋也不出，真是坐月子了。這不能不管啊，不然不就餓死了啊。

但魏昕性情大變，以前為了掩飾小眼睛，對誰都是笑眯眯的，現在一雙眯眯眼，反而對誰都是冷漠，凶狠，怒目，要死要活的，懟天懟地懟空氣。過去一直欺負她的鞠可，現在怕得躲她老遠。

正在鬧著不可開交，魏昕已經四天沒有吃飯的時候，任誰勸都不管用，姬青，姬英，田綾，程彤，鞠可，大家都無心出去玩，一直勸她，通通沒用。這天上午贏肆到了，贏肆聽完姬青的話語，贏肆想了會，說我先出去一陣，想想辦法，回來再說。

下午贏肆就回來了，說聯係了一個去處，一會那邊來人來接。

原來贏肆找的是邯鄲最好最有名的藝伎館，那些管家婆或者叫老鴇子，什麽樣的人沒有調教過，贏肆過去一問，人家就說了，這就好比起床氣，隻有貴族公子小姐才有，給她一鞭子就好了。

姬青這邊誰又能下得了手啊，贏肆就聯係好藝伎館，花錢給她們代為訓練，唱歌跳舞彈奏都行。可以任憑打罵，隻要不打死打殘打丟就行，人家老鴇子說，哪能啊，都是嚇唬，如果能打死打殘打丟。我們早就關張了。

姬青實在沒有辦法，再在自己手裏就餓死了，就任憑贏肆安排，結果把魏昕強製送到了伎館。

隨後姬青讓程彤每天都去偷看，果然去的當天下午魏昕就開始吃飯了，飯後就開始訓練跳舞，當然教授跳舞的藝伎女師，手裏是拿著鞭子的。

荊軻忙問，這是走了幾天了？

姬青道，也才三四天。

荊軻道，切記，這事你沒有和我說，我就裝不知道，等我忙完一陣子，我親自接她回來，就說那時我才知道的。

姬青呸道，就你裝好人，我們都當惡人嗎？

荊軻道，誰讓我是男主啊，這事隻有男子做管用。

姬青道，為什麽？

荊軻道，關她的是你們女人，訓練她的是伎館女人，打她的也是女人，她又情竇初開，我去救她，事半功倍，包治百病。不然這裏還有哪個男人合適？

隨後荊軻就見了鞠可，這也是有十多天沒見了，鞠可見了荊軻，就撲到荊軻懷裏，荊軻也非常高興，直接讓鞠可摟著自己脖子，荊軻把鞠可轉了幾圈。荊軻一邊和鞠可玩著，說著這些天的各自見聞和心得。一邊讓婢女去請示徐夫人。

原來按徐夫人的說法，應拜訪荊軻的側夫人並讓她同意仲女嫁給荊軻做妾，這不是自貶女兒身價嗎？當時這樣說，隻是為了到邯鄲查證而找的借口，這不能點破，現在荊軻派人去問徐夫人下午有事嗎？並不問幾時去拜訪我的側夫人，就是心照不宣地讓徐夫人知道，你女兒和她同等，進門不用她來批準，果然徐夫人那邊回答沒事，家老自由安排吧。

本來按照楚語，荊軻應該找贏肆去敦倫，但荊軻有言在先，她炫了就不在那個了，所以直接拉著鞠可，再問問還有別人嗎？要去邯鄲城玩，現在也才下午，結果姬英，田綾，贏肆都要跟著出去，贏肆也知道辦了錯事，也就裝的和荊軻嘛事沒有，因此和大家一起出去玩。

他們紛紛駕車準備出去玩的時候，徐夫人出來了，她說自己出去玩，讓仲女薑女跟荊軻她們一起玩。

荊軻介紹了贏肆和徐夫人簡單見禮，說這就是自己的小妾，徐夫人道，身材很好啊。長得一點也不醜。當時贏肆就黑臉，徐夫人不管這些。但荊軻知道贏肆黑臉卻是故意的，這樣就不用多說話了，免得說話露了餡。

荊軻就讓一個贏肆下麵訓練有素的女間諜跟著徐夫人及婢女去外麵轉，畢竟她們已經提前十幾天到了邯鄲，路徑都熟悉了，而且女諜還能滴水不漏，不要露出是燕國人的馬腳。

隨後荊軻上車，鞠可，徐仲女，徐薑女和自己一個車，姬英，田綾，贏肆她們一個車，荊軻讓徐家姐妹和自己同車，一個是自己老婆，一個是小姨子，即顯地對她們姊妹的重視也是為了控製她們。免得和姬英，田綾那邊露餡，發現她們其實是燕國人。而鞠可隻會燕國話，不會周語，因為她不愛上學，所以荊軻就說她是在齊國買的一個養女，反正鞠可和仲女薑女語言不通，怎麽編全在自己。荊軻這樣介紹了鞠可，薑女就對鞠可格外親切，而仲女陰鬱，很少笑容，可能是滅門的慘案依舊影響著她。

兩輛車隻是在趙國的大街小巷上逛。他們隔著車簾觀看路上的建築和風景。

仲女第一次來邯鄲，薑女卻早就來過了，原來徐家男丁是不能移動的，但女眷卻可以走動，但需要事先向管理匠人的官吏申請，這次就是宋意裝扮楚國貴族管家辦的申請，先是申請了荊軻娶徐仲女的手續，這樣仲女以後才能和荊軻離開趙國，然後是申請徐家母女到邯鄲來探親，因為荊軻現住在邯鄲。

而薑女卻是徐夫人收養的義女，當時薑女是邯鄲一個大流動百戲團雜技班的童星，專門表演“燕戲”，就是柔術外加形體技巧即表演身輕如燕的穿越動作，例如穿越高三米的圓環，幾個筋鬥。就能準確穿過去，而且安全落地。那時薑女才十歲，而徐夫人在暴富後，家裏有了錢就要馬上花出去，而且還不是買地當地主，因為趙國人普遍對未來絕望，大家都是及時行樂或者說怎樣掙快錢，而收養幼女，經過訓練，以後賣到藝伎館、妓女館，百戲雜技團，可以一本萬利，所以徐夫人請行家也就是現在的中介，重金買了孤女徐薑女收為養女，因為行家說，徐薑女十歲已經有了很高的燕戲本領，前途無量。如果再換師傅，去更高級的地方深入培養肯定能成為絕技藝人，而且現在才十歲時，已經是個小美女，就是以後所謂的色藝雙全。

這樣徐夫人買了徐薑女，再送到對口的邯鄲藝伎館進行訓練，這樣一年大部分時間在邯鄲接著進行百戲訓練，要比以前的訓練更上檔次更上一層樓，另外在過年的時間藝伎館專門派人送薑女回到家裏，和徐夫人一家過年，徐夫人對薑女也特別好，甚至超過對自己的親女兒。所以現在薑女對鞠可特別好，她以為她們出身經曆是一樣的。

現在薑女剛過及笄之年，徐夫人就把薑女接回家裏，不再從事藝伎訓練，也就不讓她再去邯鄲深造了。所以邯鄲對於徐薑女那就是第二個故鄉了，現在算是舊地重遊。

荊軻聽完徐薑女的介紹，心想徐夫人是做善事嗎？薑女培養了五年，不是該轉手倒賣了嗎？守在家裏做什麽？

因為徐仲女一直冷著臉不愛理人，荊軻就主要和徐薑女聊天，徐薑女聲音清細，讓你聽得清清楚楚，但聲音又很小，旁邊遠一點就聽不到了，這也是功夫啊，荊軻心想。

荊軻問徐薑女。你除了燕戲，聲音的絕技。還有什麽技藝？

徐薑女道，我十歲的時候，就被人綁在樹上，有別的藝人蒙了雙眼往我身上飛刀，頭上，兩個肩膀，腋下飛五把飛刀，那些藝人都是練了幾十年的中年人。

荊軻道，這就是膽量的事，也沒什麽技術含量啊。

薑女道，我現在是那個蒙眼擲飛刀的人。

哇，荊軻不由扭頭看著薑女，刮目相看，說道，我一直想學飛刀技術，什麽時候你能教教我？

薑女道，可惜沒有時間啊，你娶了二姐。不就是該離開趙國了嗎？

荊軻道，你願意跟我嗎？娶了姐姐，帶著妹妹，這不是很正常嗎？

薑女歎了口氣，道，你別做夢了，我是一輩子離不開趙國的。

旁邊鞠可正和仲女打手勢交談，鞠可玩得很高興。

荊軻接著和薑女聊天，為什麽不能離開趙國。

薑女也看了一眼仲女，聲音清晰入耳地對荊軻道，因為我是匠人之妻。

荊軻道，哦，徐家給你定親了，匠人是你未婚夫？

薑女點頭，荊軻也無語了，匠人挪地方都不允許，匠人之妻也隻能得到批準短時間出去一下。更別說他們出國了。

荊軻道，但我可以帶你偷渡出去啊。

薑女道，媽待我太好了，我不忍拋棄她。

荊軻道，你還很講義氣啊。可我看徐夫人對你不好啊，很嚴厲，你不也是一直做鬼臉，嘴裏嘀咕，心裏不服氣嗎？

荊軻有點挑撥，這個妹子才十五歲。童子功啊，十歲會燕飛，五年後又能盲射匕首，這五年還不知有其他什麽絕技呢？

薑女接著說，那是媽媽懲罰我，都是我不對，有時就是我忍不住。

荊軻道，忍不住什麽？

薑女欲言又止，終於說道，看你以後是姐夫了，我就和你說吧，我忍不住揍我那個未婚夫小兔崽子。

荊軻聞聽，目瞪口呆，心想，這美女一身功夫，這未婚夫肯定不夠打，原來這麽野，嘴裏隻好說，嗯，多練練涵養，這個以後一定要忍住。

薑女堅定地點頭，我一定要改，控製住自己。

荊軻還是有點好奇，幹嗎打你未婚夫？

薑女道，他娘得太頑皮了，總是忍不住揍他。

荊軻也無語了，但還是好奇她的本領，問道，你現在都精通什麽？

薑女扳起手指頭道，燕戲，飛刀，柔術，搏擊，弓箭，歌舞，彈奏，走單木，立杆，頂缸，算十個吧。

荊軻心想小姑娘還小，不懂得謙虛，其實後麵幾項都是百戲，如果單算，隻要一個柔術會了，就能擅長很多種，關鍵要是歌舞，演奏精通，再加上燕戲飛刀，這就是一個行走的殺人藝伎啊。

荊軻問道，會秋千嗎？

薑女老實地搖頭，荊軻有點想讓另外一個車上的田綾重操舊業了，比比她倆誰厲害，估計田綾比不過，薑女這是童子功啊。

荊軻道，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練功的？

反正荊軻和薑女兩人都是舊地重遊，並不貪圖看兩邊的風景，因此都願意聊天。

薑女一身好武藝，無人欣賞，現在碰見一個懂行的姐夫，自然也願意多聊。

薑女道，懂事起我就開始練，後來依稀還記得母親去世，然後交給我舅舅，舅舅為我找了現在的媽，

荊軻道，嗯，這也算有福了。徐夫人待你能視如己出。

薑女沒聽懂，荊軻解釋了一遍，再問，徐薑女認字，但沒有看過書，所以識字有限。

隨後幾天，他們又去市場，這是大家都去的，但去藝館，大家都換了男裝，一起去觀看藝伎表演。就是姬青，程彤堅決不去，她們還有手工活，因為到了秋天一直到年底，有各種祭祀活動以及家祭，大富之家祭服每年都需要穿新的，而且必須家人縫製，不能假手下人或外人。所以姬青和程彤在縫紉大家的祭服。

徐夫人也男裝跟著去了趟市場和藝伎館，算了開了眼界，享受了女婿福，但終是不喜歡，隨後堅決要先回去。留下仲女和薑女，接著跟荊軻他們玩。

荊軻他們終於發現最愛逛的還是藝伎館，而且愛看大表演，就是大廳，大家很多桌幾，在半層二樓圍著觀看，所有人都是男裝，荊軻，秦舞陽，仲女，薑女，鞠可。姬英，田綾不愛看，荊軻就讓她們後麵保衛，可以到處轉轉。雖然就是訓練調教魏昕的數一數二的藝伎館，但表現和訓練當然要在兩個地方。

贏肆也不愛看，去了一次藝伎館就再也不來。因為總會有人因為她背影動人而多回頭看她，就算男裝也是如此。然後再因為贏肆貌醜而嚇一跳，弄得彼此都不好意思，就是俗話說的回頭殺或背影殺。所以她不再願意去人多的地方，隻愛幹她間諜的活，這是她的興趣，幹這個就是在玩，她就喜歡衣衫襤褸地坐在角落裏觀察人，看誰形跡可疑。荊軻甚至發現自己的間諜水平遠不如贏肆，畢竟自己也是外行。所以荊軻具體也不管她了。

而宋意和贏肆的情況大概差不多，因為他長得陰鷙，是那種狗見了都不敢叫，而哼吱一聲夾著尾巴躲起來的主，所以這種藝伎館場合他也不參加，在忙著自己的事，宋意本來就是贏肆的上級，因此陸期，騎林舊部兩邊的事他都要管，他就趁著這些天悠閑的時間，和贏肆一起忙忙業務，在熟悉一下兩邊的手下人。

這樣過了十來天，送徐夫人回家然後留在徐家的手下人，其中之一有人快馬報信說徐鐵匠基本上完成了打造兵刃的事，現在需要家老過去商量。

荊軻大喜，帶上宋意，贏肆，徐仲女，徐薑女，就趕往徐夫人家，之所以帶上贏肆，因為這些天贏肆表現得也特別乖，荊軻他們去藝伎館玩的時候，她就忙業務，等荊軻他們回來她就伺候左右，尤其對徐仲女，徐薑女特別友善和有禮貌，仲女比贏肆大個一歲多，贏肆就一直叫姐姐，一叫仲女就羞得臉紅到脖子處，本來按道理哪有未婚妻住在婆家的道理，但仲女她們鐵匠出身，俗話說禮不下庶人，這些最低賤的匠人階層，也就不管這些了，但仲女畢竟家裏暴富後，還是上了幾年書，雖然默默忍受母親的一切安排，但畢竟上過私學，受過女師教導，這覺悟就不是徐夫人能比得了。所以贏肆叫她姐姐，薑女叫荊軻姐夫，每次她聽見都羞得低頭要找地縫，荊軻也看出她的這點可愛，心想這份羞慚，分明有小淺的影子，雖然沒有小淺大方羞澀地淺笑，但這份羞慚，眼睛不敢看人，低頭要披發遮麵的害羞，卻是略勝一籌了。荊軻不禁還想，這也是尤物啊，她都是二婚了，每次還能這樣羞慚，這大個身材每次好像全身都要癱軟融化的害羞，隻能天上有啊。

話說回來，是贏肆的乖巧，讓荊軻看出贏肆分明有改錯和好的舉動，但肆兒卻對荊軻一句軟話不說，就是俗話說的身子爛了嘴不爛，屬鴨子的。肆兒一直對荊軻不冷不熱，就算是為了遮人耳目，怕一直盯著她的程彤發現異常，但荊軻即使和她單獨在一起，她依舊是眾人麵前的那個樣子，荊軻心想，人家畢竟是公主，幹嘛非要人家低頭認錯，說保證不再犯這類話，何況隻要匕首的事一有具體著落，不需要這些人在這候著了，她就要遠行，還是有點危險的遠行，怎麽走之前要都要和好，再找個好地送肆兒一程。

因此這次就叫上了贏肆，隻有離開邯鄲，遠了眾人耳目。荊軻才能找機會和贏肆重新歡好。現代人可能覺得荊軻眾女之中點一點。好像還是自己對女子施予了某種恩典，讓人有點不舒服，但這是那個時代所決定的。

那個時代就是殘酷的戰爭年代，就是女多男少的時代，就像孟子說的，一個無所事事的齊國男子，每天靠吃人家墓地祭奠先人貢品食物的乞丐類的家夥，家裏還有一妻一妾呢。何況孟子時代，戰爭遠不如現在荊軻時代長平之戰開啟的一係列戰爭的殘酷，現在男丁有幾百萬已經被殺，荊軻時代的女多男少的相差懸殊還遠遠高於孟子時代。

東垣城也就是現在的石家莊附近，距離邯鄲很近，現在隻有仲女做了篷車，贏肆，薑女都會騎馬，因此她們都騎上快馬。荊軻對薑女說，你慢慢騎陪著你姐姐，我來試試我這匹馬的腳力，隨後給贏肆遞了一個顏色，荊軻和贏肆，以及贏肆的保鏢，三騎絕塵而出，先行走了，留下宋意陪著仲女慢行。

荊軻有意想看看贏肆的騎術，贏肆以前在秦國的時候，就會騎馬，鑽研騎術，還是在燕接了間諜的活計。果然現在也有進步，騎術算是中等偏上。三人半天就到了東垣城，隨後入住一直預訂並留人的豪華客棧。

在上等房間，荊軻贏肆兩人洗去一路的征塵，要做什麽，兩人都是心知肚明。

兩人做的過程中絕口不提以前的事，事畢，兩人裸身在休息的時候，還是荊軻忍不住說了，他的為人準則就是有事必須講透。荊軻道，和姬青公主她們炫後，是不是再也沒有炫的動力了。贏肆就笑，許久不搭話，荊軻問了好幾遍，贏肆終於說，上卿真是人精，怎麽這麽了解女人呢？

然後贏肆又說，當時好像喉嚨裏長了根刺，不吐不快，等吐出來就覺得很荒唐，不可置信，竟然要這麽蠢。

荊軻笑道，人是要成長的，這是必須過程，翻過這個坡，就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贏肆道，好吧，我是以後不管了，你就裝吧。可你對徐仲女怎麽辦？也要裝嗎？徐夫人可是眼裏不揉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