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墜落,……”這支流行歌曲在1980年代的大陸風靡一時,許多歌星都有演繹,其中大概要算費翔最為著名。現在聽來,探戈的節奏顯得有點老派,配器帶著那個年代的烙印,曲調逶迤婉轉也與現在的時尚大相徑庭,就算是英俊瀟灑的費翔,時光也刻下了殘酷的印記。但是,那些年少輕狂的癡迷,那些刻骨銘心的感情,甚至那些平淡無奇的瑣事,都會在熟悉的旋律響起的時候,叫我們不能無動於衷。
念舊,幾乎每一個人都免不了。我們常常會憶想起曾經發生過的情事,老同學、老同事、老鄰居、老朋友……都會帶著溫暖在記憶裏複活,慰籍我們的鄉思,撫平我們的傷痛,滋潤我們的心靈。我們這些移民,人地兩生疏,萬事不容易,玫瑰色的往昔特別富有吸引力。況且,現在網絡時代,回到“從前”,就在鼠標的點擊之間,甚至沒有鼠標的事兒,隻是指尖的輕叩而已。
魔術般的,我們就這樣回到輕車熟路的老家,不光是“常回家看看”,幾乎時時刻刻的“緊盯戰術”。政治風雲、高層動向、經濟走勢、股市房市、明星軼事、社會醜聞,人事不分巨細,皆如數家珍。有一些戲劇般的宏大事件,也有很多細碎的家長裏短。看過一本加拿大華人寫的小書,她總結那裏的人生百態:講的是中國話,吃的是中國餐,想的是中國事,唱的是中國歌,看的是中國影視劇,工作環境也是中國式,就是每天上班路過加拿大。兩相對照,有沒有值得警思之處?
托新科技、新思維的福,新時代的移民,人住到新的環境——語言、習俗在在不同,但是我們與原居地的聯絡依然通暢,我們的文化也受到寬容,多元文化當然是健康的,可是,每一個個人、每一個群體念舊過了頭,鑽在過去的日子裏,一味戀舊,健康與否就有問號了。
認識一位年輕媽媽,洋人,在首都居住、工作多年,搬來本地後生育一雙兒女,如今已屆學齡。換句話說,他們在這裏生活起碼已經五六年。可盡管她既沒有語言障礙,也不會文化休克,她總還是喜歡首都更多一點,開口就是我們首都如何如何。每有假期,老是帶著孩子風塵仆仆開車南下,在酒吧街的咖啡館會會老朋友,那裏的咖啡似乎更香濃。歸來,談起假期眉飛色舞……可以說,她也是一個念舊的人,在感情上依然偏向著首都那個“過去”。但是,她沒有在本地袖手旁觀。她參加網球俱樂部,每周既鍛練了身體,也是社交,同學家長之間更是你來我往,熱絡的很。
就算是《昨夜星辰》,歌詞裏還有一句“今夜星辰今夜星辰依然閃爍”。真的,往事回味無窮,但還是不要錯過了今夜的星空,《今夜星光燦爛/ E lucevan le stelle》也是非常優美的一支名曲。
雖然難以割舍過去,但畢竟還是要往前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