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分釵斷帶
第二天上午,兩人辦完離婚手續從民政局出來後,龍漸飛笑眯眯地看著藍白紫,卻不說話。
藍白紫很是不解,問:“你看著我幹什麽?”
“紫紫,離婚是對我的懲罰,我願意接受。”龍漸飛沒頭沒腦地說完,抬頭看看天。頭頂是金黃的銀杏樹葉,密密匝匝象一棚頂微微顫動著的金色蝴蝶。從些許的縫隙中能窺見湛藍的天空,整個畫麵美得讓人心驚。
龍漸飛又歪著頭,直直地看著藍白紫,笑著說:“我還以為今天怎麽也得下點兒雨,最差也得是個陰天,能配合一下我的心情。誰知道竟然是個晴天,唉!諸事不順!”
藍白紫斜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向前走去。
龍漸飛急忙追上去:“你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藍白紫目不斜視,“你自己走吧,我隨便轉轉。”
“別轉了,我送你回家,當初我把你從你家接走,現在得完好無損地再給你送回去。走!”龍漸飛不管藍白紫同不同意,拉上她就往自己車子走去。
藍白紫掙脫不開,隻得被他強行拽上了車。龍漸飛係上安全帶,抬手摸了摸藍白紫的頭,笑嘻嘻地問她:“離開我心裏舒服些了?”
藍白紫笑了笑,沒應聲。
“狠心的女人!”龍漸飛一邊說,一邊打著火,然後一腳油門,車轟的一聲衝進燦燦的陽光裏。
Life gets hard sometimes, I know
So I be leaning, I be smoking my dope
I see your face everywhere that I go
She only call my phone when she think that I'm dying
Baby, you're the one for me, that's fo' sho'
I just need your company, so ride slow
龍漸飛按了開關鍵,依然是那首《Dying》,聲音慵懶而憂傷,仿佛來自一個沒有色彩的世界。
藍白紫沒來由的感到煩躁,她實在不願意聽下去,便伸手關上碟片。
龍漸飛鬥氣似地又伸手按開碟片,於是憂傷繼續在車裏縈繞。藍白紫無奈,隻得打開車窗,看向車外。
兩人的目光一個向前,一個向右。兩人的心裏一個憂傷,一個平淡。
車停在了樓門口。“你跟孩子解釋還是我跟孩子解釋?”藍白紫問他。
一想到兒子,龍漸飛一陣心酸,幾乎喘不上氣來,但他還是笑著回應:“我來吧,我口才比你好點兒。”
龍漸飛願意承擔最難的部分,這讓藍白紫心裏有一絲暖意。她開門下了車,就著敞開的車窗對龍漸飛說謝謝。
龍漸飛抿著嘴唇笑,然後擺擺手,示意她上樓。
藍白紫笑笑,轉身,很快從陽光中消失在樓洞裏的陰影裏,一身玫瑰紅。
“狠心的女人,竟然穿這麽鮮豔來傷害我!”龍漸飛笑嘻嘻地罵著。
一腳油門,車又衝進了燦爛的陽光裏。
Life gets hard sometimes, I know
So I be leaning, I be smoking my dope
I see your face everywhere that I go
She only call my phone when she think that I'm dying
Baby, you're the one for me, that's fo' sho'
I just need your company, so ride slow
依然是那首《Dying》,可是剛才為什麽沒有眼淚,現在卻淌個沒完沒了?
有一滴淚蟲子一般爬過臉頰,流進龍漸飛的嘴裏,又苦又澀。
車開在鬧市裏,人聲鼎沸,車水馬龍。車開在陽光下,五光十色,暖意融融。
幾個街區後,龍漸飛情緒穩了不少,他強撐著對自己說:離婚雖然痛苦,但卻是必要的,藍白紫有故事,卻不肯告訴自己。我的故事加她的故事,這樣的婚姻,即使勉強維持下去,也如冷水泡茶,沒滋沒味。我龍漸飛不要這樣的茶,我要的是一杯滾燙的濃香的釅茶!壯士斷腕的勇氣我龍漸飛還是有的,雖然痛,但還不至於送命。
想到這裏,龍漸飛又笑了起來,笑得很痛快,笑出了聲,笑得眼淚飛了出去。
四年多的婚姻,龍漸飛做了一道選擇題,最後他在心裏選擇了藍白紫。但藍白紫卻用這四年時間做了一道證明題,證明了龍漸飛出軌的成立。所以最後,他們得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