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歸來話西藏（三）

3. 珠峰大本營

 

從拉薩經日喀則到珠峰大本營為兩天的路程，需在日喀則城過夜。城裏四處可見四川人開的餐館及商店。無心閑逛，早早安歇。

次日清晨一早便出發了，沿途基本都在都在4千米以上，途徑近5千米的羊卓雍錯和翻越兩個5千多米的山口。

在5千米的卡若拉山口及冰川處，還遇見到一位放牧的老羊倌。他告訴我們他今年66歲。在如此海拔高度的荒涼山坡處隻能見到三三倆倆地僅寸把高的野草，稀疏的似乎可以數得過來。他的羊兒都在仔細地尋找每一顆草。

在路邊一個四川人家開的小飯店吃了午飯，繼續前行不久就來到了珠峰國家公園北大門。

通往珠峰大本營的新路於2016年開通。從公園北大門到大本營原本需要6個小時，而且碎石子路的路況極差，估計是當時大陸的最顛簸的路段之一了。而現在僅需2個多小時，全程都是柏油路麵行駛平穩。

路過好幾個海拔4千5百米以上的村莊，這裏極度缺水，村民主要靠種青稞的微薄收成及牧牛羊為生。

途中還遇到了幾十隻屬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的藏羚羊。導遊也很興奮，說能見到這麽大群的藏羚羊，一年也就能碰上一兩次。畢醫生的600長焦鏡頭很是給力，拍了不少藏羚羊的特寫。

還在林芝時，Jenny 就告訴我們本周天氣不太理想。一路上她不斷向大本營詢問天氣情況。結果不是下雪就是下雨，珠峰一直沒露麵。前麵一周的遊客都失望而歸。今天上午出發時又與珠峰大本營詢問．答曰：仍在下雪。去西藏的最大願望自然也包括了一睹世界第三極珠穆朗瑪峰。

 

一直抵達珠峰大本營，珠峰方向都是被厚厚的雲層遮擋。珠峰大本營實際上是由附近村民各自承包的帳蓬圈，由40多個帳蓬像townhouse一樣圍成一圈，中間的空地停放車輛。隻在夏天村民才搬上來接待遊客，大雪封山的季節這裏空無一人。我們訂的小旅舍叫＂世界啊酷農民賓館＂。這名字看上去就很酷。

其內也較寬暢，中央是取暖燒水做飯的煤炭爐，睡的是大通鋪。因為即使是在夏天，晚上的溫度都在零下十幾度，不僅是合衣而睡還需要蓋上兩層被子。

珠峰大本營距珠穆朗瑪峰頂的直線距離仍有18多公裏。我們安頓下來後就不時地走出帳蓬，朝珠峰方向望去，仍是厚厚的雲層。環顧四周，眾遊客的目光滿是期待和些許焦慮。

到了下午6點多，雲層慢慢變低了，珠峰時隱時現。在夕陽餘暉下，在躲在了雲層及雪雨之後一周的珠穆朗瑪峰終於漸漸的展現其尊貴.

導遊也高興地說明早應該能看到日出照珠峰了。

太陽一落山，氣溫驟降，戶外漆黑，吸了近一小時的氧氣就合衣睡了。

到了淩晨兩點多點我就醒了也開始琢磨著：這大老遠的跑來，又隻在珠峰大本營呆一個晚上，是不是要去外麵看看，萬一有什麽驚喜呢？於是咬了咬牙從溫暖的被窩裏爬將出來。輕輕地穿戴嚴實，悄悄地走到外麵。

萬物寂靜，高原夜間零下十幾度的氣溫使霧降塵落，凜冽的空氣中我仰望滿天繁星，那橫跨天際的銀河似乎伸手可及，無窮無盡的星光璀璨熠熠閃爍竟一直延伸到天際線，也給大地披上了一層淡淡的星光色。

 

趕緊叫醒畢醫生一起去拍攝珠峰大本營的星空。

這裏沒有光和空氣的汙染，頭頂的星空是唯一的光源。空氣透明度極佳，連將18公裏以外白雪皚皚的珠峰都能看的清楚。

在拍照的過程中我們也解看到在珠峰北坡的半山腰上有許多燈光閃爍。那是登山運動員或愛好者們在登頂。他們必須在淩晨兩，三點前就要出發，才能在登上珠穆朗瑪頂峰後又能保證在當天日落前返回到出發地。若將照片放大了看，則可見珠峰北坡處有一串燈光，仿佛天上的星星落入了人間又好像人間的燈光融入了星空。

此時在能見度極佳的情況下，我們從珠峰大本營看到了登頂勇士們揮動的燈光，在萬籟俱寂的夜空中我們仿佛也能聽到他們的呼喊，真是一個蒼天賜給的神奇夜晚。

 

正在讚歎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之中地球和人類的存在實在是渺小如塵埃，而一個人短暫的生命更是不足一提。這時畢醫生的手機響了。原來是他的一個癌症患者關於化療藥物調整的問題。在繁星閃爍的西藏高原下，畢醫生花了近20分鍾給這位病人詳細解答了關於他的治療藥物調整後的功效利弊及權衡取舍，然後說等我兩周後回來，給你約個appointment. 對方問難到您現在不是在醫院裏？答曰＂I‘m in the Himalayas ，near the mount everest, it is about 3AM here“對方顯然很是吃驚不小，說了不少sorry和thank you 才掛了電話。

 

此時此刻再仰望星空，心頭卻是另番感慨。腦中也浮現出了眾人所知的德國哲學家康德墓誌銘上的那段話。行文至此，突然想到現在網上最火的Chat GPT，幹脆再讓Chat GPT翻譯康德的墓誌銘譯成中文：

不知不覺間銀河已經移到了頭頂上方。沒有了地平線上的珠峰作背景及參照物，拍攝的照片也就沒有了標誌特征，與在美國拍的星空照片看上去也就沒啥兩樣了。這時也是淩晨四點多了，便收拾了器材傢什回屋休息。沒過多久，又聽得外麵有了動靜。掀開門簾一看：雖然太陽還沒有升起，在深邃的天空背景下從晨曦中醒來的珠峰女神一身素裝，優雅地矗立在蒼生之上。

見狀趕緊又提著相機三角架等家什出來，準備拍日出時刻的珠峰。天空中無一絲雲彩阻擋珠峰，地麵上也無一絲的風吹掀起塵埃，遠處的珠峰好似剛剛出浴一樣的膚如凝脂纖毫畢現。

 

當看到第一縷陽光灑在珠峰上時，此景此刻難以名狀，再次體會到語言描述的蒼白無力。宇宙之宏大壯麗自然之絢麗多彩遠遠不止我們能從視網膜上所看到的那一段窄窄的可見光譜所能概括的。

珠峰大本營的這一夜真的是太神奇了，深邃浩瀚無垠無窮的宇宙給了我們如此的驚喜和life-time的記憶！

 

早飯後，收拾行裝。下山的路上眾人都是一步一回頭，欲將珠琒的英姿多多地留在腦海中。很快就回到了絨布寺，這是世界上最高的寺院。

珠峰大本營在2019年初就永久性的關閉了，現在再去觀珠峰就隻能前行到絨布寺了，離珠峰又是遠了一些。

返回日則喀的路上眾人的興高彩烈，在清澈透明的蒼穹下，看了壯觀的星空和絢爛的珠峰日出，收獲感滿滿的，但這一夜也是疲勞不堪，逐取消了去加德滿都及納木錯的行程安排，直接回拉薩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