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兒的生日是5月20日,日子本身就值得紀念。今天,她向公司請了假,開著車,帶著妹妹和母親,去公園照相了。我呢,上午去超市買了一堆菜,下午就在家碼字,作個記錄,也權當是憶苦思甜。在2009年我寫博文《小女兒大事跡3》時,一個網友曾留言:你有戀女心結吧?這點屁事就花了別人的時間。要知道,大女兒讀了文章之後,逆反心理收斂了許多。也有網友把文章轉給自己的女兒看,希望受點鼓勵。
大女兒1991年出生在北京,從小由奶奶照看;一歲時就被奶奶帶到了湖南鄉下,三歲時才回到北京上幼兒園,然後由我小妹照看。當我母親離京回鄉下時,大女兒可是哭鬧了好幾天,就連我新買的一大堆玩具都沒能哄住她。上完幼兒園後上小學,一切循規蹈矩。那時候,我還在人大附中的華羅庚學校裏兼職,就鼓勵她去考華校。給她講了幾套題,她竟然大都不明白,把我氣得幾天不跟她說話,上小學也是她自己走著去。過馬路我又不放心,隻好在後麵偷偷地跟著。所幸的是,她還是考上了華羅庚學校。
1999年,我到Carlton大學去做訪問學者;大女兒和她母親隨後也到了渥太華。剛到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她們躲在公寓裏寸步難行。記得有一個周末的晚上,我獨自一人出去跟朋友玩牌,回家後竟然發現母女倆都在那裏掉眼淚!我立即明白了什麽。想想我自己到達渥太華的第一個晚上,導師給我安排在了一個家庭旅店—Bed and Breakfast,感覺還不錯。可是,第二個晚上在朋友的幫助下住進了一家印度人的出租屋,那種陌生、無助的感覺,終生也忘不了。
大女兒在渥太華上了一年的小學;語言竟然絲毫不是問題,也許小孩子學得快。我們還結識了一個慈祥的華人老太太,無親無故地,她每年都要給女兒20加元的押歲錢。即使我們後來回到了中國,她依然把錢寄過去。在我們移民後,有一次去渥太華玩,還去拜訪了她。如今多年不知音信,也不知老人是否還健在。
2000年我們回到北京又呆了一年,在香港辦理了移民加拿大的手續;2001年6月,一家三口到了多倫多。剛到之時,我們租住在一個有兩個房間的地下室裏;除了幾個箱子,就隻有兩個撿來的床墊。想當初,為了擁有幾件桌椅,我帶著女兒在街上轉悠,卻一無所獲;之後才買了一張電腦桌。後來我在街上看到了一個二樓兩間屋的出租廣告,就把屋主貼的所有廣告都揭了下來,誌在必得。可在約好看房的那天,房東還是帶了兩個托來。就在這座屋裏,小女兒出生了;老大說,我有一個漂亮妹妹了!
之後我們搬到了Scarborough,大概為了上一所好一點的學校,連續搬了三次家。依然是家徒四壁,隻是買了兩個新床墊,椅子都是撿的。我為了編講義,買了電腦。大女兒說,如果不給她買一台電腦,她就自殺!於是才有了第二台電腦;可是,沒有用上幾次,她就受到網友的教唆,回到北京四中去上學了。一年後以外國人身份考上了北京大學中文係;她獨自一人住在我北郵的房子裏,而我們三口都在多倫多呆著。我有一年回國去辦事,過去的同事還說,你女兒真行!不僅生活能力強,學習還那麽棒。
大女兒從北大畢業後又到了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去進修,然後又被北京新東方錄用。可惜由於那些領導的瞎指揮,她辭職了。再去考York大學的MBA,去年畢業後在一家加拿大公司裏有了一份收入不錯的穩定工作。在中國、美國、加拿大之間不停地來回折騰,這就是移二代成長的過程?回頭看看新東方的俞敏宏都在直播帶貨,她慶幸離開了中國。
去年大女兒買了車,自己開車去上班,給家裏買菜,帶著母親和妹妹去逛公園和商場;我這個老司機真感覺多餘了。我頭疼的是,都過30的人了,也還沒有成家,現在的年輕人怎麽了?我曾經想讓過去的北京同事幫忙,可大女兒拒絕了。天下的紅娘都在哪裏啊?更可惡的是,三年來的疫情把人關在家裏,什麽人生大事都給耽誤了!
我小時候在山上砍柴時就想,我為什麽此時此刻是在此處,而不是其它什麽地方?我在這裏砍柴,別人又在幹什麽呢?現在又想,如果那封讓我去香港的加拿大領事館麵試的信沒有被我在垃圾堆裏發現,如果Carlton大學的那個教授發給我的邀請信被北郵通信工程係的人忽略了,現在我們一家子會是什麽樣呢?有人說,人的生活軌跡是天定的;我沒有辦法證明,隻好當作一條公理。
不管怎樣,女兒,祝你31歲生日快樂!再重複那篇博文中的最後一句話:一切困難都會在自信的人麵前退縮,人生正是在克服艱難的勝利中才會顯得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