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萍下車後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全是莊稼地。現在農忙期已經過了,田野裏不見一個人。遠處有個村落,至少在一公裏開外。這種情況下也隻能靠自己了,那個韓一邁不象是愛管閑事的。她把旅行包丟在路旁,然後雙手握拳護在胸前,準備格鬥。四個莊稼漢見狀,也拉開了架勢。
韓一邁悠閑地走下車。他今天沒有要跟人動手的打算。算上昨天的男閨密,他已經連續兩天跟人動了手。每次動手過後他心裏都很不舒服,需要過一兩個小時心態才能恢複正常。今天他告誡自己要克製。
看到韓一邁下了車,馬上有一個大漢走了過來,監視地望著他。
“別緊張。兄弟。”韓一邁笑了,“看看熱鬧麽。美女打架,太少見了。模樣俊,大長腿,賞心悅目。不過女人花拳繡腿居多,中看不中用。你說呢?要不咱們打個賭?我賭5分鍾內,她被他們三個打趴下。”
大漢勉強想笑一笑,結果卻是布滿橫肉的臉頰抽了一抽,比哭還難看。正說話間,薑雨萍瞅準機會一個側踢,將另一個大漢踹了個跟頭。
“好腿法!美女打架,全憑腿功,拳頭勁兒太小了!這丫頭厲害呀。我看他們三打一,也未必拿得下。兄弟,你是不是得上了。”
韓一邁說得不錯,薑雨萍以一敵三,雖然場麵不好看,但還抵擋得住。那大漢起初還有點兒猶豫,在判斷出韓一邁不會出手後,終於大喝一聲,加入了戰團。
薑雨萍非常後悔當初輕敵。這幾人雖然身手一般,但都有點兒功夫,而且身量和力氣都不小。現在三打一變成了四打一,轉瞬間薑雨萍敗勢立現。
“你再不管,我就要完蛋了!”
韓一邁哈哈大笑。“關我什麽事?嘿嘿嘿,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薑雨萍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隻好試著向韓一邁這邊靠近,她不信他會不管。
韓一邁嘴上不幫,卻暗中往前走了幾步。就在此時,薑雨萍肩頭中了一拳,她順勢向後翻去,想借機散掉所吃的力道。幾個大漢見有機可乘,一起撲了上來。薑雨萍心裏一慌,不覺被田埂絆了一下,身體失去了平衡。
韓一邁健步上前,已在薑雨萍腰腹間托了一把,借巧力讓薑雨萍來了個後空翻。薑雨萍身不由己,眼看無法正常落地,韓一邁在她腰背上又平推了一把,薑雨萍身型變成了舍身前踢,雖然力道不足,卻正好踢中了撲上來的大漢的下腹。那大漢捂著肚子倒退了兩步,倒在地上。
薑雨萍落地後剛站穩,另一個大漢撲上來,一記下劈腿早向她當頭罩下。韓一邁看得真切,早已抓住了薑雨萍的小臂,陡然發力,薑雨萍就勢一個側翻,閃到韓一邁另一側,躲開了這一擊。這兩個起落後,薑雨萍心裏豁然明亮,與韓一邁已經有了默契。韓一邁雖未出手,卻暗中發力,這讓薑雨萍的招式忽然變得出人意料,匪夷所思。幾個大漢連吃暗虧,很快就垮了。
薑雨萍站著喘息,幾個大漢渾身疼痛,不敢再上。
“快滾!”薑雨萍喝道。她撿起了自己的旅行包。
“你們幾個,自己走吧。車不讓你們坐了。算是對你們的一點懲罰。”韓一邁說著,掏出了10元錢,“這點錢拿著,路上吃點東西。快點走,晚上也能走到滄州。”說罷把錢丟在路邊。
韓一邁走到薑雨萍身旁。薑雨萍滿臉通紅。“你剛才,吃了我很多豆腐。”她輕聲道。
“啊?是嗎?”韓一邁道,“我也沒辦法,來不及想那麽多。對不住了。”
“不用。我沒怪你。”
“以後注意。吃豆腐前先問問,可不可以。”
“去你的吧。”薑雨萍臉更紅了。
倆人回到車上,很自然地坐在一起。人群裏一陣鼓掌。司機關了車門,隨後啟程,把那四個人丟在路邊。售票員走了過來,硬塞給韓一邁10元錢。
“你拿著吧,兄弟。”售票員解釋道,“他們四個人,隻給了10塊錢!我是真不願意讓他們坐我們的車,可又惹不起。現在他們走了,最好!就算是我們退還了他們的車票錢,剛才你給墊付了。”
韓一邁隻好接了錢。薑雨萍一言不發地坐在一邊。
“小夥子,大娘得說你兩句。”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轉頭對韓一邁道,“遇上這種事,哪有爺們兒往後縮,讓娘兒們上的?她是你對象吧?你剛才太草雞了,看見娘兒們不行了才出的手,不象話。”
人們聽了,覺得有道理,紛紛幫腔,指責韓一邁太慫。
韓一邁微微冷笑,默不作聲。剛才四個大漢在車上調戲薑雨萍,三十幾號人都做縮頭烏龜,沒有一個敢出頭,生怕惹禍上身。現在他幫薑雨萍打跑了四個流氓地痞,眾人又紛紛站著道德製高點,指責韓一邁處理不當,仿佛換了他們,個個都會見義勇為,當仁不讓。
“大娘。他不是我對象。”薑雨萍解釋道,“我們今天買票的時候才認識的,以前不認識。”
人們一陣哄笑,紛紛說大娘眼拙。
“是大娘看走眼了。”大娘臉紅了,“我看你們在一起挺般配,以為你們處對象呢。小夥子,你有對象麽?如果還沒有,我看這姑娘跟挺合適,別錯過了。”
“大娘。大哥他有對象了,馬上就要結婚了。”薑雨萍紅著臉插了句嘴。“剛才大哥肯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隨著這一點誤會很快澄清,大家熱絡起來。滄州離天津不算遠,即使90年代還沒有高速公路,往返兩地也隻有兩三個小時,所以很多滄州人到天津找工作,多年來已是常態。大家在車上交換信息,也是一種通訊渠道。韓一邁和薑雨萍也輕鬆地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