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要說這個世界上有天才,我基本上都是從媒體報道上看到讀到,知道有些人智力超常,非一般人所能比,因此竟然有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左耳聽右耳出,沒有關聯的感覺。及至偶然的機會遇到了宋亮,才真正明白什麽叫天才。
1991年我們兩家各自在德拉華大河邊散步,雙方離老遠感覺對方像中國人,在南澤西,基本看不到中國人,更何況是閑逛的中國人。迎麵走到跟前,目光交鋒打量過以後,都是學生相,因此熱情地互相介紹。拿到無機化學博士學位的他,剛在附近一家化學公司就業,陪著懷孕的妻子下班後來此散步,兒子快生產了。很快就熟識了,兩家約著就去一個新的開發區預定了新房子,$15萬美金,93年秋天交房。
他就讀美國凱斯西儲大學的時候,最大的特點就是好問,而且不是一門課問,門門都問,他聽課是耳朵聽進,大腦飛轉,邏輯對接,思考有沒有問題,一旦卡殼,再轉一次,如果還是不得其解,於是發問。教授大多數情況下能夠解答,隻是問題雖然有關,可是有些超前。在美國的課堂上,教授基本上有問必答,絕對不會說,你現在基礎還薄,等以後再回答你。關鍵是,每一個教授都曾經被他掛在黑板上,一時答不上來或者感覺沒有100%的把握,就會說,我回去驗證一下再回答你的問題。下一節課,教授在做過研究以後,首先解答他上一次的問題。從碩士課讀完博士課,幾十門功課,所有的老師都知道一個叫宋 (song 歌)的同學,提問有難度。如果說幾個教授給他A, 隻能說是好學生,那麽門門功課全拿A,就絕不能僅僅說是好學生,那就是個異數。畢業了,校長在畢業典禮上激動地向全校師生員工宣布,歌先生是我們大學建校以來,唯一獲得博士生全A滿分的學生,如果我們有A+的話,無疑他就是個A+。全場為之動容,鼓掌向他表示祝賀。校長專門托付印刷一個證書,茲證明宋亮先生是建校以來唯一獲得滿分的博士研究生,特發此證以資證明,落款校長親筆簽名。
到了這家公司,他很快上了軌道,交給的工程項目,研究課題,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一一超前完成。然後又把一些擱淺經年的研究項目交給他,又是稀裏嘩啦全部搞定,不到一年的時間獲得了十幾個專利。一個年近花甲的老科學家驗證他的課題,不禁拍額叫好,當著眾人的麵誇道,歌博士是真正的天才,當之無愧的大科學家。越是偉大的科學家,他的東西就越是簡單明了,步驟少,直截了當,一目了然,就像窗紙一捅就破。然而,就像遊弋在池塘裏的鯊魚,小魚很快被吃光,沒有什麽項目可做。他開始另做打算,環顧市場,決定加入舉世聞名的杜邦公司。手裏的幾十項專利就是金子做的敲門磚,杜邦公司喜出望外。立即許諾給予高工資,高福利,甚至連他的房產也按市價收買,不要他煩心,公司把一切可能影響他到公司報到的各種因素統統排除掉,隻要心無牽掛的來實驗室就好了。這家被“辭退”的原公司總裁舉行了歡送會,高度讚揚歌博士對本公司做出的巨大貢獻。同時還說,我一直都有這麽一種預感,他不屬於這兒,他是一條鯊魚,鯊魚就應該到大洋裏去,而他去的杜邦公司正是他這種高級科學家發揮才幹的海洋。我雖然惋惜他的離去,但又為他的離去感到欣慰和自豪,衷心祝願歌博士為人類做出更大貢獻。
杜邦公司內部等級森嚴,沒有兩把刷子坐不住,從辦公室的大小就知道你的身份。當然,有如在紐約,你不能把鄉下住宅的空間拿來說事兒,在杜邦,也不能拿小公司的大辦公室說事兒。如果一個做了幾年的科學家能分到一間屁大點兒的獨立辦公室那就是公司對你的極大認可,了不得的事。而宋博士入門就分了一間大辦公室,令一幫科學家同僚從眼角縫裏偷偷打量了多少次,他們的目光精確,精準到忽米。隻見他坐下來以後,嘩嘩出成果,出專利,一切顯得那麽從容不迫。假設說別人要幾百個甚至上千個公式才能完成的配方,他用十幾條最多上百條公式就解決了,別人容易接受,檢測起來非常省時,當然更加準確,這就是大科學家的範兒。同行的冤家們最終還是伸出拇指,服氣這條新近闖進來的大鯊魚。
做到四十六歲,這條大鯊魚又不滿足了,他想兼搞專業律師,於是簽約了北澤西一家德國公司,給他提供免費進修法學博士的優厚條件,一邊搞日常的技術開發,一邊讀書。這個人真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白天上班,晚上輔導孩子,周末帶孩子活動旅遊,樣樣不耽誤,大家都睡了,他才開始讀書,每晚四個小時,最後還是比在校全職學生提早結業,順利通過專業答辯。公司裏趕緊安排把他的律師辦公室布置好,讓這個美國化學界屈指可數的化學家加化學領域專業律師坐鎮,支持一切法律事宜。
嗯,有些人是擅長 sth of everything,還有些人是擅長 everything of something,梧桐筆下的這位太厲害,學啥會啥,通吃型贏家:))
讚讚
希望宋博士一生順利,讓天才發揮最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