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論人生
數論是一門學科，也是我的人生。有人把酒論英雄，我用數字描天下。
曾幾何時，中國的中學師生都信奉這麽一句話：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到了大學裏，講究的卻是汽車、計算機、信息化。在美國人的嘴裏，成了STEM(Science, Technology, Engineering, Mathematics)。但歸根到底，數理化都是基礎。那文科生就不活了嗎？他們當官，搞權鬥，整治人類；理科生都是他們的奴隸。
數學是任何科學的基礎：要想定量描述一個東西，沒有數量肯定是不行的。要了解你生活的地球乃至整個宇宙，不懂物理是不行的。要想了解生命，不懂化學，根本就無從談起；而不懂生命，就不能算是活過。生命就是化學。從每天呼吸的空氣、喝的水，到食物、燃料、化工產品，再到我們的嗅覺、味覺、痛感，喜怒哀樂，乃至生死，都離不開化學。化學提供了治病的藥物，也提供了殺人的武器—比核武器更厲害；化學揭示了生命基因的構成，當然也能毀滅生命基因。
然而，在整個學界卻是隔行如隔山。化學老師不懂物理和數學，物理老師不懂化學和數學，數學老師更是不懂物理和化學；這怎麽能讓學生明了整個世界的全貌呢？我的高中物理老師拿著積分符號去嚇唬全班同學，化學老師除了教你死記硬背之外，什麽都解釋不清楚。在加拿大，十年級的科學老師，不知道原子和離子的電子結構，卻讓學生們去畫Lewis結構圖；不知道化學鍵的成因、形狀，卻讓學生們去寫化學反應方程式。方程式的平衡，一個待定係數法就搞定，卻硬是在那裏猜上半天。更是少有人會解微分方程，化學平衡常數怎麽來的？沒有人知道。
唯一的一個明白人，Linus Pauling，用量子力學的方法去解釋電子的運動，引進負電性的概念，還因此獲得了諾貝爾獎。我一直以為，化學變化的規律已經徹底地弄清楚了，沒有什麽新東西可以發現了，合成一種新的化合物也不是那麽具有挑戰性。還由於高考（7月份的7、8、9日）前的酷熱和壓力，流了幾次鼻血，體檢時被限製報考化學專業，也就隻能搞搞數學和物理了。可近日來，看到學生們學習化學的迷惑不堪，不禁感歎：這化學究竟是怎麽了？
有一本化學教科書的前言裏說，在所有的學科之中，化學是最難學的。原因之一是，名堂太多；已知的化合物有一千五百萬種之多，光是命名就是一個大難題。曆史上已經是各有其名，不同的人還叫不同的名；IUPAC (International Union of Pure and Applied Chemistry)又搞出一套標準，這誰能記全啊？我遇到一個化學老師，他能夠張口說出118種元素的原子量，精確到小數點後三位，因為他天天用；但是，他卻解釋不了那是怎麽來的。又有誰能夠記住，原子核裏那400多種粒子、壽命隻有幾納秒，它們的基本性質？
有個學生能夠記住圓周率Pi小數點後麵的100位小數；這有什麽實際意義嗎？我們要明白的是道理。教科書的化學，都是基於觀察，計算隻是以實驗為依據，沒有理性的推導；解釋也隻是深入到電子、質子、中子的層次。核物理、核化學也隻是簡單的衰變、聚變、裂變；到了量子層次，才能解釋超微觀現像。可是，因為技術的限製，我們還到不了Planck長度。現在已有《計算化學》，單憑理論計算的結果；有人還開發出了計算機軟件。隻差一個人，去跟你解釋那些道理。
要找到一個數理化全通的老師可不容易。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學生讓我介紹化學老師了；找到一兩個，可是那些學生們沒有一個滿意的。這下子，隻能親自部署、親自指揮，擼起袖子加油幹了。這話可別讓某人聽到：香港加油都已經成了禁詞，總有一天，科學、道理、人性都會成為禁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