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話筒之風不可長
----評論最近發生的學生搶話筒事件
----中國的外交部發言人每天都在那裏撒謊,沒見過外國記者上去搶他的話筒
最近在網絡上有一個很火的事件,就是一位安徽省廬江中學生衝上講台搶了老師的話筒。事件梗概是這樣的,一位陳姓老師在大禮堂的舞台上演講,大概是發表了金錢至上的言論,一位學生對這種觀點大不讚同,於是衝上舞台,從老師手中搶奪話筒,高喊了幾句愛國口號。台下學生一片叫好。
可以想象,事件下麵的評論二極化,有批評學生的,更多是指責老師講課內容不恰當,支持學生衝講台的。筆者的觀點非常明確,學生絕對不可以搶話筒,衝到舞台上大喊大叫。任何以老師講話內容不恰當為由,支持學生搶話筒,都是誤導學生,破壞本來就已非常脆弱的社會秩序,這種縱容,會帶來及其嚴重的社會後果。
此風不可長。此風貽害無窮。
筆者之所以做出這個結論,是基於一個基本的原理:言論自由,文責自負。言論自由必須得到充分的尊重與保護。假如言論自由不能得到保障,最後失去自由的是全體國民,甚至是政府高官,比如文革時期的劉少奇,包括今天的李克強。
搶話筒之風絕對不可助長,假如聽眾認為講內容不妥為由可以搶話筒,這個世界就亂套了。
此事細思極恐,大家可以試想一下,無論如何人的觀點,都會有不同意見,假如以此為由便上台搶話筒,沒有人再敢上台講話了。總統也不能把話說完,比如美國總統,支持率也不過50%,一半的人都不讚成其施政綱領。假如總統每次講話,下麵一半的人都不滿意,衝上來搶奪話筒,把總統趕下台,這個世界還有王法碼?
有人會問,假如台上講話的人胡言亂語,難道就不能打斷他嗎?答案是不能。因為,言者無罪,任何人都是文責自負,每個人講話都要為其內容負責。必須要假定,學校邀請主講嘉賓來學校上課,理論上是經過認真篩選,立題與內容都是經過學校認可的。反過來,搶話筒的學生,其發言資質尚未受到校方以及社會的認可與授權,因此沒有上台發言的資格,無論他的發言是如何的正確。試想一下,那個學生義憤填膺地衝上講台,在毫無準備,並且熱血上頭的情況下短短幾句話,能傳遞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呢?不能因為他喊幾句正確的口號就判定其講話的資格。正確的口號往往是毫無價值。假如主講人在台上借題發揮,胡說八道,他也是文責自負,事後可以追究其責任,包括刑事責任。
這個問題暴露了在中國的一個重大認識誤區,就是強調內容的“正確性“,而忽略了程序的正當性。程序正當是現代文明底線,失去了它,當權者便可隨意用各種莫須有的罪名剝奪人們的話語權。你有不同意見,他說你是境外勢力,你就消失了。
學校請老師講課,是現代教育的正當程序,學校並不保證老師講課的內容或觀點被每個學生所接受或認可。所謂百家爭鳴,本身就包含張家不認可李家的意思。假如張家完全認同李家,那麽張家便失去了存在的必要,直接叫李家就得了。這樣,世界上隻剩下一種學說。一個正常的社會,必須保證張家和李家都有發表自己觀點的權利與程序。有時候,考察一個國家是否是文明社會,反而要看在那裏,少數人的“錯誤”觀點是否能夠有機會表達。
對於學生來講,他們的責任是學習,是要了解世界上不同流派的不同見解,無所謂對錯,而是要先了解。即便老師是錯的,也要完整聽取他的見解,聽取“錯誤”觀點也是學習的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內容。唯一需要禁止的是學生上台搶奪話筒。因為老師隻是語言,而沒有行動,他沒有構成對社會的實質危害。內容錯誤,總是可以事後追責。而學生衝上講台,實質上已經構成了擾亂社會秩序的錯誤行動,乃至罪行,絕對不可漠視。
搶話筒的危害在於,開了這個口子,就等於給學生一種默許,隻要一個學生自我覺得有必要,便可采取他所認為的合理行動。老師講什麽都不可能絕對正確,因為任何人都可以找到一個比老師更加準確更高尚的言語。比如,文革時期,一個老師說毛主席可以活一千歲,已經把毛的壽命無限延長了,結果這個老師還是被槍斃,因為當時人們認為毛主席“萬歲”,這個老師是在詛咒毛主席早死。在一個荒唐的時代,什麽荒唐的事都有可能。今天,我們又見證了一個荒唐的時代。
都說中國世風日下,學生搶話筒這就是一個破口。
搶話筒事件,從一個側麵解釋了一個基本事實,帶動人類進步的現代科學的100項重要發明中,沒有一項來自中國,其根源來自於中國人的封閉型思維,從本質上講,發明就是源自錯誤,本質就是挑戰現實,包括不成熟的想法與無數次試誤的過程。比如,當人們都認為牛車很好時,瓦特提出蒸汽機就是一個錯誤或邪念,即便沒有蒸汽機,人類可以安然無恙地延續幾千年,而蒸汽機可能帶來災難。隻要“正能量”這個詞在中國存在一天,中國人就不可能為科技進步或人類發展做出任何有意義的貢獻。
從常識判斷,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師,其社會判斷力大概率強於一個涉世不深的中學生。因此,搶話筒之風不可長。可以預見,此事件以及輿論的錯誤引導,更加壓縮了教師們本已異常狹窄的言論空間,每每想到學生會隨時衝上講台,任何一個有思想的老師,哪個會不噤若寒蟬。
中學生敢搶話筒了,中國離第二次文革還遠嗎?
以下這些簡單明快卻又深刻的道理,能夠理解的中國人實在是太少。
“言論自由,文責自負。”
“這個問題暴露了在中國的一個重大認識誤區,就是強調內容的“正確性“,而忽略了程序的正當性。”
“考察一個國家是否是文明社會,反而要看在那裏,少數人的“錯誤”觀點是否能夠有機會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