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雜記 17》2020.6.2 離婚

掛了電話的牧青不自覺地把自己抱成一團窩在沙發裏。想著無意間王磊說漏嘴的事情，牧青五味雜陳，一開始其實還沒有多憤怒，反而放了電話，牧青越想越覺得有點怒意升起，畢竟王磊出軌的事實還是發生在婚姻內的，牧青完全做不到不介意。她甚至非常介意地開始回憶那個麗麗的模樣，是個長得不錯的姑娘。這個麗麗跟著王磊也好幾年了，牧青在國內的時候還是經常見的，有點什麽事情經常就直接交代到麗麗那裏。麗麗雖然學曆不高，但是嘴巴很甜，王哥，青姐叫得十分順口，幹活也還算利索。。。牧青甚至想著她倒不像是要靠著身體去怎樣的人，更何況王磊也不是什麽大老板，也許真的是意外吧。但就是意外，那也是出軌啊，瞞了這麽多年的出軌啊，牧青一時間覺得有點憤怒，又有點解脫，有點諷刺，又有點悲哀。

到頭來要不是王磊說漏了，自己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王磊當時為什麽痛快地離婚，甚至一直到今天之前，她都覺得有點愧疚，覺得是自己對這段婚姻的失敗要付更多責任。相反的，王磊估計到現在卻依然不知道或者不理解自己到底為什麽離的婚。隻能說這婚既離得陰錯陽差又滑稽諷刺，卻是那麽理所當然，而自己和王磊都是那麽地可笑。

 

牧青在朋友圈發了一張照片：

沒有說的潛台詞自然是：在這個讓人煩躁抑鬱的魔幻現實中，自己便是那可笑之人哪。而且自己還得尬笑著好好活下去。

 

牧青放下手機，決定也把這段心思放下，想著離婚這事算不算徹底就是公之於眾了，和兒子，和父母，和王磊都算說清楚了吧，也好，也好。秘密了這麽長時間，一個秘密蓋著一個秘密，那現如今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牧青抓了一些零食，做到沙發上，隨意調著電視頻道，聽聽新聞，然後就看見顧浩的私信，是一串問號，後麵跟著一句問句“你沒事吧？”

牧青有時候覺得顧浩太過敏銳，抑或是自己敏感，總覺得這人似乎總能感知到自己的一些言外之意。她看著手機，想了良久，然後回複說：我把我離婚的事情告訴我父母了。。。

牧青看著對話框裏的這行字，愣神半晌，不自覺地捫心自問：你這算是訴苦呢？還是招惹呢？。。。終於她還是把這行字一個一個刪掉，什麽也沒回複。

過了一會兒，雪梅發來消息：寶貝，你這是咋了？碰見啥事了？大悲還是大喜？

牧青看著看著卻笑起來，是啊，自己這點破事算大悲還是大喜？放在人生裏，還算朵小浪花，可要是往今年時事裏一放，真是P都算不上啊。於是牧青輕快地回複說：我就是感慨一下人生，感慨一下自己多可笑。然後牧青告訴雪梅，自己已經把離婚的事情告訴自己爹娘了。

雪梅關切地問：那你家母後？[恐怖尖叫]

牧青無奈地回答：是啊，索命連環的問題啊。。。

雪梅：其實，要是王磊無所謂，你不說也就是了，反正又不在跟前。

牧青：他們一直住王磊那邊，我都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照顧誰？雖然這樣比較放心，但是也真的不太好。

雪梅歎了口氣說：說了也好，終究是要說的。

牧青：是啊，說了也就說了

牧青又接著感歎到：沒有秘密的人生也挺好的。

兩個人又就疫情和回不回國拉拉雜雜說著一些，牧青冷不防地說：我剛才差點告訴顧浩我離婚了，後來又覺得自己很無聊就給刪了。

雪梅超級配合地發了一個手摸下巴的表情包，悠悠地說：哎呀，某人還不知道吧，這多信息不對等啊，吃瓜群眾都有點著急了[hahaha]

牧青卻自我檢討說：我大概是閑的，腦子抽風了。

雪梅卻在旁邊煽風點火：堅決支持抽風！

 

牧青啞然了，她不由得從沙發上站起來，出房間在廚房裏麵轉了一圈，做了兩杯水果檸檬氣泡水，給東東送了一杯，自己手上端著一杯，靠在窗口，看著水杯裏的氣泡咕嘟咕嘟地從杯底升起來，悠哉悠哉地漂浮，感覺就像自己心裏的念頭一樣，幾個浮上來，有的聚到一起，有的漂到水麵上消失了，又有幾個浮上來。。。

牧青放下水杯，拿起手機，重新打上給顧浩的回複：我終於告訴父母我離婚了。

然後牧青放下手機，重新握著杯子，看著杯子中漫無目的的氣泡，一個，兩個，又一個。。。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一亮，顯示出顧浩的消息：你還好吧？

牧青喝了一口酸甜冰爽的氣泡水，再次放下杯子，拿起手機回複到：我挺好的，雖然還是有些煩心事，但是我覺得我很好！

顧浩回答：那就好。一定要把自己照顧好，一定要好好的。。。

牧青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然後對著空氣揮舞了兩下拳頭，仿佛是給自己鼓勁一下大聲對自己說：“我會好好過的，我現在就很好，以後也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