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老

旅行者,對一切未知保持熱情,網絡原創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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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的眼(一)

(2023-06-21 08:58:23) 下一個

居住的機關小區最近

發生了一起失蹤事件。人好幾天聯係不上。她的家人焦急萬分地報警了。這事情一時沸沸揚揚,因為這個小區號稱是市裏最安全的模範小區之一,有高大結實的圍牆,門口24小時有門衛,房子是八十年代末開始市直機關管理局出錢蓋的,分配給市直機關的工作人員,裏麵住的是市直機關的幹部及家屬。1997年房改後,有些人買了新的更大的房子而搬出去了,一些房子空著,而不少人把房子出租了。這個失蹤的女子租住在我這棟樓,和我同一個樓梯上下,我住的是頂樓。

在我的印象中,女孩個子不高,也算不上漂亮的女子,但皮膚白氣質挺不錯。我覺得她應該才二十出頭。偶爾上下樓碰到時我們會互相點個頭,畢竟都是樓上樓下的鄰居。據說是在一個地產公司上班,她是租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裏,我們這種房子的一樓全都是這棟樓住戶的儲物間,高度略微低於住人的樓層。她同一個套房裏還住著其他人。房東是我的同事,是個女的,因為她老公買了套新房子,而把原來這間小套房出租了。

這個女子的家人大約是在在連續幾天聯係不上人,在公司也確定她幾天沒有來上班也未請假後家人報了警。

時間是公元2000年,警察對她的一些社會關係進行了走訪調查,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因為也無法確定人在哪裏,究竟是生是死。查了一陣,警方那裏就沒有了消息,據說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而且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警方將其作為失蹤人口而將案件掛了起來。

那時候沒有現在這麽多攝像頭,也沒有什麽人臉識別技術,所以,找個人遠沒有現在這麽容易。

大概是這個女子失蹤兩周後,

周六。晚上大約九點左右我從辦公室回家,當我氣喘籲籲地爬到七樓到八樓拐角處我正要繼續往上走,忽然感覺有個黑影在眼前一閃,我趕忙本能地停下腳步,我抬頭往家門口望去,頓時,我倒吸了口涼氣,黑暗中我看到兩道綠色的光直刺我的眼睛。“媽呀,這麽什麽鬼啊”,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嚇得連退幾步。那天樓樓道燈不知道怎麽正好突然壞了,所以這一層光線昏暗。呆了足有半分鍾,沒有聽到什麽更多動靜,我重新上了幾級台階,伸長脖子向家門口張望時,那綠色的光已經消失了。

我汗毛倒豎,心裏道:媽呀,這什麽怪物?野獸?可這是城市中心啊,哪可能有什麽野獸呢?如果有,可能也早被人抓來下酒了。難道是...?

我是個不相信鬼的人,不過說實話,我也常在經過黑暗的地方心裏發毛。畢竟,壞人會利用黑暗做掩護,而且黑暗中總讓人聯想起一些可怕的東西。

我揉揉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

眼了,我又仔細聽了聽,四周也沒有什麽更多動靜,我的

房間對麵那套房間一直是空著的,自我住進這間屋子以來就沒有見到過誰搬進去過。但是,我也不確定對麵的屋子到底有沒有人住。

我又站了片刻,也沒再看到什麽東西,“應該不會是鬼怪或者野獸”我心裏道。於是,我壯著膽,小心翼翼地邁上了樓梯。到了家門口,我探出頭又往樓頂天台的那個門看了看,(我的樓上是個露天平台,是有樓梯走上去的。這個樓的一些住戶有時候也到上麵曬衣服或者走動走動。)也沒有什麽動靜,我飛快地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按下房門邊的開關,開了小客廳的燈,房間裏沒有異樣,我“砰”地一聲,迅速關了上了房門。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睡到了九點,胡亂吃了點東西,便要出門,我打算到小區的門口外的超市買點食物。剛打開門,

忽然看到對麵的門口有個黑影一閃,我定睛一看,像是一隻貓,渾身漆黑.。它見我一開門就一溜煙跑了,我並未清楚它的樣子,應該是黑色的貓。我急於出門,也沒多想,隻是要穿鞋的時候才發覺,我放在門口的皮鞋都被壓扁了,上麵還有幾根類似動物的毛發,我有些困惑,難道這貓把我的皮鞋當床墊了?已經10月底,氣溫已經開始下降,夜間外麵已經很涼,我的皮鞋表麵明顯能感覺到溫度,暖暖的。

過去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我印象中貓是很難接近的動物,動作敏捷,而且有鋒利的爪,一不小心就會被抓出幾道血痕。

但這隻貓竟然會睡我的鞋子上麵?從未有過的事情。

太奇怪了!

我一個人住,是我單位向管理局租的小套房。我繳的租金不多,因為單位補貼了一部分。

其實,我更喜歡狗,因為我能從狗的肢體語言上看出它是友好還是敵視,幾乎所有的狗我都能和它交朋友,但對有些性格古怪的貓卻一直拿捏不準。

其實這也和我小的時候還被野貓嚇過一回有關。記得有天晚上,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過去那種單位集體宿舍走廊在中間,大概兩三米寬,隻有一個進口,有一扇門,另一頭是牆,牆上有個窗戶,走廊很長,我的家就在靠牆的那頭。快到家門口時,忽然看見前麵有個東西,仔細一看是一隻貓!身上有灰黑色的條紋。我那時住的房子附近很多野貓,半夜常常被吵醒,因為貓此起彼伏地叫,那聲音有時候聽起來非常像嬰兒,我一直在想這是孩子哭呢還是貓叫,害得我整晚都睡不好。於是,我想抓住這隻貓,嚇唬嚇唬它。我放慢腳步,步步逼近這隻野貓的時候,貓慌亂中回頭就跑,我加快腳步追。當我接近那貓伸手就想撲它時,想不到那貓突然扭頭向我發狂地反衝過來,顯然它發現前麵無路可逃。那速度,快得簡直像從槍膛裏射出的子彈一般,我隻聽見一聲怪叫,那貓騰空飛起,從我的頭上竄過,鋒利的爪就擦過我的頭皮。瞬間就不見了蹤影。那恐怖的爆發力讓我許久也沒回過神來,太可怕了!我真不能想象如果我抓了它而被瘋狂撕咬的後果。我被嚇得不輕,回家楞了好久,也不敢和母親說。自那以後,我再不敢輕易碰貓了。

隔天早上,我一開門,居然又看到了這隻黑貓,這貓見我開了門,

它一點也不陌生的樣子,竟然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要往我的房間裏鑽,我趕忙把門關

上,心想這是誰家的貓,為什麽不要了?看我一點也不想搭理的樣子,黑貓似乎有些掃興

,我雖然沒讓那隻貓進來,但我想它是不是餓了,我裝了便一點食物放在小碗裏,放到了門口。它似乎聞了聞,並不太感興趣,它似乎更

想找個安靜睡覺的地方。

我這才仔細看了看這隻貓,瞳孔是綠色的,渾身黑色,倒是有四個白色的爪子,毛色其實非常精神。

當我看到那貓綠的瞳孔的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眼睛像被什麽磁石吸引住似的,甚至難以移開我的視線,那隻貓的瞳孔在放大,當我盯著看它的時候似乎有種奇怪的變化,我甚至能感覺我眼前有什麽影像在晃動,太詭異了!

連著幾天,那隻奇怪的貓都在晚上我睡覺時悄悄地來到我的家門口,睡在我皮鞋上。我每天早上出門都看到它。這貓沒有主人嗎?我很詫異。難道是野貓?但看樣子也不像,渾身上下很幹淨,沒有什麽怪味,我一開門就往我身上蹭,要往房間裏鑽。

於是,我想那就放它進來吧,總不能老睡在我的皮鞋上。我在家裏給它找了一個紙箱睡覺。

其實我動了惻隱之心。 心裏也產生一點的想法,這貓會是那個女孩子養的嗎?也許這貓是那個女孩子養的,可是為什麽我從來沒見過啊。



大概又隔了兩天,是個周末,我正在家看電視。忽然有人敲門,我透過門上的貓眼一看,是個道士打扮的人,短褂雲襪,還留著山羊胡,難道又是那些以消災祈福名義來騙錢的假道士?再仔細一看,居然是我的三叔,他怎麽忽然來了?

三叔是我父親的堂兄弟,年齡和我父親差不多。他的經曆頗有些與眾不同,他自幼體弱多病,大概六七歲就寄養在一個道觀裏,拜了一個老道士為師。他其實見多識廣,小小年紀就走了不少地方,在老家人的眼裏,他是個道行高深有法術的人,會降妖除魔,神出鬼沒的。

他的出現讓我頗感意外。

我趕忙打開門。

“三叔,好久不見,你怎麽有空來啊,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

三叔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但是依舊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眼睛裏閃爍著不同尋常的光,能看穿人心的那種。

“不用接,我還能走丟嗎?”三叔笑道。

我趕忙把三叔迎進了門,

“三叔你要是提早告訴我一下,我就會弄些好酒好菜等著你來,你看,現在我都沒有什麽像樣的東西招待你。”

我知道三叔從縣裏到這裏也不容易,坐車要8、9小時,一路顛簸,有些地方正在修路。

三叔笑道:不用,你還跟三叔客氣啥,有什麽茶沒有?坐了這麽久車,口渴了是真的。”

我一拍腦袋,“唉呀,差點忘了,對了,我正好有些好茶。”

我剛忙燒水泡茶。



“三叔這次是要為誰家開設道場?是來驅魔消災的嗎?”

“不是,是市裏要召

開中國傳統文化的研討會。我是縣派來的。有人招待的。”

三叔道。

“是嗎?厲害啊,三叔你成了縣代表了。哈,難得難得,恭喜恭喜”

三叔笑了笑,又認真道:你還是年輕啊,其實啊,有些事情我沒法多說,我知道你自小在縣城長大,念了不少年書,年紀輕輕就到市裏機關上班,每天有大量的事情要做,但是啊,其實,有些奧妙的東西你可能還沒有體會到。”

“其實,三叔,其實我不是不信,我是不迷信。"我有些壞壞地笑道。

三叔看了我一會兒,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你說我是迷信了,大不敬。你可知道我走過的路比你走過的橋都多,看來書不可念太多。”

“..呀,三叔,你可別誤會,我哪能說你迷信,我知道你和那種裝神弄鬼的人是不一樣,你是得道高人,而且你幫助了不少人而且都不收錢的,你早就聲名遠揚了。”

見我當真的樣子,三叔哈哈笑了起來“三叔和你開玩笑的,你怎麽也當真,你還像個孩子似的。”

“三叔,我看來沒說錯,你又耍我,還在裝神弄鬼。”我也故做生氣的樣子。

三叔笑到:“其實,你就是啥也不信,我告訴你啊。。"三叔故意壓低了聲音,"其實

有些領導比誰都信邪,有些人出了事情,沒有上司保他們的時候,他們心裏真怕,隻有找那些看不見的東西來救命。”

看三叔故作神秘的樣子,

我哈哈笑道:“三叔,你還是個老頑童,當然你說得這個我也完全相信。”

“三叔,這世間真有鬼神嗎?”我問道。

三叔想了想,欲言又止,他端起了茶杯,用鼻子聞了聞,道:“這世界要是都幹幹淨淨的多好。”他喝了一口茶道:“昔聞茲山有龍井,井底蒼龍眠不醒。好茶,好茶。”

我笑道:“三叔你也此雅興啊,你看來也是個騷客,哈哈...說實話,你來我能不把最好的茶拿出來嗎?”

“你小的時候三叔果然沒白疼你。”三叔笑咪咪地說。

“如果有鬼神,為什麽從來都沒人見過?”我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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