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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質生存方式衝突的迷思-俄烏戰爭的啟示(一)

(2025-01-14 18:57:05) 下一個

                       異質生存方式衝突的迷思-俄烏戰爭的啟示(一)

                                                 (首發)

最近在萬維網上看到【約翰•米爾斯海默對話亞曆山大•杜金】的中文文本,翻譯者是陳軍,轉載者是萬維博客老高。

(https://x.com/chenjunnyc/status/1871628601495375906)

陳軍在前言中給出了一個簡評,摘錄如下:

這場對話涉及的內容非常廣泛,從俄烏衝突,以巴衝突,川普未來的政策到多極時代下中國及中俄聯盟對西方的挑戰,雙方都給出了各自的分析和結論。

這場討論雙方都表現得格外坦率。這兩位國際著名的政治思想家在表達上充分體現了他們對現實問題思考上所具備的全球視野和戰略深度,尤其對當下複雜的地緣政治,形成曆史背景的回述,及對各自國家利益認知的冷靜、客觀和清晰的概述,實在比中文世界類似的討論中高出幾個等級。

一個人的公知:

我非常認同陳軍的簡評。

美國的約翰•米爾斯海默對話俄羅斯的亞曆山大•杜金,基本上沒有套話,思路共鳴,立場各異,直接碰撞,硝煙彌漫。確實夠重量,夠震撼,不管你是否認同。這對我們理解當今世界性地緣、政治、經濟、文化、軍事衝突的背景有很大的幫助。
在閱讀過程中,由於對話文本很長,為了方便閱讀,我在盡可能體現對話者的本意的前提下,對原對話做了重點摘錄,並將重點摘錄分成五個部分。然後我在每個部分之前加上我的概括性小標題和括號【 】,再然後作出屬於自己的評議,期望日後能夠整理成一篇閱讀與評議結合的文章,審視兩位國際著名的政治思想家的對話,能給我這個讀者帶來什麽樣的新視野和思考維度。結果就是這一篇閱讀與評議結合的係列文章:異質生存方式衝突的迷思-俄烏戰爭的啟示。本文是第一集。

                     
                  
                      一  【解決烏克蘭衝突的前景如何?】
                             

                                  米爾斯海默與杜金的對話摘文

主持人:特朗普總統在整個競選過程中都表示,他將在24小時內解決衝突。現在,我明白這可能是一個比喻,但目前解決烏克蘭衝突的前景如何?

米爾斯海默:我不相信(特朗普總統)他會很快結束衝突。這是不可能的。原因是他必須接受普京提出的解決條件,我相信任何一位美國總統都不會接受。

普京在他進行談判之前就說過,為了開始談判,以達成西方的和平解決方案,在這裏我們主要談論美國,美國和烏克蘭必須接受兩個條件:一,烏克蘭永遠不會加入北約,無論是在法律上還是事實上,烏克蘭將成為一個中立國家,一個真正的中立國家;此外,西方和烏克蘭必須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克裏米亞和俄羅斯現在吞並的四個州已經永久消失,他們永遠是俄羅斯的一部分。

我很難想象美國,甚至特朗普總統會接受這兩個條件,我很難想象烏克蘭人會接受這兩個條件。

在我看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將會在戰場上解決。我相信俄羅斯會取得一場醜陋的勝利,他們正在實現這一目標。在某個時間點,你會看到衝突被凍結,或者達成停戰協議。但最終結果是俄羅斯與西方及烏克蘭之間的關係將長期保持惡劣狀態,不會有任何改善的跡象。

杜金:在我看來,我完全同意米爾斯海默先生所說的一切。我還想補充的是,局勢比您所描述的更加激進,因為普京先生提出的條件……在官方層麵並不完全符合俄羅斯聯邦的真實意圖。那些條件隻是作為一種最低限度的要求被擺在台麵上。

烏克蘭問題對於俄羅斯來說遠比看上去的更加事關其生存和重要。

我們無法容忍任何形式的對俄羅斯懷有敵意的烏克蘭,無論是在任何邊界內,任何版本的存在形式都不可接受。俄羅斯內部已經達成的共識是:我們在烏克蘭與西方展開的戰爭必須以我們的勝利結束,且不能有任何妥協。這不僅僅是普京先生的個人觀點,這也是普京能夠維持權力並保住我們政治體製的基本條件。因此,這遠遠超出了所謂的鷹派、帝國主義的反應、夢想,或試圖再次想成為歐亞大陸獨立強權的意圖,它的意義遠不止於此。

我認為,西方沒有人能夠正確理解這一點。對我們來說,作為俄羅斯,作為俄羅斯聯邦,存在與否的關鍵就在於我們是否能贏得這場烏克蘭戰爭。

因此,我再次同意米爾斯海默先生的觀點,這場血腥衝突的結果或終局將由戰場決定。不會有停戰協議、休戰或和平談判,而是武器將決定這些地緣政治衝突的命運和結局,而這超越了,或者可以說,獨立於俄羅斯對特朗普的高度認可。
在現實主義地緣政治的領域中,我認為這些矛盾不僅不會消失,反而可能進一步加劇。

                                       

                                         一個人的公知評議

在我看來,上麵這一段對話是米爾斯海默與杜金這次對話的最重要部分。他們不僅僅談論到目前解決烏克蘭衝突的前景如何?也談到將來解決烏克蘭衝突的前景如何?因此我認為此段落的對話標題應該改成:解決烏克蘭衝突的前景如何?

杜金認為普京先生提出的兩個條件(一是烏克蘭成為一個真正的中立國家,永遠不會加入北約;二是克裏米亞和俄羅斯現在吞並的四個州永遠是俄羅斯的一部分),隻是作為一種最低限度的要求被擺在台麵上,並不完全是俄羅斯聯邦官方層麵的真實意圖。

俄羅斯內部已經達成的共識是:我們在烏克蘭與西方展開的戰爭必須以我們的勝利結束,且不能有任何妥協。這是普京能夠維持權力(嚴防改朝換代政權更迭),並保住我們俄羅斯的政治體製(長期專政生存方式)的基本條件。

對於長期專政的俄羅斯來說,隻有在俄烏戰爭中贏得勝利才可以保住俄羅斯危在旦夕的生存方式安全空間,保住俄羅斯不可或缺的政治製度-長期專政生存方式,保住俄羅斯這個國家。這確實是遠遠超出俄羅斯的鷹派、帝國主義,歐亞大陸強權的意圖。

而一旦俄羅斯在俄烏戰爭中戰敗,就意味著保不住普丁的長期專政政權,保不住俄羅斯的長期專政生存方式,保不住俄羅斯這個國家(成為前俄羅斯)。這是長期專政生存方式之下,不可避免的一觸即發(天價改朝換代觸發長期專政政權更迭))而動全身的連鎖反應。這也是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大變局新時代下,內生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憂鬱症的長期專政生存方式不可逾越的,曆史終結的困境。

正如在曆史上,就算是長期專政的前蘇聯可以不惜代價的贏得第二次世界大戰,但那也是暫時的勝利,改變不了前蘇聯因為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而亡政權亡生存方式亡國,被曆史所終結的命運。同理,就算是當今長期專政的俄羅斯可以不惜代價的贏得俄烏戰爭,那也是暫時的勝利,俄羅斯也將逃不過因為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而亡政權亡生存方式亡國,成為前俄羅斯,被曆史所終結的命運。

我這麽說並不是嘲笑前蘇聯人和俄羅斯人(包括列寧、斯大林、普丁、杜金)是一群笨蛋,我沒有這個意思。他們都是絕頂聰明的人。

我這麽說是想強調人類的曆史曾經,也將繼續證明,人類(包括中國的偉人毛澤東)的智慧不足以戰勝內生於長期專政生存方式的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

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與顏色革命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因為在中國從秦始皇到大清,再到民國和新中國,從沙俄到前蘇聯和俄羅斯都有。但是它與長期專政生存方式有著必然的因果關係。

既要堅持長期專政生存方式這個因,又想不要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這個果,中國曆史和人類曆史上聰明過人的獨裁專製者,玩了兩千多年的長期專政生存方式也玩不出那樣樂觀的境界。就算你是人類智慧最先進的代表(如共產黨),集人類智慧之大成者(如馬克思),也不可能這麽玩。玩長期專政生存方式,玩出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黑天鵝時刻是必然的結果,區別隻是何時、何地、何人而已。

自古以來,長期專政生存方式之下,沒有胡亥、崇禎和戈爾巴喬夫,也有胡亥、崇禎和戈爾巴喬夫第二,第三。這是一個國家堅持長期專政生存方式的命。

雖然國家和國家聯盟之間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的最終結果是你死我活,但在衝突的過程中基於實力的對比,有時為了保存實力,為了忍辱偷生,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沒有什麽條件是不可以接受的,也沒有什麽領土、政治、經濟、文化的利益和勢力範圍是不可以暫時放棄的。期間會有和平談判,暫時的休戰,停戰協議,包括投降,亡國都可以接受。

曆史上前有大清中國簽署不平等屈辱條約以苟且偷生,德國和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兵敗投降,避免被滅國。後有東北歐和中亞各國放棄反抗,被蘇聯以“主權有限論”名義武力“解放”,結盟華沙,或被蘇聯以加盟共和國的名義滅國,被並入前蘇聯(前蘇聯有十五個加盟共和國)。

但是,前蘇聯和華沙的崩潰解體告訴我們,在動態的異質生存方式地緣政治經濟文化衝突的全麵對弈過程中,很多時候不到曆史終結那一刻,沒有什麽東西是永遠擁有的,也沒有什麽東西是永遠失去。暫時的示弱退縮不等於永久失去,暫時的強勢進取不等於永久得到,放棄的目的是為了以退為進,除非當事的國家或國家聯盟的生存方式最後無能為力,如前蘇聯和華沙那樣全麵崩潰。

所以我們可以看好俄烏戰爭暫時停火,暫時維持現狀的前景,畢竟自由民主的北約支持的烏克蘭和長期專政的新中國支持的俄羅斯,在三年多的俄烏戰爭中都已經筋疲力盡,誰也吃不掉誰。在如此的困境下,雙方都有意願有需求喘一喘氣,以便重整旗鼓,日後再殊死一戰。但是我不看好美歐烏(烏克蘭)與中俄白(白俄羅斯)之間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的遠景。

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隻能是越來越惡劣,越來越白熱化,直到有一方倒下,實現某一個生存方式全球霸權。更要命的是如普丁所威脅的那樣,雙方都在核大戰中倒下,甚至是人類滅絕。

無論是米爾斯海默還是杜金都認為,對俄羅斯聯邦來說,生死存亡的關鍵就在於我們是否能贏得這場烏克蘭戰爭,而西方沒有人能夠正確理解這一點。我非常認同米爾斯海默和杜金的看法,盡管這隻是他們的現實主義政治的直覺。

因為在我看來,他們似乎沒看出,烏克蘭戰爭並不是什麽單純的大國爭霸之戰(如英美爭霸然後握手言歡),而是一場全球性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的一部分,爭的是你死我活的生存方式全球霸權。所以,俄烏戰爭既事關以美歐為主導的自由民主生存方式全球霸權,也事關俄羅斯亡政權,亡生存方式,亡國的終極生存危機,事關長期專政生存方式在俄羅斯。在中國,在全球的命運。對於長期專政的新中國來說,也有著同病相憐,唇亡齒寒的痛感。

由於經曆了長期專政的前蘇聯亡政權而亡生存方式亡國的巨大悲劇,杜金對於當前長期專政的俄羅斯亡政府亡國的生存困境,對於烏克蘭戰爭勝敗所具有的你死我活衝突的性質,比米爾斯海默看得更深,更透,更具曆史的真實性。因此除非美俄兩國有一個國家成功的向對方的生存方式轉型,成為生存方式同質的國家,否則從長遠來看,美俄和解,重新合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從根源來說,並不是美國將俄羅斯推向新中國,而是麵對越來越緊迫,事關國家生死存亡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生存方式同質的中俄不得不背靠背聯手反擊。

但是,無論是米爾斯海默還是杜金,由於看不透烏克蘭戰爭的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性質。因此他們很難理解何為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很難理解前蘇聯和俄羅斯為何陷入而亡政府亡生存方式亡國的生存困境?中俄為何能夠超越深入骨髓的曆史恩怨,越走越近,背靠背結成同質生存方式聯盟?很難理解長期專政生存方式內生的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與福山的曆史的終結的關係,更難理解自由民主生存方式全球霸權的曆史意義。
特別是米爾斯海默從國強必霸,國弱必亡的理論視角來看待俄烏戰爭,更是陷入簡單化,表麵化的泥淖,失去了曆史的真實性。

從我們熟悉的中國曆史來看,中國古代的秦始皇,以長期專政生存方式稱霸大一統中國,才能終結春秋戰國的五百年戰亂。此後中國百代皆行秦政-長期專政生存方式至今。當然,在中國稱霸了兩千多年的長期專政生存方式霸權,也種下了兩千多年不變的,三千萬人頭的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的禍根,和兩千多年不變的饑荒頻發的小農經濟。

美西歐的自由民主生存方式北約聯盟與蘇東歐的長期專政生存方式華沙聯盟之間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最後是以蘇東歐的華沙聯盟的崩潰解體而終結。之後,世界迎來了罔顧異質生存方式衝突危機感的全球化的狂歡,曾經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也低調落寂了二十年。

但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低潮醞釀,高潮迭起的全球性的的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以俄烏戰爭的方式,在美歐主導的自由民主生存方式和中俄主導的長期專政生存方式之間,以全方位(從地緣政治到經濟文化軍事衝突)的方式再度爆發,形成了更為激烈的全球性的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

俄烏戰爭隻是進入世界性的大號春秋戰國時期的起手式。

當今全球性的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不是俄烏一戰的勝敗就能決出一個你死我活的曆史的終結,而是有一個審時度勢,高潮迭起,任何最好和最壞的結果都會出現的博弈過程,期間可長可短。

在當今追求國家政治經濟文化高質量可持續發展的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大變局新時代,世界猶如處於一個全球性的大號春秋戰國時期,全球性的你死我活的異質生存方式衝突也越演越烈,在這過程中,任何與衝突有關的凍結、妥協、緩和、冷戰、熱戰的可能性都存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將不可避免的出現一個終結曆史的,全球大一統的生存方式霸權

前蘇聯和華沙的崩潰告訴我們,在當今的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大變局新時代,決定一個國家(特別是大國)成敗最重要的因素,是國家的的生存方式是否足夠強大,能不能夠免疫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憂鬱症,能不能避免陷入進退維穀的生存方式困境,能不能避免發生無法承受的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大內亂,能不能避免自行崩潰解體,被不戰而勝,被曆史終結。

因此,在秦之後的傳統中國的小農經濟時期,是秦始皇的秦政-長期專政生存方式稱霸中國。但是在當今世界的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的大變局新時代,包括中俄在內的長期專政生存方式將因為內生的天價改朝換代周期律憂鬱症,進入被曆史終結的時期。

而自由民主生存方式作為推動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大變局新時代來臨的先鋒,追求國家政治經濟文化高質量可持續發展的主流,最有希望贏得全球性生存方式霸權,終結全球性的生存方式霸權之爭。

世界將因此進入百代皆行自由民主生存方式的曆史終結的大變局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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