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雇員康橋
09年初,我們的生意有些起色,需要雇當地人打理一些辦公室事務。來麵試的人中,有位男士很積極地介紹自己,希望得到這份工作。即使我們表露出我們還是希望招一位女士。他表示,有時候男性雇員會發揮出比女士更多的優勢。想來可能如此,我們就選中了他。
交往下來發現,他其實心很細,而且在很多方麵為我們事業的開拓做出了很多貢獻。但我們感覺略微奇怪的是,每當有當地客戶和朋友來我們公司時,見到康橋,都會不自然的停頓1,2秒後才相互寒暄。次數多了,我就私下問朋友是怎麽回事。朋友也不介意,直說你們怎麽雇傭一個猶太人呢。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老外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麵孔,但他們自己是能分辨出人種的區別的。 另外歐洲人民間普遍存在對猶太族群的某些看法的根深蒂固。 我沒有使用偏見這個詞,因為偏見的意思是不正確的,帶有歧視的味道。但後來通過和猶太人(康橋除外)的接觸,歐洲人對他們側目,可能也是有情可原的(下一篇我再展開)。
經朋友這麽一說,我就重新審視了一下康橋:謝頂,頭型像列寧,膚白,眼球呈淺灰色,手指比平常人短等。當然對我們來說,人種不重要,隻要把工作做好,能幫助我們,就比什麽都強。康橋也確實是這麽做的。
同時我們也會把大家對猶太人讚的一麵試圖往康橋身上靠。接觸多了,我們也聊聊家長裏短的,他的父親在他年輕時就離開他們家庭,具體在何處,他母親從來不提,隻是提到他的父親是猶太人。但康橋不認為自己是猶太人。他很聰明,中學時因為老師的言論(可能有反猶傾向),毅然輟學。他能流利地說德語和英語,完全是無師自通。很多時候語法比我們還標準,公司有些對外文書都是交他起草。確實佩服他的語言能力,剛來時,他還在學習希臘語。他和他第一任老婆結婚地就在希臘極富盛名的科孚島(Corfu)。他時常提起,他的夢想就是搬到希臘去居住。
開始工作後,他又報名參加了中文學習班。康橋不是他本名,是我根據他的外文姓和名的首發音篡的。沒過幾天,他興奮地和我講,他和中文老師寫了他的中文名字,老師驚訝不已,他怎麽會取個這麽個有詩意的名字。我並沒有挑明,隻是敷衍了幾句,說以後中文上的問題,可以找我們溝通。
他還特別愛看書。我去過他家,客廳一麵牆都是書。和他一同出國過幾次,他去最多的地方是當地的書店,每次都帶不少書回國。還有一次國會圖書館破天荒地向社會處理他們的舊藏書。他不知從什麽渠道弄到了幾百本,打的把這些書從國會運到他的住處。
由於很早離開學校,他從事過很多職業:賣汽車,電工,印製文化衫,無師自通了彈吉他,這也導致了他現在穩定的個人工作間:網上售賣吉他零件,製造及修理吉他。利用他對倒賣汽車手續的熟悉,我們做生意剛起步時用的奔馳麵包車就是我們直接去在德國車行買的,除了性能有所保證外,還省下來不小的一筆手續費。
17年初,我們公司有些變故,他離開了本公司。後仍然在全職經營著吉他配件的生意,並仍然夢想著能移居希臘。不幸的是:23年夏末心髒病猝死,英年早逝,事業未竟,甚憾。
三 生活中的猶太人
我們有幾套閑置房由本地的經理人管理做短租(Airbnb)。有時候經理人忙不開的話,我們也去幫忙一下。客人中肯定有猶太人,寫寫這方麵的經曆。
一次我等待兩個從紐約來的猶太客人,因為當天是猶太的什麽節日,一概電子機械產品都不能觸碰。經理怕他們入住時會有啥不便,讓我親自等他們。他們2個17、8歲是哈瑞迪猶太宗教學校的學生,皮膚煞白,很消瘦,個兒都不高,全身上下黑外套,白襯衫。見麵後立馬把美國護照畢恭畢敬交給我查驗。因為是第一次出國,他們發現走廊上還有其他房間,忐忑不安的問我和其他陌生人住的這麽近,是否會有危險。得到否定的答案後,仍不太放心的走進房間安頓。 我還給他們介紹周邊是有名酒吧街,他們不用擔心沒吃的沒玩的。他們聽到後馬上情緒激動直擺手,說他們絕對不會去這些大逆不道的地方,他們隻會就呆在房間內禱告閱讀經書睡覺休息,等著明天去街對麵的Synagogue學習。
聽給我們公寓打掃衛生的阿姨講,最難收拾的就是印度、中東、猶太和斯坦國客人住過的房間(當然不是每個,但大概率)。房間內總是亂七八糟的,空氣中彌漫著體味、菜味等。會不會是因為他們這些地方水資源都比較匱乏,因此不愛洗澡和打理衛生?猶太人的房間還有個特色就是他們用過的手巾紙(是手巾紙,OMG還好不是手紙)滿地亂扔,但就是不往紙簍裏扔,很奇葩。我確實看到過幾次。
Stein曾和我說過,他去過以色列。他說如果你在那裏的餐廳像歐洲這裏老老實實排隊的話,你會餓死。誰都爭先恐後擠到前麵。我沒去過,不知道是否屬實,或現在有所改觀。
公寓樓就在猶太區不遠,裏麵也常駐著幾戶哈瑞迪猶太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總有機會碰到。本著禮貌待人精神,我都是讓他們先走,或給帶小孩的猶太婦女開門,開電梯門等,無一例外,他們從來不正眼看你,也從來不說謝謝你。到不是歧視中國人,有幾次我和當地人同行,他們照樣無視。
還有一次21年11月(疫情解禁後)我們去美國看望女兒一家。路途遙遠我們想得好好休息就買的公務艙。剛落座,就發現中間的幾個座位來了4、5個哈瑞迪猶太教士,很好認都是一身黑、頂個大黑帽子。其中一位仙然長者應該是拉比。要起飛了,隻有拉比沒動地方,其他幾個都被空姐催促著不情願地返回經濟艙。在空中飛穩了後,幾個經濟艙的又陸續回到公務艙和拉比噓寒問暖的,不肯離去。空姐大怒正色到,如果他們不離去,她就不開始餐食服務,他們這才灰溜溜走了。就連旁邊座位戴基帕帽的世俗猶太夫婦都覺得他們的所為可笑。餐後,空姐放下窗擋,頓時漆黑一片。這次他們幾個學乖了,趁著夜色,分成小分隊,每次1、2人輪換來。
機上提供的餐食好像他們沒動,是不是因為不是Koser的,不得而知。半夜時分,他們從經濟艙拿來他們自帶的猶太餐食,攤開大快朵頤。那叫一個味兒,我們差點沒吐了。吃飽喝足後,我們以為我們就可以好好入睡了,大錯特錯。 隻見其中一位教士穿好外套,來到公務艙最前麵站著麵壁,手捧經書,嘴裏念念有詞,前倨後恭的禱告,大概半個多小時。在機內微弱的燈光下,他的身影如同鬼魂,時隱時現的好不恐怖。這一路折騰的,我和夫人每人都吃了2片助眠藥片都不管用,根本沒睡好。好不容易飛到了紐約JFK,離開時路過他們的座位,果然地上滿是用過的手巾紙。
現在我居住的小城,猶太人占三分之一。
我的看法是,猶太人很難泛泛而談,就好比中國人,個體差異很大。
很有意思。
細想起來,還沒見過穆斯林乘客在飛機上跪在小毯子上祈禱的。
他們好像每天到一定時候要向麥加方向下跪。
不知道空中乘客是怎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