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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衣服叫兩用衫

(2022-05-16 06:05:09) 下一個
波士頓沒有春天,這話說得似乎有點不地道,前幾天還開著暖氣著冬裝雖然不是羽絨服也是避寒的那種大衣,今天就是短袖短褲短裙比基尼了, 春裝在箱子裏都沒來得及拿出來就直接跳過。我的早期人生是住在一個叫上海的地方,在我們那裏有一種叫"兩用衫"的衣服,就是jacket 的意思,那是上海春天必備的行裝。上海是一個奇特的地方,北方不是北方,南方不是南方,可是冬天比北方還冷,夏天比南方還熱。北方人可能不知道凍瘡為何物,可是哪個上海人沒有生過凍瘡? 以後認上海同鄉倒是有個好辦法就是把手伸出來看看有沒有凍瘡傷疤,暗號對上了,阿拉上海寧儂好! 夏天在上海人坐著不動都是汗流浹背的,街上走著走著就會中暑的,兩腿發軟頭痛頭暈,記憶中幾次大病發燒都是在夏天發生的。那個大熱天時候的最高境界是找個四麵通風的弄堂一隻小板凳一把芭蕉扇一本小說再加半個西瓜坐上一天無比愜意。雖然上海特殊的地理位置(潮濕氣候),冬天和夏天讓人受不了但是確擁有相當長的春天,每年春節過後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衣服一層一層開始脫,今天脫掉一件明天不會再加的, 不像波士頓這裏可以今天羽絨服,明天T-shirt, 後天大衣來來回回反複無常。上海的春天一天天暖和起來一件件脫,最後脫到裏麵一件寸衫外加一件兩用衫,這樣的美好春光會持續三個多月才進入炎熱,所以兩用衫是上海小囡穿的最久的行頭,我穿過各種立領翻領大排扣小排扣卡其布燈芯絨大格小格花色或清一色的兩用衫,還穿過流行的綠色軍裝。上海的春天也有令人煩惱的黃梅天,但是我一點兒也不煩惱,反正黃梅天過後樟木箱裏曬被子衣服都是大人的事, 而我隻管享受淅淅瀝瀝朦朧細雨的春花月夜。上海春天下的是一種叫毛毛雨,我感覺江南的精致也就在於這個毛毛雨,這種雨出門可以不用撐傘,細細綿綿輕盈飄落在臉上沒有感覺卻不知不覺已經打濕了,"潤物細無聲"來形容毛毛雨再也適合不過了。來到北美這種粗曠的地方從未見過這樣的雨。記得初中時候語文老師讓我們練筆"筆會"每天寫文章,然後把它們編成集取個名,我的散文集叫做"水滴集",估計一定是在黃梅雨季起的。那時我在徐匯中學,不知為何那個年頭有點複古,語文老師姓周,我們不叫周老師而是叫周先生,周先生雖然不帥但有點文人氣質,肚子裏喝過墨水的。班主任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數學老師叫蔣先生,這位蔣先生上課都是用上海話,整個年少求學時代也就對初中的這兩位老師記憶深刻,高中以後換了學校南洋模範中學可能因為競爭開始以及考大學等等的壓力,除了題海戰術不記得任何一位老師了,忘了本了。
我家住在徐匯區,在我的記憶中,上海的春天是龍華公園,桂林公園,康健園還有長風公園的踏青白相,是上海小姑娘兩用衫的別妙頭,是騎著腳踏車去佘山的郊遊,是絲絲柔柔的毛毛雨,在春天稍眾即過的波士頓冬夏交替之際懷念上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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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維加斯的晨光 回複 悄悄話 阿拉小辰光生過凍瘡額。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人人穿過兩用衫。。。
心已遠 回複 悄悄話 我,上海人,木有生過凍瘡,常年累月手腳呼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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