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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 — 將 “坦白” 進行到底】

(2025-08-09 08:13:05) 下一個

偶遇 — 將 “坦白” 進行到底

兩周前發“坦白”文《回首向來蕭瑟處》,那是一個愛情故事。今天這段,雖然是那篇的延申,但卻不是愛情故事,看官不妨把它當成“神事兒”來讀。

我是理科生,日常生活中侃科學、講實證,對神兮兮的人和事不感冒。長這麽大,不要說什麽“靈異事件”,就連“偶然”、“巧合”、“運氣”這樣的事兒都很少在自己身上發生。比如抽獎之類,幾十年來幾乎從來沒有我的份兒。我們公司每年年末的聯歡會,結束前都有抽獎,我的華裔同事老洪,前年得到$250禮品卡,去年又抽得一個iPad,這種好運我下輩子也不會有。

然而30多年前,極小概率的“偶遇”,即遇見“她”,卻連續發生,真是匪夷所思。

在幾周前的“坦白”文中,我談到我告訴女兒,自己在大學裏談過一次戀愛,但短短幾個月就分手了,很傷感。“I don’t even know how to tell a story about it… I was a poor lover.” ?在大學裏的一封家信中,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父母,好像還說了句“做不了戀人也可以做朋友”之類的話。對此家父的回信中婉轉地談了他的看法。大致的意思是:既然已經分手,就少接觸為好,否則出現藕斷絲連、觸景生情這類事情,對你對她都不好…… 我接受了父親的建議。自從上高中以後,父母極少幹涉我的事(包括選大學和專業)。父親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他的話一旦出口,金玉良言居多。

從此我與她(姑且稱其為F)不再聯係。學校那麽大,我們在不同係,就再也沒有碰上過。畢業離校前,我想從此天各一方了,留個言吧。於是我把活頁的畢業紀念冊取出一頁,通過信箱給她發過去。幾天以後她的留言回來了,各個欄目都寫得挺滿,下麵是其中兩句。我的這個紀念冊以及裏麵的欄目是我自己設計的,我將自己的設計在複印室裏一張張雙麵複印出來。最終紀念冊匯集了幾十個朋友的留言。這個紀念冊一直是我心中的珍品。

F有一個同班同學小宗,我們在大學裏通過其他途徑相識,他僅知道我也認識F。他畢業後分到了榮毅仁任董事長的“中國國際投資信托公司”。到北京以後我們恢複了聯係,我1987年10月25日星期天到他那裏相聚。我怎麽記得那麽清楚呢?那是因為見麵後,小宗問:“你知道本周一美國股市崩潰了嗎?” 我後來才知道,1987年10月19日“黑色星期一”是世界金融史上的大事,那一天道瓊斯指數暴跌22.6%。那天,小宗聊到他們班有好幾個同學都進京了,包括F,她在某某部。

 

好,囉嗦了一大堆背景,現在說“偶遇”。1988年1月的一個周末,我閑來無事,就想到王府井書店去逛逛。我乘坐公共汽車,在離王府井街口不遠的一站下來,過長安街往裏走。那天天氣極冷,刮著北風,我頂著風簡直要凍得發抖。就在這咬牙往北走的幾分鍾裏,不知什麽原因,F跳進入了我的腦海。我們現在在一座城市了,她還好嗎?就這樣想著,進了書店的門。這時候,F手上抓著一本書往外走,撞個正著。

我們約兩年沒有見麵了,猝然碰麵都有些吃驚和尷尬。在門口聊了短短的兩三分鍾就拜拜了。那年頭,沒有如今的通訊手段,要想再聯係,隻有手寫對方的通訊地址,最多再加上辦公室的電話。我們都沒有這樣的願望(或者未能提出來),於是,“偶遇”之後又走失了。

 

假如僅僅是上麵一次“偶遇”,這篇文章就不值得寫了。然而剛過了一年,“神事兒”又來一次 ——

1988年8月至1989年6月,我去了講師團,在農村中學支教,還當班主任。89年元旦的時候,我回北京呆了幾天,走之前請我們學院工會的有關人員幫我訂一張某日去南京的硬座票。我將去南京與老同學聚聚,看看母校,然後轉去Y城與父母一起過年。

春運時火車很擠,我費了不少氣力才在貨架上為我的行李找到地方。坐定以後一抬頭,F正麵對著我。她還是那副學生樣,金屬框眼鏡,紮著馬尾辮。一年後的再度巧遇,讓我很驚愕又難以置信。F也是通過單位訂的票。我和她的單位性質很不一樣,位置也相隔10公裏以上,不能理解怎麽能把票訂在了一塊兒。

看官切莫用“緣分”之類來解釋這件事。緣分恐怕從來就是不存在的。這次因為旅途十幾個小時,我們閑聊了不少,但並沒有產生什麽親近感,倒是有了更多的陌生感。過去的一切已經過去了。而且,我記得旅途中我的一句話還導致她明顯不悅(好像是因為4個人打牌[另加兩位乘客],我連贏以後的trash talk。)

列車抵達南京,我們一同出站。她一看到遠處接站的父親,就興奮地要“飛”過去。她走出去老遠才想起我在後麵,於是回過頭,揮揮手:“再見、再見,希望你在南京愉快。” …… 她的父親好像是一個單位的中層領導,之前我從未見過。但在跟她談戀愛時卻有兩句話傳過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說明對我的心理有衝擊。有一次我問她,你爸爸對未來的女婿有什麽要求啊?她說:“大幹部家的不要,小市民家的也不要。” 這些年我沒有聽到過別人有這種說法。如果是她父親的原創,則的確算是言簡意賅的良言。另一件事情就五味雜陳了。一日我獻了血, 對她說希望能把我的血用到老山、法卡山前線去(看官不要笑我的天真),F聽後幾乎是冷笑,她說:“你的血漿和球蛋白是獻給老幹部的。我爸爸有朋友在血站。” 這話我不僅令我頓時語塞,而且對她也產生了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

 

後來F怎麽樣了呢?此後的30多年,我沒有好奇心去探究。然而就在兩三年前,因為某個契機,我到穀歌上輸入她的名字,居然搜出了不少結果。她做到了比較高的位置,行政上是副職,黨務上是正職,在“百度百科”上有她的頁麵。照片也有不少,當然不再梳當年的馬尾辮。典型的一類照片,是她在開會或講話時,前麵是姓名牌,右手是白色茶杯......

看官若問我對此形象有什麽感覺,我的回答就三個字: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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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唐宋韻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暖冬cool夏' 的評論 :
暖冬見笑了,“坦白”到此為止。
校園照片(封麵)和留言都來自畢業紀念冊,並非是為某個人專門保留的。
暖冬cool夏 回複 悄悄話 你在書店的偶遇不得不讓人相信是“神”跡,我不懂物理,但是聽說過什麽量子粒子在空氣中飄蕩,所以有時候的思念不是無緣無故,對方可以感受到的,我胡扯了:)那個以校園為背景的留言你還保留著,有心人啊!不過或許你們就本不是一路人吧。周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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