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故事:劉姐
劉姐,天津人。出生高貴,曆經數十年的革命改造,她的貴氣猶存。穿著講究,總是整整齊齊,頭發整齊,人也整齊;總是幹幹淨淨。衣服幹淨,人也幹淨。舉止優雅,抬手移足有靜氣,言語不多顯素養。感覺像母親,也有些像姐姐。她很少參加華人聚會,不太合群。
她數次出入美國,後來黑了下來,為了外甥女。薩斯期間老伴染疫她隻好回去。老伴過世,思念外甥女想再歸芝加哥。按理她的簽證不會通過,要等十年才可以再入美國境,然而通過了,是個奇跡。她說這是上蒼的眷顧。
外甥女娟子,出生在日本,是劉姐女兒和日本丈夫所生。女兒忙於事業,孩子由劉姐一手帶大,祖孫倆感情十分深厚。女兒來到美國,嫁了一名一級教授,又生一子。女兒對兒子特別好,冷落了娟子,更加凝聚了劉姐和娟子的感情。
一次劉姐生日,娟子悄悄請我們參加,不讓告訴劉姐,說要給姥姥一個驚喜。
她們住在一幢特別的大樓裏。我們如約前往,劉姐果然驚喜,落了眼淚。房間很大,布置的很氣派,也可以說的上豪華。期間她女兒出來迎客,人生的美麗周正,落落大方,有母親的遺風。她是一家大公司的公關主管,薪資不菲,經常出入世界各國。廚房裏有一溜乳白色玻璃壁櫃,裏邊都是劉姐女兒收藏的世界各國的名貴瓷器。是她女兒遊走各國買回來的。劉姐說女兒每月給她在中國的賬戶裏存一千美金,已經有幾萬了,折合人民幣有幾十萬了,作為她的養老費用。另外,每月給她二百美金零用錢。劉姐帶領我們參觀了一級教授女婿的書房,幾萬本書籍裝滿好幾排書架,頂天立地,陣仗森立,讓人驚歎。
有一段時日沒有看見劉姐,她隨娟子到一個比較遠的地方住了。為了娟子上好的中學,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劉姐陪住。暑假我們又見麵,言談中她對娟子有很大的期望,形成了感情依賴,娟子似乎成了她生活中的唯一。我感覺這樣不妥,想對她說什麽,又比較猶豫。劉姐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說,兄弟,你是不是擔心以後娟子和我的關係有變化。她沒等我回答接著說,不會的,娟子我了解。劉姐猜對了我的心思,我就不便說什麽了。小孩子長大後就顧不得家人了,這是規律。如果家人們沒有這個思想準備,遲早會失落的。
又是一段時日,突然接到劉姐電話,說女婿過世了。說娟子到外地上學去了,和她不聯係了,不需要她了。言談中充滿悲傷與失落。她要回國了,說兒子要買房,要她的銀行存款。她去留兩難,為了兒子,劉姐隻好丟下女兒了。她不想走,但不得不走。在她走的時候去看望了她,她很感激,說兄弟你的擔憂是對的。
回國後去過一次電話,她正在搬家,說還想來芝加哥。
2021年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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