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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三十一章(7-8)

(2025-02-28 18:54:33) 下一個

(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三十一章(7-8)

本章節導讀:

窩窩頭本名張泰坤,溫林公安局警長,三姓屯哨卡領班。

彭正夫溫林公安局司股長,溫慧池親信之一。

於韶漢於鐵鵬的父親,於鐵錚及於鐵琳的義父,也是他們三人的照相師傅。

於鐵錚於鐵鵬的師弟,從軍後是溫慧池的部下,後入警察廳任溫林公安局保安股長。

於鐵鵬於韶漢之子,於鐵錚、於鐵琳的大師兄,楊娜娜的丈夫。改名:於戈泰,化名唐掌櫃。共產黨地下組織成員。

於鐵琳於鐵錚的師姐,妻子。

六子溫林街麵的混混,被南玄三擊斃。

於楊氏楊娜娜,於鐵鵬之妻。

鄭培傑溫林商家寶泰隆鄭慶祥之女,窩窩頭的妻子。

大翠袁卓福之女,袁鶴財的姐姐。琪琪格、三丫的大姑子,鄭培傑的閨蜜。

白玉香女,朝鮮族,共產黨地下組織成員,執行長期潛伏計劃。

第七節:

金植要在鶴城安排婚房,成功陪他租好了一套二層樓的毛子房,仨屋一廚帶浴盆的。也是原來中東鐵路的房子,歐式家具都是現成的,成色都很不錯,當婚房完全可以。金植自嘲的調侃道:這房子就是我姓金買下了,都沒地放下一架三角大鋼琴呀。還得準備過日子的家什,金植得在鶴城再多呆上兩天,成功隻能自己先回了溫林。

路過三姓屯的時候,成功下來放走了搭乘的汽車,自己蹓躂著來到了哨卡前。關紹功看見是局長來了,慌忙從裏麵跑了出來報告:昨天中午,袁鶴財持局裏簽發的通行證,帶著三掛馬車過了哨卡。按照局長走的時候特意關照,憑證予以放行了,沒做任何檢查。

通行證就是放行命令,沒有可疑跡象的有證也查,通行證還有個屁用?!成功陰沉著臉,在哨卡周圍巡視一圈:檢查夾帶貨物,得有的放矢,不能有棗沒棗都打三杆子。

窩窩頭聞訊也跑了過來,立正敬禮後,滿臉殷勤的問道:局長,有什麽吩咐?

給我備匹馬來,我回城裏去。成功坐在了哨卡前,喝著關紹功剛泡上的茶:嗯,茶葉不錯,在這小日子過得挺滋潤。哨卡嘛,就得讓兄弟們吃好喝好,要不咋好好幹活?!

窩窩頭帶著王二胡,堅持要送成功回城,成功沒再說什麽,翻身上馬,奔回了溫林。

盛情難卻,成功又被窩窩頭讓進了自家的溫泉旅社,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彭正夫和於鐵錚也被窩窩頭打發去的王二胡,都給叫了過來。三人泡夠了溫泉,於鐵錚還給成功搓了背。

還是這的夥計搓的舒服,你搓的好賴,我還不好說啥。於鐵錚說死也不用成功給他搓背。

都空著肚子,三人在浴池裏沒呆多大一會,穿上衣服出來,於鐵錚熟門熟路的引導著,便來到了客房。窩窩頭早就安排好了酒菜,開始上熱菜了,他又陪著三人喝了一杯,就下桌出去了。

彭正夫放下酒杯,笑著對成功說道:你從廳裏贏來的那匹馬真就不錯,在馬廄裏最打眼。

那叫真就不錯?等老南把馬騎跑後,我和金班長又私下去了一趟廳裏的馬廄,金班長都說就屬這匹馬好!成功有些洋洋得意:我這也算是看長相取馬,就它長得有模有樣。

是得看長相這要是把老南和金班長拴在裏麵,這倆你都肯定不會要。彭正夫一本正經的說得很平靜。
於鐵錚和成功剛碰了酒杯,喝到嘴裏的酒,正往下咽就噴了出來,成功被嗆了一下。

老彭,能不能別人嘴裏咽東西的時候,說話別這麽損?!你這也太缺德了。成功指著彭正夫,邊咳嗽邊說道:你罵人不帶髒字也就罷了,被這酒嗆的嗓子眼都火辣辣的。

老南回來說,棗紅馬是你打了個全廳第一贏的。他當時就對老南說:是局長牽倆高麗猴到廳裏掙的。於鐵錚漲紅著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彭正夫說道:當時氣得老南的臉都變色了,就那橘子皮的臉,都能看出來發紅,你說得把人老南給噎成啥奶奶樣了?!

成功擦了把被嗆出來的眼淚:南股長真生氣了?不能這麽小心眼吧?!老彭說的和金班長自己說的也差不多。點著了一顆煙,緩了口氣說道:這馬表麵上是獎給我的,其實至少有一半,杉田是衝著老南給的麵子,心悅誠服的誇老南是槍神!這馬要是不被老南搶先給騎跑了,沒準真會讓廳長又給扣下老彭,你告訴南股長,這馬我平時也不騎,有事他就騎著吧。

杉田誇他槍神?那他倒是沒說,就說使長槍打不過你。於鐵錚接過話茬:我也不信他打不過你,問了半天,他就說機槍他都沒敢打。還說你把警務廳的人都給滅了。

他那是在扯蛋,什麽全廳,也就是一級警佐以上和特務科的幾十號人。警察老兵油子出身的,槍打得好的多了。第一輪手槍的固定靶,50米的有效射程打接近100米的距離,誰的槍大誰合適。表麵看平倉和我比溫廳長多一環,我們是花口擼子,槍管短、口徑小,他的王八盒子賺點便宜。

成功端起酒杯,向彭正夫和於鐵錚示意了一下,喝下酒後接著說道:機槍後來南股長確實是沒打,真打也不會比我打得好。但試槍的時候,也著到靶了。武器就是防身和殺人的,什麽長的短的,真能使喚好一樣就夠了。老南玩的夠高,讓廳裏那幾個裝犢子的都老實了,還能把第一拍在我頭上,腦袋不大倒真夠轉你們見過先連續快射五槍五中,後麵又連脫靶三槍的嗎?!他最後那個左右開弓,到現在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反正我肯定打不出來。

互相吹捧比自個吹牛更像真的。老南槍打得不錯,六子倒在門洞子裏已經給他證明了,但咋也不至於像你這樣,人家打完了你還想不明白。彭正夫覺得成功是在給南玄三撐場子。

我可不是在這替他吹牛,他打完最後兩槍,真就停了有三五秒鍾,大家才喝彩。成功講完南玄三打槍的過程,接著說道:聽溫廳長說老南躺在地上,邊打滾邊開槍是一絕,那才是正了八擺的死裏求生或者說是敗中取勝的絕招,打靶隻是花架子,不是真本事。

第八節:

上回於鐵錚的師哥於鐵鵬被憲兵通緝後跑了,啞巴豆奉命帶人去三姓屯,搜了一回動靜不小,可啥都沒搜倒,媳婦於楊氏也沒發現嫌疑。矢村按照溫林警務局的搜查詢問報告,就上報鶴城結案了。

師傅於韶漢或許是感覺到徒弟的能量,也或許是對兒子的失望,就要把照相館送給徒弟倆口子。於鐵錚猶豫了好幾天,媳婦於鐵琳非張羅著不要白不要,倆人為此曾鬧得不可開交,於鐵錚隻好去問成功的意見。

師傅的家事和你又沒關係,你就拿師傅當成老丈人唄,娘家補送嫁妝這有啥毛病?!你媳婦真就說對了:不要白不要。成功聽了於鐵錚的報告,倒先上了財迷勁:當時咱這接到的協查通告,案由是你師兄倒賣了國民手賬,趕倒黴買主是個蘇俄間諜,隻是懷疑照相館可能是共產黨的聯絡點。這個案子如果還沒了結,你媳婦過去接手,不就等於坐探了嘛?!這是為滿洲國效力,警務廳都該給開薪。如果你不是股長,警察都不要幹了,直接就回家當掌櫃的,這麵讓溫廳長和杉田打個招呼,再領一份特務科的補助,真就比當個小警察還實惠。

可咱要是不穿著這身皮,鶴城特務科那幫玩藝,正事幹不了,淨來找茬。於鐵錚還是沒底。

和共產黨沾邊,成功本就該遠遠的閃開,更怕事後有羅亂,再無緣無故的惹身騷。但不管怎麽想,這個照相館都該讓於鐵錚接過來,第二天就打發彭正夫陪著於鐵錚去找溫慧池:對兩位廳長先明確說我的意見:不管幹過啥,照相館本是老於家的產業。

成功的意思很明確:既然沒被政府沒收,於鐵錚就該收房子;照相館還讓開業,於鐵錚媳婦接手幹就不犯病。有本事抓共產黨去,無論是良民還是滿洲國的公職人員,和共產黨沒牽連。

於鐵錚今天喝酒還直對成功道謝,成功倒很坦然:我啥都沒幹,說的都是大實話。

局長敢為下屬說句實話,於股長謝你就應該。彭正夫端起酒杯很感慨的說道。

成功也端起酒杯指著於鐵錚,對彭正夫說道:他真該謝我的是:回來之前我到廳長那了,順便請廳長跟駐地警署打個招呼,注意幫著維護一點,正常的顧客去照相,老於的媳婦都可以應付,但沒事找事就不行。喝下了酒對瞪大眼睛聽他說話的於鐵錚比劃著,讓他也喝下去,笑著說道:我跟廳長說的挺實在,溫林的股長都他媽的的少教養,一旦被誰給碰上了,特務科的警察又都是便裝,再鬧誤會把誰給打了,我這當局長的也不好處理。

這不是為了我,讓局長去和廳長叫上號了嘛!於鐵錚很感激,很也過意不去。

成功笑了,像是勸慰於鐵錚:廳長心裏明鏡似的,我要是敢跟他叫號,我還想不想幹了?!今天話趕話說到這了,也不存在我向兄弟們討好表白,都說明白也省得忘了。對彭正夫說道:老南那天著急騎馬往回跑,我就沒對他說。你記住告訴老南和啞巴豆,隻要去鶴城,就帶著廳裏的哥們,到鐵錚家的照相館跟前喝酒,喝酒錢就在你給我存的那裏拿。喝完了再在照相館周圍轉一圈,看明白眉眼高低,逮兩沒逼數的砸吧一頓,還真就不是啥壞事。

彭正夫和於鐵錚見成功有些疲倦,就抓緊把酒喝完。鄭培傑把張家拿手的香油渣大煙籽的燒餅端了上來,屋子裏立即就香氣彌漫:是於股長交待的,要給成局長上現烤的。

成功直接的反應,這就該是窩窩頭的媳婦了,但很有些意外:這小媳婦是在溫林少見的唇紅齒白還細皮嫩肉,穿著舉止多少還帶點洋氣味,到底是出生在殷實的買賣人家成功聽說過窩窩頭的媳婦是寶泰隆掌櫃鄭慶祥之女,但一直沒見過和袁家燒鍋的大翠像姐倆,身材都像,而且與大翠相比,一看這位就是個不知愁的樂天派。

如果把頭上盤著的疙瘩鬏兒改成了短發,肯定比三丫還有樣;像琪琪格那樣再燙了,比琪琪格可要打眼多了。一對滴溜轉的桃花眼,一笑就眯成一流縫。聲音很脆還很柔,應酬待客顯得大方自如。成功心裏暗歎:溫林也有拿得出手的,金植咋就非得咬著老袁家的不撒口?!他一直隱隱的替大翠擔憂,早晚非得被金植拿下。

每每想到袁家的女人,成功就會聯想到白玉香,心裏堵得就難受,攪個翻騰的厲害,一下子就沒了食欲,嘴裏也覺得沒味。隻想回去喝杯咖啡,那就得先回趟局裏了。

這個於鐵錚,真他媽的的不像話以前彭股長來怎麽不交待現烤?!彭正夫繃起了臉,像是真生氣了:合著就我自己拿自己當回事,根本就不是比局長多了個豆的問題。

彭正夫和於鐵錚的二等警佐,肩牌是一道杠上兩個梅花;成功的三等警正是兩道杠中間有一個梅花。要是不看杠,他倆確實比成功多了一個梅花,但細看梅花的樣式,其實差異也是很大的。有時私下打趣,他們幾個二等警佐會自誇:肩上比局長還多個豆。

彭大哥,每次你來,於股長也都是這麽交待的,常來常往哪能回回都說一遍,那不讓人家於股長得說幹點破事不夠顯擺的了?衝著成功嫣然一笑:成局長這是第一次來嘛。

你真就不是多一個豆的事,是少一分擔當。於鐵錚指著彭正夫笑著說:咱哥倆的事,回局裏有的是功夫說。老板娘親自當跑堂還不滿意,在這難為店家,不是想敲竹杠吧?!

於鐵錚用窩窩頭家單馬拉的小馬車,要送成功回賀家客棧,成功卻叫上了彭正夫,一起回到了局裏。小胡子聽說成功回來,就怕他來局裏有事,就沒敢回家,成功讓他煮上了咖啡:都喝杯咖啡再回去剛才我嘴裏一點味都沒有,是不是他媽的要得病了?!

嗯,自己憑感覺能掐準的,那也就是要見紅了。彭正夫一本正經還帶點諂媚的迎合著。

於鐵錚和小胡子都哈哈的大笑起來,成功才反應過來,氣惱的是這點事竟然比小胡子反應還慢,惱羞成怒的指著彭正夫罵道:姓彭的,你可太缺德了,沒這麽幹的吧。

彭正夫還是不緊不慢:我這可是實話,不信哪天你得場病,順便就能問問苗掌櫃的。

成功被彭正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掏出煙遞給於鐵錚一根,又沒好氣的撇給了彭正夫一根,自己叼上一顆點著,吐出煙才說出一句話:這他媽的滿洲國可惜都改叫執政了,趕明兒逮把我要能當上皇帝,非把老彭擱身邊,惹到我一把我騸他一回,三回就給他騸幹淨了。

於鐵錚笑著幫著加缸:這三回得離得近一點,要不給他憋出杈來,又得從頭騸。

就你這點出息,也當不上皇帝。也難怪你找不到媳婦!彭正夫指著氣急敗壞的成功說著:別人當皇帝,都對老娘們下三路使勁,你這非得研究老爺們的下三路,不是真有啥毛病吧?!瞧啊,氣得臉都發紫,沒準真讓我說著了,剛才洗澡也沒注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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