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生成（長篇小說）二十四

作者：馬兒

                                                                    地主生成（長篇小說）

                                                                                     ——在美國南部小鎮                                                          

                                                                             二十四

        我打電話告訴Lucy我在國內的房子賣掉了，錢已經匯來。她說她國內的房子也賣掉了，賣了十八萬美元，但是錢還沒有匯來，她要等幾天等她老公的案子結束。她說我跟Mike去看房子的時候給她電話，她也想一起去看看房子並且認識一下Mike，以後也讓他幫助買房子。

        Mike拿到我交給他的銀行證明，是我的銀行帳戶證明：我目前確實是有十萬美元現金！他非常開心，他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少許嫉妒，他直接說“Miss Mary，你如果有永遠不斷的現金，每個月我都幫你買房子，我就長期為你一個人工作，I do not worry lost jab，我都不怕沒有生意了！”

        哈哈，我大笑，我說：“Hope so······But I am no rich people ，But hope  rich ！”我不是有錢人，但是希望有一天變成有錢人。我哪裏會有永遠不斷的現金啊？誰會憑白無故給我一毛錢？我曾有過窮的家裏連買洗衣粉的錢都沒有了······

        Lucy隨後也開車來了，我們的隊伍壯大了，我們一行三人開了三輛車一字排著去看了很多房子，很多便宜的房子，都是很多不同地方的不同銀行打折出售的房子。

       今天Mike居然還特意地開了他太太的新車來，這是他剛給太太新買的一輛日本車Nissan，他今天是借了太太的新車專門來為兩位女士服務的，他還非常高興地告訴我們：現在買新車貸款都不收利息的，很劃算的。他鼓動我和Lucy快點去買新車，貨款免利息啊。

        我和Lucy相視而笑。我們都知道：Mike同時也在做汽車銷售！

        在美國老百姓的心裏，房子和車子是一個人，一個家庭最大的資產，也是最貴的資產，有這兩個資產的家庭無論孩子和父母心裏都是踏實的。而做這兩個資產生意的經紀人都是很能掙錢的職業，這個Mike 先前就是做汽車銷售的，後來又開始做房產經紀人，他現在是兩個都在做嗎？

        我和Lucy笑而不答。

        當我們三輛車停在一條街上的時候，鄰居街坊都吃驚地看著，現在這個世道不好，難免會讓鄰居對來看房子的幾個人有警惕，Mike會給鄰居解釋說他是房地產經紀人，他工作的時間都是要掛著公司胸牌的，有名有姓。曾經發生過經紀人帶客戶看房子，卻被鄰居報警的事情。更是發生過一個大學教授剛搬家到新地方，還沒來得及和鄰居認識，可是自己回家的時候，房子的鑰匙忘記帶了，他沒辦法進家門，隻能從廚房的窗戶爬進去，鄰居馬上報警了，警察立刻就來了，教授證明不了自己是屋主，他剛搬家，他的駕駛證還沒有更換新家住址，隻好打電話讓購房經紀人拿著各種文件火速趕來給警察說明情況。在美國通常人們在搬家後，會馬上去和鄰居認識一下，老住戶也會給新鄰居送點什麽小小的禮物，比如自家做的點心啊，自家院子裏的鮮花啊，或者是歡迎的小卡片。這多好啊，鄰裏之間友好相識，彼此互相照看。

        我們在各種房子的前後左右看啊看，我們一起討論啊，一起評價啊，一起估價啊，一起研究如果這個房子這裏維修大概要多少，那個房子和這個房子將來哪個更值錢，還有那塊地將來是不是可以再新建一個房子·····聽我和Lucy一直在用中文說著一個詞：房子，房子，房子······沒過多長時間，Mike都學會了這個詞，他也開始用這兩個中文字和我們說房子，房子，但他發出的兩個字都是平聲，很好玩的發音，一個美國人一路跟著兩個中國女人說房子，房子，房子······

        第二天，我跟著Mike又去看了一次選中的幾個房子，我想我至少需要看二次吧？看過的房子太多了，我腦子裏都有些亂，都有些記不得哪個是哪個了，都記不清房子的模樣了。

        Mike建議說：不用急，我們有時間，今天仔細看兩三個房子，先定下來一個申請Offer。

        是的，不急，現在做生意就是工作，每天都有工作，看看現在有多少人仍在失業中，有工作就是幸福啊，有工作就應該好好工作啊。可不是嘛？

        就這樣我們每天都在Offer，我們每天都在和賣家經紀人談判價錢，我們每天都在發送各種各樣的文件和接收文件，處理奇奇怪怪的各種事情，那 

段時間裏，忙啊，忙得好像自己真的在做什麽大生意一樣，緊張，快樂，興奮，滿足，渾身充滿了創造感，創造財富的感覺，這種感覺真實而有趣，新鮮極了。

        我這個先前的女文人，素來是文質彬彬安靜平和，而現在每天風風火火，腳底生風，每天早晨一起床就開始忙個不停，每天晚上累的一倒床上就沉睡不醒。每天裏電話忙個不停，一著急電話裏聲音就變得快速而高音，簡直有點像吵架。

        就是這個時候，和加州的朋友通電話，她突然對我說：“你現在變化很大。”這話讓我很是詫異，我們相識在中國的珠海，來美國的這麽多年裏，她居住在西北部，我居住在東南部，雖說很久沒見麵，可一直有聯係，就算相差三個小時的時差，我們也是電話不斷，怎麽突然就說起這話了？

        我說你指什麽？她停頓了一下說：“你變得更加自信，豪氣，直接，果斷，口氣很像男人。”

        噢？是嗎？我說：“對不起，我有點著急。”

        她說：“你每天在幹嘛呀？感覺你風風火火的？”

        我想了想我還是告訴了她，我在買進一些房子，我在做房東。我知道這個消息可能會大大地刺激她，但我不想撒謊，因為她是我的朋友。

       

        這個朋友的生活在美國經濟危機的這幾年裏，也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磨難。她的家庭是次貸的受益者，她的家庭也是次貸的受害者。

        她和老公再婚的時候，住在老公早些年買的一個很小的房子裏，沒有花園，這種房子在美國叫Condo，鄰居的房子相連一排，而且光線不好。她就慢慢說服老公一起買一個大點的房子，獨立而居，采光好，有花園的別墅房子，兩人都有工作，加起來收入也不算低，還房貸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她老公死活不願意，她感覺很奇怪，老公單身一人的時候住個小房子也就算了，如今結婚有了妻子，永遠住這麽小的房子似乎也不合適啊？再有個孩子怎麽住啊？她老公常說自己是中產階級，可是在美國中產階級家庭的住房通常都在二百平米左右啊？他算什麽中產階級啊？每天家裏的花銷他都斤斤計較，買點吃的都要算計，快要摳死了，這樣過日子也算美國中產階級？再說這個小房子老公一直還貸也那麽些年了，就當是存錢在那裏，房子賣掉還是會拿到一筆錢的對不對？

        但是老公就是不鬆口賣掉小房子，也不答應買一個大點的房子。這個問題磨來磨去拖了幾年時間，就趕上了房價開始下跌，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老公有一天突然就同意賣掉小房子，買一個大房子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