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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的故事:黃教授

(2022-06-08 07:44:36) 下一個

移民的故事:黃教授

   
   作者:太行山
 

       和黃教授是在芝加哥大學的奧林匹克運動場認識的 ,是我來美國最早認識的人之一,另一個是她的老伴譚教授。黃教授個頭矮小,瘦巴巴的特別精神幹練。穿著普通,灰白的齊肩短發,走路急急匆匆,目不他顧,腰板筆直挺胸,雙膊前後擺動快且幅度大,來去像一陣風。她進到運動場一揚手和我打個招呼,就調轉身子倒著走起來。走的也快,不時地回頭看,兩隻胳膊使勁前後甩著。四百米的跑道,倒著走幾圈就掉轉身開始跑,要跑好多圈,然後在百米線上猛力衝刺一次,晨練結束。其間不住的看著她來時的路上,是在等待老伴譚教授。她說老伴總是不想出來,要她操心。
       晨練完黃教授就會和我們聊一陣子。她上海人,可是普通話說的很好,交流起來不費勁,不像其他南方人,他們的話我許多聽不懂,隻能胡應付。黃教授說起話來語速快,聲情並茂,手勢誇張。說到她拔牙花了八十美元時:“哎吆---拔了一顆牙,花了我八十美金!”,那個“哎吆”尾音很長,“八”字發音很高,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同時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抖了幾下,深深的無奈、心疼與感歎都清晰的寫在臉上,滲透在語句之中。
       初來乍到,我們在黃教授那裏知道了不少關於美國的生活常識,很是感謝。
       黃教授告訴我們說芝加哥大學周末放國產影片,每次放映兩部。是芝加哥大學的華人辦的,還提供免費的食物飲品。
       那是一個能容納大約二百來人的階梯小廳,我們去時黃教授已經先到。她穿著棗紅色的上衣,黑色齊膝短裙,棕色絲襪,黑皮鞋擦得鋥亮。整齊的灰發,臉上有淡妝,頸佩一條珍珠項鏈,耳飾紅色小丁。直腰亮胸,端坐在一台小圓桌前,在品嚐著飲品。看到我們,微微頜首,再無言語。一副矜持的樣子,優雅大氣,和平日裏看到的她判若兩人。    電影開映,黃教授坐在最高的一排,開影後不久,回頭再看,黃教授的座位已經空了。
       自那以後,周末都去看電影,都是兩場。第一次看陳凱歌的《霸王別姬》就是在那個小廳看的。和加拿大來的張教授鄰座,期間談到張國榮,我一無所知,也是那次才知道張國榮是個大角。那是2003年到2004年的事了,不知現在那個小廳還有沒有電影可看 。
       黃教授和我們說,五十七街有個麵包店,每天晚九點(還是十點,我有些記不清了。)後麵包就可以免費享用。當時我們住在五十五街,常去五十七街的一個越南餐館(也許是泰國餐館)吃飯,那個餐館的麵食不錯。餐館離那個麵包店很近。有一次出於好奇進去看了看,在店的一隅果然在玻璃櫃上貼著一張紙條,寫著免費字樣(是英文,孩子們翻譯給我聽的),隻是裏邊的東西所剩無幾了。黃教授說的是真話。
       2004年春節,黃教授請我們去吃飯。約好了時間,譚教授又親自來家裏請。譚教授一改往日的隨便,穿著白色的襯衣,係在褲子裏,著一身灰色的西裝,紅底百點的領帶,棕色的皮帶,黑皮鞋。花白的頭發整整齊齊,紅光滿麵,露著寶色,不善言辭,隻是微笑。
       他們住在一個公寓樓的二層,屋子不大,一室一廳一衛。屋裏擺了很多東西,最多的是書。譚教授拿出他寫得書讓我們看,說是在印度時寫得。最顯眼的是一台台式計算機,是那種大臉細脖子顯示器,長方形盒子的主機,是譚教授寫作用的。那時候普通家庭電腦還不普及。
       飯菜很豐盛,擺了滿滿一桌子,同時受邀的客人還有北京的王女士,江蘇的王醫生和山東的郭師長。
       譚教授說話少,隻是和藹的微笑。黃教授特別熱情,掛著圍裙戴著套袖,忙前忙後,動作敏捷,廚藝一流,不住的勸大家吃東西。食物很多,一直記著的是烤紅薯,煮玉米,還有燉豬蹄。

                                                  2022年6月7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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