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之行
我們從瑞典飛到聖彼得堡(St · Petersburg)。從飛機上望下去,山頂上還覆蓋著白雪。聖彼得堡國際機場冷冷清清,我們這十幾個人的飛機到達,整個機場也就是十幾個人。朋友介紹我們住在市中心的一個私立兒童藝術學校裏,說好從機場坐出租到那裏20美元即可,我們問出租的指揮,說要45美元,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給,距離還不如北京機場到家遠。
城外的住宅區是一幢幢十幾層高的大樓,特別像北京城外的住宅區,但街道比北京寬許多,大樓之間的距離也大些。街心和十字路口往往有花園、雕塑什麽的,沒有立交橋。接近市區就看到破街道和破房子,破舊的程度不像能住人。再接近市中心才看到古老的城市模樣。
市中心有幾條運河,我們住在其中一條旁邊,離市中心最繁華的“王府井”一箭之地,離其他參觀景點也是步行距離。第一天晚上走到涅瓦河邊,河麵很寬,上麵覆蓋著從上遊漂下來的大冰塊,連運河的水麵上都浮著冰塊。晚上九點半太陽還有一竿子高很是一番景色。午夜以後天才黑下來,到早晨三、四點鍾又亮了。
晚上九點鍾天還是亮的,運河上浮著冰塊
冬宮在涅瓦河沿岸
冬宮就建在涅瓦河旁邊,我們乘遊艇從涅瓦河看上去非常雄偉,三條運河像三環路似的把城市分成裏外三層,無數橋梁又把城市的各部分縫合在一起。河邊連著宮殿是座很大的公園,各種各樣的雕塑落落有序地點綴其中,如果不是乍暖還寒的初春天氣,一定很美麗。盡管很冷,還是不乏散步遛狗的人。不論是誰設計的這個城市,說是聖彼得和凱瑟琳大帝,的確是把西歐巴黎和威尼斯搬過來了。
聖彼得堡的夏宮
但是不知是七十年的蘇維埃,還是七、八年的無蘇維埃造的孽,整個城市一幅破敗的樣子,隻有東正教堂頂是金碧輝煌,粉刷一新,其他的民宅、官宅全是年久失修的樣子,連國家博物館也因為沒有錢維修,隻能開很少的時間,很小的部分。我們沒有時間去參觀,從門口路過,看到木頭大門的漆已經剝落。我們住的運河對麵整個一排樓房荒廢著,不能想象巴黎塞納河邊會有空的房子,這麽好的地點,一定會有人出錢修繕出租的。但是聖彼得堡顯然是沒有錢,連“王府井”大街也沒有多少好房子,稍微像樣一點的樓宇不是外國旅館就是賭場。食品店裏沒有什麽吃的,點心的種類不及我當售貨員時賣的東西多。蔬菜的種類尤其少,洋白菜、土豆、紅菜頭、洋蔥老四樣,僅此而已,稱霸全俄。我們所到之處都是如此。水果極貴且質量差,我們維持維生素的辦法是吃袋裝凍菜,丫丫吃美國進口的瓶裝嬰兒食品。我們進了俄國餐館試試,湯極難吃,紅菜頭、酸菜也不怎麽樣,“老莫”哪去了?最後隻好找個中餐館吃飯,比美國貴,而且菜不新鮮,一個大餐館,三個俄國小姐服務員,一個在外管接衣服的,隻有我們三個吃客。
這裏的人看上去比較西化,沒有特別肥胖的,臉色蒼白,兒童長得很漂亮。我們住的地方大概是以前沙皇貴族的房子,很老式的,大門打開裏麵是大樓梯、大吊燈,轉著上去的三層樓,革命以後歸公了,現在又歸私了。私人把這座樓租給一對夫婦,他們是美術和音樂老師,租下這棟房子辦起了兒童藝術中心,教畫畫、音樂、舞蹈,自負盈虧,相當成功,還去美國參加展覽。另外在許多間空房子裏裝修幾間出租。一個小孩參加這裏的活動一個月要交18美元。我們看見他們的展品,還看見一個老太太帶著半截手套彈琴,幾個小孩在學跳舞,家長坐在長條椅上靜候,印象很深。街上經常看見兒童們提著琴去上課,可見俄國兒童教育、藝術教育的傳統還在。
聖彼得堡街頭畫家給丫丫畫像
我們從聖彼得堡到莫斯科再到基輔買的是火車票,二等艙非常便宜,一個人90美元,兩個人不到二百美元,這還是對外國人的高價。從聖彼得堡到莫斯科這一段隻要50美元,還包括一頓飯,四個臥鋪,隻有我們三個人住。頭等艙是兩個臥鋪,但是價錢貴得多。比較一下我們從住處到火車站十五分鍾的路,出租車給了5美元,下來以後進站讓人家推行李,五件行李要20美元,而坐一夜火車,車上有冷熱水,和中國的火車一模一樣才50美元,火車票真是再便宜不過了。沿途一馬平川,鐵路兩邊都是白樺林。
莫斯科是最讓人掃興的地方,我們來的也不是時候,正趕上他們戰勝希特勒的盛大節日,我們呆了兩夜三天,紅場天天戒嚴。我們住在另外一個朋友介紹的老太太家裏,她家就在紅場附近,十分鍾可以走到。第一天紅場戒嚴,我們就看看烈士墓的換崗,然後去克裏姆林宮。有趣的是在克裏姆林宮裏上班的和遊客都走一個門進去,但遊客隻能在一邊路的台階上呆著,開始不知道,拍照找鏡頭一步就踩到台階下邊去了,突然間聽哨聲大作,警衛人員擁來,有穿軍裝的、西裝的、便裝的,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了,隻在一座座尖頂教堂建築群中轉了一圈。
紅場旁邊的烈士紀念碑
俄國所有旅遊點的招牌都是清一色的俄文,不懂俄文的隻好猜。我們住在老太太法伊娜(Faina)家裏,她每天供我們一頓晚飯,她是一個絕頂好的廚師,用料不多味道極妙,在她那裏我們喝到了最好的俄國湯。就這樣,三天中我們還是去了六次麥當勞,主要是為了喂丫丫,她特別愛吃麥當勞的雞塊,我們在那裏喂她飯和瓶裝菜,莫斯科的麥當勞生意之好令人難以想象,有一次排隊上廁所排了半個多小時,上廁所也是我們去麥當勞的原因。有一次我去紅場旁邊的地下商場上廁所,要收3個盧布,在廁所門口收錢還有一台收錢機,可能一天下來比店鋪收得多。
克裏姆林宮裏麵的一座教堂
開始我們還企圖試試我們的強項,上中餐館,進了一家紅場附近的中餐館,一看菜單就把我們嚇出來了,一隻北京烤鴨是400多盧布,合70多美元,所有我們熟悉的家常菜,標價都在200-300盧布,真是漫天要價。餐館外邊是個賭場,我們猜想去餐館吃飯的人一定是在賭場發財的人。不知一般俄國人在莫斯科是怎樣生活的,我們所知道的法伊娜,並不老,63歲,退休金是800多盧布,合118美元,過去可能是個編輯,拿過兩個學位,現在還拿些工作來家做。丈夫過世了,住在這座公寓裏有二十多年了。這種房在二十多年前是很好的,房頂很高(所有俄國房頂都很高),木地板都刷白了,一間客廳,靠牆是組合大立櫃、書架、電視機。一間臥室,廚房很小,還有廁所浴室。七層樓有電梯,房子大概已經買下來了。法伊娜把客廳讓我們住,我們就睡在沙發床上,一天連飯收我們一百美元,她還管接站送站,我們也是為了圖方便,帶著丫丫進出不用坐車。她這樣撈點外快得以為生,一般老百姓又如何生活呢?這裏出行極方便,出門就是莫斯科音樂學院的後門,我們經常從學校穿過,可以聽到那嫋嫋琴聲,還在門口和柴科夫斯基塑像合影。但看上去令人懷疑是否就是大名鼎鼎的世界音樂象牙塔,房子沒有中央音樂學院多,也沒有一個院子,隻有一棟樓。
莫斯科音樂學院門口的柴可夫斯基塑像
我們一天晚上走到莫斯科的“王府井”去散步,穿過市政府旁的一條街時,看見一群濃妝豔抹的姑娘排隊站在一個大門口,他們麵前是一輛輛汽車,車燈亮著,好像還有人給他們排隊。我們以為是在挑選演員,當西洋景看了一會兒。回來至少一個小時以後,一排姑娘還在,還不斷有新人補上,被選上的“演員”跟“導演”上車走了,又有新的“導演”在車裏等著。這場麵無疑給莫斯科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最後一天在莫斯科我們是無論如何也得瞻仰一下紅場和列寧墓,但是紅場還是戒嚴,得以進去的人都是軍烈屬,滿街可見那些胸前掛滿勳章的老人,他們給警衛看下證件就可以進紅場獻花。我們發現紅場對麵的商場是開的,正對列寧墓檢閱台的是個咖啡店,我們花30個盧布買個魚子醬麵包,12個盧布一小杯咖啡,在最佳的地點吃了最貴的點心,算是了了紅場心願。無獨有偶,當我們走到紅場旁邊照相時,從車上跳下來一群中國人,其中一對穿著結婚禮服,他們是中國留學生,選在勝利節日結婚,還要給紀念碑獻花,我們有幸和他們一起合影。
從咖啡館看紅場列寧墓
與一對留學生夫婦紅場留影
我們所到的每個城市哥德堡、彼得堡、莫斯科都有河或運河,我們都要去乘遊艇,在莫斯科河上乘船看沿岸的風景很不錯,我們上去就不肯下來,到了終點以為可以再轉回去,可是轉回去還得買票,又舍不得,隻好抱著丫丫乘地鐵回來。莫斯科和彼得堡的地鐵我們都乘過了,人很多,大理石的柱子和地麵,很幹淨。總之去了莫斯科以後,腦子裏總在問“哪裏是老莫?”以前北京隻有老莫是吃西餐的,吃一頓很難得,來到莫斯科才知道,老莫沒有東西吃,如果不是法伊娜老太太做一手好菜好湯,夢華又要說人家俄國人味覺有問題了,吃東西有味沒味嚐不出來,不好吃。
莫斯科河上看莫斯科電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