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六星期【上】
從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到南非的約翰內斯堡(Johannesburg)飛機飛了大約10個小時,晚上9點到早上7點。空中安全管理的氣氛也鬆弛下來,吃飯用金屬刀叉了。(美國的飛機在9.11以後統統換成塑料刀叉)按理說,黑人人口占南非的76%,飛機上應該是黑人多,但諾大的一個波音747,隻有一二個黑人,從約翰內斯堡飛往伊麗莎白港(Port Elizabeth)的飛機也是一樣。但海關和機場的工作人員則是清一色的黑人。
飛機飛了兩個小時以後到伊麗莎白港。伊麗莎白港工學院的數學係主任阿科曼(Ackermann)在機場接了我們,並給我們租了一輛車。住處就安排在海邊,房子和我們美國城裏的連棟屋差不多大,樓下是廚房客廳,樓上有兩間臥室,兩個廁所。前後都有小花園,窗外就可望見海灣,非常漂亮。一切安排得比我們想象的要好得多。早就知道南非白人的生活水平高,現在體會到了。這裏除了開車是靠左行,電是220伏,其他吃、住、行簡直和美國一模一樣。超市的食品很豐富,水果和肉比美國便宜,尤其牛羊肉。水果都是南非產品,個頭小點,但味道很好。南非產葡萄,葡萄酒又便宜又好,隻是因為多年的禁運,沒有能打到世界市場去,現在開放了,每年以幾倍的速度增長也供不應求。
我們住的院子裏有十八間連棟屋,還有一幢十一層的公寓樓,樓下有洗衣服的地方。按照美國的常規我們買了洗衣粉,換了硬幣去洗,沒想到這裏有人服務,先稱重量,一公斤衣服兩個蘭特(Rand),我們每次一口袋大約六公斤,12個蘭特,相當於美元1.6,兩個小時以後去取,不但洗好還給疊好了。來之前,阿科曼就曾告訴我們,如果我們需要人清潔房間,一天隻要6美元。我們覺得不知道讓人做什麽事,就說來了以後看需要再說,現在看來更沒有必要請人了。
從家門口望海
五、六月是南非的冬天,雖然聽說冬天並不冷,我們帶的多是厚衣服。第一天到達時正下雨,穿著毛衣挺合適,以後的一個星期天天大晴天,早晚還需要披件毛衣,太陽一出就非常熱,出太陽時能到24、25度,下海和遊泳池都沒問題。太陽不但燙人,而且非常耀眼,不戴墨鏡就睜不開眼,到底是非洲的太陽。
我們住的房子設計得很好,每間屋子,包括廁所都有窗戶,窗戶是朝北的,和中國人喜歡房子朝南的道理一樣,冬天的陽光能充分利用。丫丫帶了很多裙子,每天都要去海灘玩。從家走五分鍾的路就到海灘了,是冬天,沙灘上幾乎沒有人。第一次去丫丫就撿到一塊珊瑚石,剛拿到是灰黑色,臭臭的,放在漂白水裏泡了幾天以後就雪白了,和店裏賣的一樣。
海邊
尋覓貝殼
門前的美景已經美不勝收了。但第三天,阿科曼開車帶夢華沿著海岸線往南走,直到非洲南端與好望角相對稱的東邊的角。夢華說這是他一輩子看到的最漂亮的海灘。於是我們第四天下午也開車去看。的確,我們住的地方是海灣,岸比較平坦,水也平靜。往南就到了印度洋的岸邊,都是黑色的礁石,浪高了許多,白色的浪花拍打著黑色的礁石。礁石常年累月被水衝出許多水窪,潮水退時會有魚被困在水窪裏,我們看見小孩在水窪裏抓到大魚。丫丫下水去拾貝殼,一浪潮水過來弄濕了她的褲衩,隻好光著屁股回家。有人在海灘上騎馬,有人在礁石上釣魚,灰色的鶴站在岸邊,成群的猴子在樹頂和電線杆上追逐。我們一下子把數碼相機裏的存儲用完了還餘興未盡,真可惜數碼機的存儲太小了。
伊麗莎白港的冬天很有些像加州的聖地亞哥,得天獨厚,隔幾天下場雨,然後接著就是四、五天的大晴天,夜裏冷不過零度。冷空氣有時從海上來,有時從陸上來,但從來沒有台風。下午到晚上風很大,很多人在海裏衝浪,腳踏衝浪板,身上係著象風箏一樣的大氣球。冬天來度假的人很多,歐洲人來避寒,其實夏天也可以來避暑。
伊麗莎白港(A)到野豬背和黑爾堡(B)的路線
富布來特基金會邀請我們在24日,也就是第一個周末去參加一個慶祝活動,於是我們和阿科曼一起,星期五下午出發,路上要開三個小時的車。從伊麗莎白港往東開,就進入丘陵地帶,路修得很好,路兩旁大部分都是荒地,長滿了仙人掌類的雜草,還有很鮮豔的花。荒地中有許多像墳頭一樣的土堆,是白蟻的家。南非的土地多旱缺水,南部靠海的地方冬天是雨季,看上去都是綠茵茵的,往北地勢高,都是黃禿禿的。路邊有許多養牛場,一望無際的牧場看不到多少牛,不像美國和法國見到的那種密集型養殖。這裏還有養鴕鳥的農場。順便提一句,剛到第二天,阿科曼請我們在海邊吃飯時,我已經迫不及待地吃了這裏的鹿肉和鴕鳥肉,挺嫩的,不像火雞肉那麽老。桔子和菠蘿是當地的水果,路邊有許多果園,就是沒見一片莊稼地。途中我們在一座小城稍事停留,站在山頭可以一覽無遺的小城,居然有四十多個教堂。阿科曼說,人稱這個城市是“聖人的城市”(The City of Saints),1812年英國人侵占南非,在這個地方打了許多仗,所以這個地方叫前線,早年傳教士辦的學校現在還在,是南非最好的私立學校之一。
與富布賴特基金會的教師們共進晚餐阿科曼坐在夢華左邊
種族問題是南非的最大問題,非常敏感。開始我們都有意識地避開這個問題,不提黑人、白人。阿科曼也說他是色盲,他與夢華工作直接接觸,我們也在一起吃飯,去過他家。他是荷蘭後裔,兩個女兒,一個兒子,最小的兒子已經上了醫學院,大女兒剛結婚,小女兒在醫院工作,住在家裏,長得很漂亮,是個很傳統的家庭。家裏沒有電視,覺得電視對小孩成長沒好處,有時間喜歡聽音樂,看書。他的出生地就是我們參加活動的地方叫艾麗斯(Alice),從出生到十歲一直呆在這個地方。但是已經二十七年沒有回來了。我隨口問了一句,還有沒有親戚在那,他說沒有,從來沒有,我心裏還有點納悶。到了艾麗斯,我們才知道,這裏整個是黑人區。我們開車走過他過去住的房子、上的學校、教堂、戲水的河、打過架的橋,物換星移,頗有雕梁畫棟今猶在,隻是朱顏改的感覺,所到之處,所見之人,沒有一個白人。
野豬背旅館的花園
參觀學校的檔案館
艾麗斯這個城市沒有任何特點,但是它旁邊的學校黑爾堡(Fort Hare)可是南非的革命聖地。黑爾堡是英國傳教士1916年創辦的第一所黑人能進的大學。培養出了著名黑人領袖曼德拉、穆加貝、和南非現任黑人總統的父親。可以說現在南非執政黨南非國大黨的成長史就和這個學校的校史同時存在。莫尼卡特別要安排我們參觀學校的檔案館,這一般是不對外開放的。負責這個檔案館的是一個白人老太太,身體很健康,但歲數怎麽也得七十以上,因為她的丈夫是和曼德拉同時代的人。五十年代時南非白人政府為了取締黑人國大黨組織,一次一舉把156名黨代表大會成員一網打盡,都抓了起來,他的丈夫是其中唯一的白人,是同情、支持、並參加黑人運動的白人領袖。現在她還住在學校旁邊,是義務工作人員,她對這段曆史是充滿感情的。給我們看曼德拉剛入學21歲時的照片,156名被抓的人的照片,指給我們看她的丈夫,還有現任總統父親捐給學校的藏書,和一把自己做的吉他。 另外她編輯了一本書,是在七十年代南非取締了非洲國大黨以後,很多黑人都流亡到國外,坦桑尼亞總統給這些流亡分子一塊地,讓他們建基地、辦學校。其中很多學生的父親被關押,或死了,那些學生寫的詩被編輯在書裏。我們買了一本送給丫丫的教母,她是黑人也是研究社會學的,另一本給丫丫。都讓這個人簽了字。將來丫丫懂事了會更加了解這段曆史。除此以外,慶祝活動還有學校音樂係的老師鋼琴獨奏,學生們表演音樂和舞蹈,音樂的節奏感很強,聽著音樂人就自然而然地跟著動,黑人的動作很簡單,隻有黑人才能表現得那麽自然,那麽陶醉。
學生們表演的舞蹈
阿科曼的父親原來也是這個學校教書的,他說他的父親比較開放,他小時候也有黑人朋友,一塊玩,但上廁所就各上各的,白人上白人的,黑人上黑人的,他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六十年代的種族平等運動是由英國的白人女性搞起來的。以後南非政府的宣傳使他們覺得非洲國大黨的人都是青麵獠牙,那時傳曼德拉的照片也是犯法。後來曼德拉出來了以後他們才知道,都是正常人。阿科曼對曼德拉很尊敬,說曼德拉是偉人,比一般人都高一頭(實際上曼德拉確有1.9米高),在監獄裏受了那麽多年的罪,出來以後還是講要向白人學習有用的東西。現在的總統和以後的領導是不是還能像曼德拉一樣,就不一定了。現在黑人中的極端勢力要把白人趕出非洲去,就在兩個星期前黑爾堡大學的畢業典禮上,學校請的歌星就這樣唱,使白人不得不擔心。阿科曼的想法在白人中大概有一定的代表性。
就我們來以後的見聞,南非的貧富差別是天壤之別。我們住的區是白人區,右鄰一對白人夫妻,女的在阿科曼的係裏工作,星期天兩人穿著情侶衫去打高爾夫球。左鄰開的是奔馳轎車。我們住的房子主人去了澳大利亞,家裏牆上掛的都是女主人畫的水彩和油畫,有一架鋼琴。一排房子十八間裏住的隻有我們三個人是有色人種,其他就是幹活的黑人了。黑人區我們路過幾處,隻有一人高的房子,房頂是各色鐵皮,牆有的是鐵皮、有的是泥巴,如果不是門口晾著衣服,站著人,簡直不相信能住人。稍微好一點的是近幾年政府給窮人蓋的,磚和泥巴的牆,一門兩窗,房屋麵積大概隻能放兩張床。一大片地,上百間房子都是一個樣,這在中國農村都少見。這還不是最差的。最差的在離我們不遠的海灘上。海灘上有的地方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雜草樹叢。阿科曼曾經專門帶夢華去海灘,告訴他什麽地方安全,什麽地方不安全,說不安全的地方有人住。他們戲稱為樹叢人,與南非遊牧民族布希曼人(Bushman)英文意近。雜草樹叢處開車從那過都得小心。我們穿過時看到樹叢上晾著衣服,周圍很多人閑呆著,還有人在翻垃圾箱。我們這個區的垃圾口袋扔在外邊也有黑人來翻。這些人住在樹叢裏,大概就靠垃圾過日子。
在南非最擔心的是安全問題。第一天剛到,阿科曼就告訴我們伊麗莎白港的市中心不能去,港口不能去。我們有一天開車走錯了路,一下子就到了市中心,路兩邊都是商店,挺熱鬧的地方,但都是黑人,沒有白人。他們告訴我們哪個商店好,我們去一看,買東西的全是白人,一個黑人也沒有。現在種族隔離的法律雖然廢除了,但是種族隔離的意識無法消除。白人隻占人口的百分之十三,但經曆過去的三、四百年中,擁有土地的百分之八十,擁有金礦、鑽石礦,掌握國家所有的經濟命脈。黑人被法律限製隻能住在黑人區裏,受教育隻能到中學程度。白人這樣欺壓黑人,物極必反,現在一下子翻過來了,從國家到地方,掌權的都是黑人,電視上開會的全是黑人。黑人流動沒有限製了,一下子都湧入大城市,沒有事情做,失業率是百分之五十,約翰內斯堡達到百分之七十。社會問題接踵而來,當官的行賄受賄,失業的搶劫殺人。我們第一天到海濱找地方停車,一進停車場就有黑人上來指揮你停哪,像是管車的。我們不知根底沒敢停。後來阿科曼告訴我們,那些人是自己在停車場找事的,本來停車不用交費,他在那一指揮就讓你交費,你把車交給他還會丟,他們剛丟了一輛麵包車。
白人一般都受過高等教育,伊麗莎白港的教師清一色是白人,近萬名學生中百分之五十六是黑人。政府要學院雇黑人老師,招黑人學生,學生質量下降,教大學的老師現在得補教學生中學的課程。最難找工作的是白人男的(女的和黑人都會受照顧)。近幾年白人受過高等教育的移民國外數量猛增,以前的好日子一去不複返。種族問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現在的問題或是矯枉過正,或是失誤?想想美國有色人種今天的地位,不過是近二,三十年的事情。黑人要翻身先得從教育下手。原來唯尊英語和荷蘭語(不完全是荷蘭文),現在法定的官方語言就有十一種,黑人學校可以用自己的語言教課,問題是有些非洲語言很原始,無法表達像“把人送到月球上去”類似的科技發展的意思,黑人要普及高等教育還是一、二代人的事。
一天在路上碰上兩個中國人,身穿校服,乳臭未幹的樣子。一問是從石家莊來的,在這讀高中。可憐天下父母心,把獨生子女送出留學。他們說高中的課程沒有中國的深,但是用英文教,所以得先學英文。我問他們是不是要在這上大學,那個男孩子說不想在這上大學,這個地方是讓老人退休的呆的,年輕人呆長時間沒意思。那個男孩子問我們是乘哪艘船來的,顯然中國人成船地往南非送人,伊麗莎白港市光中國的中學留學生就有一百多個。在工學院轉時又碰見倆個留學的大學生,剛來3、4個月,正在學語言。兩個學期的學費是2500美元,一年有4個學期就是5000美元,除此以外還有生活費。開始來都是語言學校給安排在宿舍裏,一個學期以後多數人能自己找到便宜的住處。打工的機會不多,因為好的工作語言不行,低等的工作黑人做一天20個蘭特(Rand)就可以了,這點錢隻夠一天吃的,這些家裏的公子千金又不願意幹。送子女來留學的家裏都很有錢。我感覺現在的留學和文革時的上山下鄉差不多。這所大學裏這樣的留學生也有一百多。
海邊有一個外表富麗堂皇的中餐館,我們在那請阿科曼一家吃飯(他們居然從來沒吃過中餐)。與餐館的經理聊天,他是這裏的第三代移民,從廣東梅縣來,不會說國語。他介紹原來南非種族排列是白人,有色人種,印度人,然後黑人。有色人種裏,中國人排在日本人之後。廢除種族隔離法以後對中國人有好處,做生意可以申請執照了,這家餐館的老板有好幾家分店。
五月三十一日,來後第二個星期的星期六,一早出發,我們要去大象公園。公園離城市有一百多公裏,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又是往北部山區開,說是山區其實並沒有很高的山,更象高原,山頂是平的,路從山凹處穿過,山凹處布滿了霧,從高處看就好像我們站在雲層的上麵。丫丫大叫“我們是不是在夢裏呀”,因為前一天學的課文說“月亮象隻船”,她知道什麽是想象力(Imagination),於是用自己的想象力作了一首詩曰“我在雲彩上,光線特別大,滿地都是花,春雨飄飄下”還畫了圖,一個小姑娘站在雲裏,旁邊都是花。
據說這裏原來有很多大象,到1931年,隻剩下11隻了。於是保護起來,圈進保護區,現在已經繁殖到200多隻了。公園很大,開車沿路轉一圈要5個小時,每天進的車輛有限製,可能隻許一百輛,我們九點鍾到是第65輛車。裏麵不是指定的地點不許下車,不許喂動物食品,特別是桔子,大象吃了桔子會發瘋。門票成人20蘭特,小孩10蘭特,很便宜,但如果你雇私人的導遊和車來,一個人就是2、3千個蘭特(Rand)的天價。
進去車開了不遠,就看見了野豬、鹿、和鴕鳥。鹿的種類非常多,進門時發你一張圖,你可以照圖索鹿,媽媽送的那個望遠鏡可是派了用場。遠遠地看見一隻大象,站在山坡上扇著兩隻大耳朵,我們覺得大象一般都是成群結隊的,等一會兒沒準會來一群象,但等了半天還是這一隻孤獨者。我們繼續往前走,前麵停了兩輛車,我們馬上開上去,隻見路邊兩隻大象正在吃雜樹,看樣子是一公一母,離我們車子隻有五米遠的距離。看到這兩隻大象我們已經很滿意了,因為人家說過有時會一隻都看不到。路邊的雜樹很高,象若不走到路邊來,我們不會看見。正高興著,前麵來到一個山坡上,遠遠地看見對麵山坡上走著一群大象,有二、三十隻,大大小小,其中還加雜著鴕鳥、鹿等其他動物,這片山坡沒有樹,一片綠草地,燦爛的陽光照著,大象悠閑自得地吃草,真是動物的天堂。我們坐在車窗上照相,但太遠,幾乎照不到什麽東西來。現在才知道那種大炮筒似的照相機鏡頭的用處,如果用那家夥把這景致拍下來,一定能賣錢。這是我們這輩子看到的最美的景象,離開以後,每每想到這幅風景,都會歎為觀止:哎呀,真是太美了!公園的製高點可以下車,那群大象還在散步,但隻能用望遠鏡才能看到。
路旁的大象
又一次看見路邊有車停著,我們趕緊湊熱鬧停過去,結果工作人員走過來說,剛才一隻大象和野牛打架,大象被野牛打死了。他們正在現場調查,讓我們離開,因為象和野牛在周圍,會有危險。看看路邊的情景,的確是遭了災的樣子,樹枝、樹葉被踏倒折斷滿地。大象這種龐然大物連野牛都打不過,沒有自衛能力。出去時我們對鴕鳥已經失去了興趣,它們在路邊探頭探腦見得太多了。但一隻鴕鳥顯然猜到了我們的想法,幹脆就擋在路中間,使我們不得不把它拍下來。這個公園還有斑馬和野牛我們沒有看到,留到以後到別的地方再看吧。
擋路的鴕鳥
第三個周末,6月7日一早,我們出發向南走,到一百多公裏以外的另一個印度洋海灣去玩。這個海灣以潮水著名,是世界上衝浪愛好者最喜歡的地方。這天是蘇格蘭和南非的英式足球比賽,所有人都應該貼在電視機上看轉播,所以路上就幾乎看不見人。靠近海灣的房子一看就知道是富人住的,街道幹淨整齊,院子裏有黑人手持剪刀蹲在地上修理草坪。這裏有三個海濱,第一個是傑弗瑞(Jeffery),其大無比,海灘上全是貝殼,丫丫撿到很大的。第二個是阿什頓(Ashton),公共的海濱隻有我們和兩個釣魚人,周圍的餐館和廁所都關門了。我們無奈隻好在沙灘上“到此一遊”留念。海邊的石頭都是黑色的油頁岩,被海浪衝出很薄的石片,丫丫撿回去要當書簽。第三個是聖弗蘭西斯科角(St. Francisco),是非洲大陸在印度洋的一個角。很多人在衝浪,浪的確很大。我們在岸邊的岩石中爬上爬下,抓到許多海膽(sea urchins ),小魚,和一隻章魚。海葵很多,色彩鮮豔。鮑魚貝到處都是,但都很小,大的隻見殼,不見肉。我們問過中餐館的老板有沒有鮑魚賣,老板把雙手一伸,做出手銬狀,說吃鮑魚犯法,會被抓起來的。看樣子南非人自己並不吃鮑魚,抓了鮑魚都是賣給香港和亞洲市場的,現在把南非的鮑魚都吃光了,不得不用法律保護起來。我們在市場看魚產品,隻有常見的魚,品種很少。南非這麽長的海岸線怎麽就沒有人吃魚呢。
海虹,海濤,和海牆同時出現了
從海邊回來我們又沿著山路往山上開,一邊是山,一邊是山穀。山穀原來是條河,河的上遊修建水壩以後,河穀河床就成為桔子園,管理得很好。桔子林中
南非的水果很好吃
有一條窄軌鐵路,他們叫它“桔子線”,專門把成熟的桔子運出來。此外,別的地區還有香蕉線、蘋果線。前一天夢華剛從學校買回一大口袋桔子,3.5個蘭特,合0.5個美元,一口袋裏有30多個大桔子,剛從樹上摘下來,非常好吃。
沿著崎嶇的山路開了一個多小時,在兩山之間的峽穀裏,終於找到了這座水壩,非常小,還不如十三陵水壩的一半大,叫庫嘎壩(Kuga)。水庫是細長的,在地圖上看還挺大的,周圍都是自然保護區,據說住滿了猩猩、猴子,是南非最後一塊未開發的原始地。我們的車開不進去,地是紅土,不下雨都是泥濘的,非四輪驅動的車不可。
沿途路過兩個小鎮,原準備吃頓飯的地方,但是看到飯店門口站滿了黑人,就連下車都免了。去店裏買瓶水,隻見裏麵擠滿了黑人在看球賽,大概電視還不普及。住在山裏的人沒有交通工具,大概一輩子都沒出過山。很多大人小孩在路邊走,他們都是用頭頂著東西走路,見著車就招手,天真友好的樣子。
校園裏的工人
三個中國學生請我們去他們住的地方吃餃子,一個是我們在路上碰見的小韓,從營口來,另外兩個是阿科曼在校園碰上拉到夢華辦公室認識的,一個來自西安,人很熱情,開輛車,一個來自天津。我們想看看他們的情況,就買了烤雞和肉等很多吃的一塊兒去了。三個人都是20歲出頭,最長的來了6個月,現在都在學語言。兩個男孩子住一屋,一人一個月500蘭特,女孩子一人一屋750蘭特。租的是個白人老頭的房子,老人養了7隻狗,狗味很大。孩子們把房間搞得很清潔,做了很多菜,還自己擀皮包了餃子,我們很感動。他們都很想家,尤其是那個女孩子,剛來時覺得特別委屈,就給媽媽打電話想訴苦,還沒開口,媽媽就先哭起來了,隻好說她這兒都挺好的,別擔心。南非不收人民幣,隻收美元,孩子們家裏都很有錢,他們得用人民幣換成美元在這生活。那輛舊車花1萬6千蘭特買的,合美元2000,沒有執照,沒有保險就開,說這裏的警察少。現在為人父母,看見這些孩子就會想到丫丫長大以後,我們不知有沒有放女兒遠走高飛的勇氣。
三個留學生給我們下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