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千千萬萬的房屋住戶中的普通一員;屋子周圍常年活動著八、九種動物:鬆鼠、耗子、兔子、浣熊、狗、土狼、鳥、鵝、海鷗。每年的春天,是我最頭痛的時候:地上的植被尚未長出,最先冒出土的鬱金香、水仙花可都遭了鬆鼠和兔子的毒牙; 兔子把它們攔腰咬斷,鬆鼠則把根莖用利爪刨出,再叼到一棵樹上去,在那裏慢慢享用。也許是在漫長的冬天裏俄得太久了,兔子還會把果樹根部的皮啃掉,整棵樹也就完了。我的一棵蘋果樹、一棵櫻桃樹就這樣沒了!
讓人最無奈的是鬆鼠。它們在牆壁上奔跑自如,趴到窗戶上,把紗窗咬個稀巴爛;在淩晨把人從睡夢中吵醒。夏天的時候,它們還在紫金樹上,咬斷大量的樹枝,像鳥一般築起一個窩,在裏麵睡大覺!我每年都得用一根長長的木棍,去把那個窩給捅掉。到秋天時,它們會把任何成熟的果實吃掉;我種的西紅柿、桃,甚至是辣椒,每年都有三分之一會被鬆鼠遭踏掉。
浣熊是讓我付出最大代價的家夥。有一年冬天,一隻浣熊咬壞了屋頂的一個防護罩,趴進了閣樓裏。每天晚上,它拖著腳步走路,讓人睡不了覺。隻得給專門的公司打電話,讓他們來抓妖。先得用某種法子把它誘出來,還不能再讓它進去了!那家夥十天後才離開。為了加固那些防護罩,加上付給工人的工錢,花了我近千加元!每年夏天,我家後院裏的那棵大鬆樹,便是浣熊的樂園;最多的一次,我看見兩大四小共六隻浣熊從樹上爬下來;大概是一家子吧。
這裏的耗子跟成人的大姆指大小差不多;它們能夠從排氣口鑽進屋裏,即使罩了鐵絲網也擋不住。有一次,我的一個通氣口的鐵絲網掉了,就鑽進了一隻耗子;那家夥在管道裏鬧騰了整整一周,趕都趕不走;也許最後餓極了,自己才出去了;我再把鐵絲網罩上。總是時不時地有耗子鑽進屋來,去年夏天,我用夾子消滅了十隻耗子,今年也幹掉一隻了。
這裏的狗不抓耗子,隻知道亂叫。我並不養狗,隻是一個鄰居家裏有一條大黑狗。那家夥在每天放風的時候,聽到任何聲音、見到任何動像都會狂叫不止,即使是一隻鬆鼠從圍籬上走過,或者鄰居們的家裏有人影在走動,它都要叫上一陣。我就不明白了,這種狗也值得豢養?這個鄰居倒是有一個善行:在他的後院裏,掛起了幾個喂鳥的圓筒;每天召來很多的鳥,有紅頭的,有藍頭的,煞是熱鬧。
我家後院有一棵樹,每年都會結出先紅後紫的漿果。每年的六月份,都會引來紅胸的知更鳥,讓它們吃個飽。有一年的夏天,一對知更鳥還在旁邊的日本楓葉樹上,築起了窩。我當時把鳥蛋、剛剛孵出還未長毛的小鳥都拍了下來;有一次去拍照時,小鳥以為是媽媽來喂食了,四個小家夥竟然伸出頭來,叫個不停,隻急得遠處的鳥媽媽在屋頂上無助地亂叫!當第一隻鳥出窩時,它隻飛了幾米遠,停下來,然後再飛;直至到了圍籬上!其它幾隻也是如此這般,直到真正會飛。可惜,這些小鳥們後來就再也沒有見到了。
出家門往北走十來分鍾,有兩個大池塘。如果不是冬季的話,那裏麵有很多鴨子、加拿大鵝;夏天時還能見到白天鵝。冬天時,也許它們往南飛到美國去了;這些都是友好的存在。如果出家門往西走十來分鍾,就到了十六哩溪。那裏有不友好的動物:土狼(Coyote)。我有一天早晨去散步時,四周空無一人;一隻土狼就在山坡上盯著我!嚇得我魂飛魄散,趕緊穿過小溪,從另一側上了山。後來再去時,總得帶根木棍什麽的,以便防身。
我與動物們的遭遇沒有輸贏,更沒有你死我活;盡管有矛盾,還得在一個天空下共存。我可以防著兔子和鬆鼠,不讓它們咬了我的植物。原本我還用菜葉去喂它們的,隻是它們把我的院子搞得太亂了,隻好作罷。如果我早一點知道它們的侵略本性,兩棵果樹就不會死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人與人之間,就非得你死我活呢?北極熊為什麽要殺了烏克蘭人?共產黨為什麽要欺淩窮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