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礦長家的公子哥長得俊生,少言寡語,眉宇間透著一股沉著,身架子周正,普通衣服也能穿出樣來,因著一手好文章,在工會任職,年紀輕輕,新婚不久。
妻子荷花與他是正宗的青梅竹馬,小一歲。兩家人住排房,隔著幾個門,從小不分男女,手牽手玩到大。荷花出落得亭亭玉立,貌如人名,就像微山湖夏日盛開的荷花。
她的聲音優美,普通話也說得好,被宣傳科招去做廣播員。每天三次廣播,早上6:30開始兩小時,工人起床,下煤礦。中午11:30開始兩小時,地麵職工,學生,午飯,休息。晚上5:30開始四小時,黃金時間內容多,最後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歌曲,把工人送進被窩。前前後後她也是挺忙的,晚上播音室安排兩個人,她可以早走。他們的孩子今年六歲,家裏的日子過得千篇一律,過於機械,兩人之間少了激情。
宣傳科科長每天早上上班提前一個小時到廣播站看看,給荷花幫點兒忙,會帶來早飯。播音室必須關門隔音,其他閑雜人等不準進來,裏麵空間不算太大,科長來了,就顯得很緊湊,他就肩並肩坐在荷花旁邊。音樂播放期間,兩個人一起吃早餐。
他是個中年人,比荷花大幾歲,部隊營教導員轉業,為人熱情,還有才華。荷花非常喜歡與他在一起說話,工作。
在封閉狹小的空間裏,一對男女摩肩擦踵,熱氣撲麵,日久生情,一切都是那麽的順理成章,兩個人終於在播音室裏開始了魚水之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說得極對,他們的事情終於敗露了。
盧小平當然是最後一個知情人,而妻子和科長那事兒已經如火如荼大半年了。他感覺無臉見人,對妻子的背叛行為心如刀絞,對科長的橫刀奪愛切齒痛恨。晚飯時,他一反常態,用玻璃茶杯大口地喝烈酒,妻子發覺不對,但不敢問。
待孩子睡了以後,盧小平忍無可忍地厲聲責問滿臉無辜的妻子,她與科長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後來越說越激動,對著妻子裝憨賣呆的臉狠狠打了一巴掌,直打得荷花金星漫天,靈魂出竅,跌倒在地。
第二天,荷花戴上一副墨鏡,眼泡下麵露出血紫色。
盧小平的父親知道了此事,晚上來到他們家把兒子狠狠訓斥一頓,罵他是個懦夫,對女人下狠手算是什麽東西。
這個問題得解決,科長受黨內嚴重警告處分,調離宣傳科,到其它科室工作。荷花停止播音,回到辦公室工作。
煤礦工會主席親自找到小平,推心置腹地開導一番。這種事情,啊,你看咱們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部分的責任在那個宣傳科長,這不,組織上給了他嚴重處分。當然嘍,一個巴掌拍不響,荷花同誌也有錯誤。這都屬於一時糊塗,你說對吧。你們兩人都愛這個家,以後還是在一起好好過,不要再犯牛脾氣,孩子是你們共同的,你們有責任,有義務去疼愛孩子,凡事要考慮孩子。你們犯的錯誤,憑什麽要讓孩子來分擔。你看我說的是這個理吧。這麽著,你們兩個人坐下來,好好交流一下,找出問題根源,最後還是要把小日子過好。
盧小平從來沒有把荷花當外人,即使出了這茬事兒,也隻是認為妻子做了一件蠢事,沒有考慮過離婚。是的,工會主席說的對,孩子沒有錯,是我們大人瞎折騰。這場風暴在麵上看已經風平浪靜。
然而,盧小平的脾氣從此時好時壞,酒是越喝越多。他原本就有乙型肝炎,加上這一次怒火傷肝,再加上以後的每天酗酒,得了肝硬化,很快發展到肝癌晚期,在不到四十歲的年紀,憂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