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我正要騎車回家,忽然有人在背後叫我,我扭頭一看是應處長.。她正推著一輛黑色的本田摩托,“嘿,應處長,你今天怎麽改騎摩托車了。”我知道她平時都開一輛豐田佳美上班。“今天車子被我姐姐借用了,所以,我就隻能騎這個了。對了,小郭,你最近有什麽消息嗎?”
“什麽什麽消息?”我故意問道。
“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田欣欣的事情啊。”
"哦,處長,沒有什麽新信息,國貿派出所那邊最近有查出什麽結果嗎?”
“哦,派出所的人還問我呢,哎,我還以為你們都是年輕人應該消息多一些,她在我那裏租了半年多了,現在她家人非常擔心,想從我這裏問情況,都快一個月了,夠煩的了。”
“是很怪,怎麽能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消息。“我說。
“是啊,這麽個大活人居然就消失了找不到,派出所那幫人也不知道都在幹什麽。”應處長道。“有什麽線索我一定會及時告訴你,放心吧應處。"
”好好,那就先謝謝了。“
”嗯,應處再見。“
我飛快地離開。我忽然不知道怎麽眼前盡是那天戲台上演戲的那個白衣女子的形象,難道是她?但我又覺得不太可能,這顯然是可笑的聯想,但我覺得那是也許說不定是某種暗示。
到了我住的那個小區門口,我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我便去了那家常去的
水餃店。
我要了份水餃,一半牛肉一半香菇的。
水餃沒有多久就上來了,我拿了個小碟子,放了些蒜頭醬又加了點陳醋。一邊吃一邊看著小店裏電視裏正在播放的電視劇。正是射雕英雄傳裏的最後一集,歐陽鋒與洪七公、黃藥師在華山比武爭天下第一.。由於歐陽鋒練習了假的九陰真經但不料結果卻竟然功夫變得高深莫測,竟然無人能敵,但是他雖然最後看似打敗了所有人,真的武功天下第一了,卻還是因為練習假的秘籍把自己的經絡練亂了,他成了第一而發了瘋,或者說他為了成為第一而走火入魔,他神誌不清了。眾人騙他說要打敗歐陽鋒才能稱為真正的天下第一,於是歐陽鋒瘋瘋癲癲地不斷追問:“誰是歐陽鋒,他在哪?我要和他比武,我要打敗他。”眾人合夥騙他再去找歐陽鋒,然後歐陽鋒真地瘋瘋癲癲地到處去找歐陽鋒。看到這裏不禁讓人感歎,為了爭第一,最後,歐陽鋒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感覺金庸似乎在說這種為了爭第一而失去了人性和理智很不值得,但另一種角度看似乎金庸的故事也不想讓人成為天下第一。
不過我看完忽然想到是武俠世界裏提出的問題,“我是誰?”,看似簡單,其實一直有人在思考追問。也許在宗教和哲學的角度來看待這個“我是誰/我來自哪裏/去往何方”的問題就有答案了。顯然,一切都在神的“掌握”中。當然,我是不會困擾這樣的問題,因為我有許多現實問題要考慮,比如這盤餃子加什麽佐料更美味比如這個失蹤的女子現在在哪裏。
出了餃子店,我在小區門口閑逛,天色漸暗,附近的夜市也開張了,賣雜貨的賣書的賣零食賣服裝的熱鬧非常。
我在一個茶葉攤前停留了下來,那茶葉香氣讓我無法抵擋,我喜歡喝茶。我過去看了看,都沒有什麽像樣的包裝,是用塑料袋裝的散裝綠茶,旁邊還有幾個編織袋裏麵應該也是茶葉。
攤販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一看就是風吹日曬的模樣,滿臉寫著風霜。我問道:這茶葉一斤多少錢?攤主用手一指,旁邊一個小牌子上寫著:一斤70。怎麽這麽貴,連包裝似乎都沒有,我心裏道。但是我嘴上沒說。這時,旁邊有另一個過路的人說道,老板,35一斤,你看你這茶葉連像樣的包裝都沒有。老人一聲不吭,那路人又道,35元行啦,那邊茶葉才20一斤呢。那老人沒回答,繼續坐在邊上抽著煙,路人笑道:老人家,看你也不容易,好吧50,我買三斤。老人依舊不說話,我心裏暗自想,這老頭有點死心眼吧,難道是啞巴?不會吧,我上次在一個茶葉攤買的二十一斤的茶葉味道也不錯。路人見那老人沒動靜,並不死心,“六十,不行我走啦。”那老人還是沒搭理,繼續抽著煙。我心想這老頭有點怪,看砍不了價路人顯然有些惱怒,頭也不回就走了,旁邊幾個聚集上來的客人見狀也都離開了,結果就剩我一個。我看那老人的樣子似乎一點不在意,我心想,這古怪的人 ,顯然不會做生意,一點也不願意讓價。他這麽賣茶葉誰會買啊。但我看那樣子不像某些耍滑投機的販子,這時我忽然注意到他身邊還坐著一隻狗一直朝著老人搖尾巴,我認真一看竟然是隻三條腿的狗,而且那狗的眼似乎一邊是瞎的?
我心裏一驚,這是生活不易嗎?為什麽不養隻好的?算了,貴就貴點,於是,
我掏了掏口袋,數出了70塊錢遞給老頭說:給我稱一斤。
老人接了錢用本地話回道:不用稱了,那一袋就一斤。嚇我一跳,“乖乖,原來會說話。”我心想。
茶葉攤旁邊一個出家人打扮的人,擺的書攤,我看了一下書名,感覺都是一些經典書籍,但多數我都沒有看過,比如《大般若波羅蜜多經》、《金剛經》《道德經》,《陰符經》很多書我不僅沒看過名字也沒聽過。
我蹲在書攤邊翻閱起來。
我拿起一本《大方廣佛華嚴經》我翻了翻:佛子!譬如日月,獨無等侶,周行虛空,利益眾生,不作是念:‘我從何來,而至何所。’”,我心想道:這提問是否就是武俠小說裏的那個問題?
我又翻開《金剛經》,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
雲裏霧裏的,的確有些難懂,我覺得一個原因是梵文加在其中,但我翻閱到那本道德經時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我覺得有些語句早就很熟悉,比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治大國若烹小鮮。上善若水等等,比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怎麽都是這本書裏的,這些句子我早知道,這書真是很有意思。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不爭。”
我第一次看到道德經這本書,看得似懂非懂,但總體上我覺得這書非常有趣,我被深深吸引。不經意間,我一轉頭看到有一隻手在看書的人群裏伸向別人的口袋,我心裏一驚,是賊?可是隔著好幾個人,怎麽辦?
情急之下,我大喊了一聲:“有賊!!!”
雖然周圍人聲吵雜,但顯然眾人被這一聲喊嚇了一跳,我並沒有抬頭張望,我的眼睛依舊盯在書上,我很緊張。但是我能瞟到那隻手縮了回去。這時,站在書攤邊有個黑衣男子衝著我走過來一把抓著我的衣領叫道,“你他麽是神經病嗎?亂喉亂叫?嚇了我一跳。”
這人大概年紀和我差不多,但是個子顯然比我粗壯不少,眼睛裏滿是殺氣,這時,另一個手臂紋字的黃毛也竄過來道:“就是,你看書就看書,喊什麽?想找事嗎?”
眼看他們似乎要動手,我用力推開那隻抓我的手,正在情急之下,這時,旁邊一個戴眼睛的中年男人站出說道:你抓他幹什麽?他有什麽錯?”
看看這是什麽?我正要報警呢。”
果然,那個中年男子後麵的褲兜被人割了一個口,但是裏麵的錢包還沒有掉出來,
“你快放開他,他幫了我們,還不明白嗎?”
這時另一個路人
擠過來,我一看,眼熟,是我小區裏經常遇到的一個大媽,她在一旁解圍到:“是啊,最近是有不少賊,我一個親戚昨天在那邊買玩具,錢包就被割了。”
“對啊,這小夥子是幫了大家。”周圍有人紛紛附和。
這時氣氛顯然不利於那個黑衣男子,那人見風向不對,放下了抓我的手,恨恨說道:“算了,小子,下次少發神經病,不然沒這麽便宜的。”。”說著”他快速擠出了人群。那個一起發難的紋身男子也沒了影子。
這時那個中年男子走上前來,“兄弟,謝謝你,謝謝你,你好勇敢。”
我笑到:”沒什麽,其實我怕事,都是看書學的。”
“哈哈,你這是話裏有話呀。”中年男子到。
此時,天邊忽然陰暗下來,一陣大風飛沙走石。
有雨點開始落下,這突如其來的雨讓許多人措手不及,眾人開始紛紛離開,這時夜市的有些有準備的攤主開始架起雨棚,而更多地是收攤走人。中年男子謝過之後也走了。攤主正在收拾,我拿起了三本書,《道德經》》《金剛經》《論語》,我問:“老板,多少錢?能打點折嗎?”
攤主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說,小夥子,看你的麵相,心底良善,是個做大事的人,這幾本就送給你了,不用給錢。”
我覺得不能這樣,趕忙說:“不行,不行。”我趕忙按上麵的價格要拿錢給他,攤主道:“真不用給錢,這樣吧,算我借給你。”
我心想,還能借啊,“多謝多謝,我什麽時候還你呢?”
我心裏想他這個書攤離我小區沒多遠,我過一兩個星期再還他也行。
沒想到,他笑笑說:“三十年後吧,我過兩天就去其他地方了。”
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三十年後?”
“三十年後,這裏如果有條河,河邊有說書的戲台,我會再來,到時你來還。要下雨了,小兄弟,你也快回去吧,路上要小心些。再見了。”
我將信將疑,這幾年城市大擴容,人口越來越多,這裏早是車水馬龍的鬧市街區了,哪來的河?人工運河?不可能吧,這是遇到到走江湖的騙子嗎?但看不太像,而且,人家騙錢,這位送書。”
但看他不容分說的樣子,我感覺到了話裏似乎有種含義的味道,“今天真是遇到不少奇怪的事,他也不問我姓名怎麽找我?”我心想,於是,我問:“那好吧,大哥貴姓,怎麽稱呼?”
“雲真。兄弟你快走,大雨就來了,我也得走了。”他在快速收攤子,
“好,大哥我記住你了。後會有期!保重!”我朝雲真抱了一下拳。這場麵就像一個鄭重的離別場景。我仍記憶猶新。說完,我拿起書便朝自己的小區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