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四部之古塔疑案
作者: 八峰
第二十節
六月十日、上午十點半,一列綠皮火車帶著沉重的喘息聲緩緩駛入了新餘縣的火車站,從車上下來了周源、定國、胡波和郭小平等四人。他們隨著人流湧出了不大的車站、走向了停在站前廣場邊上一輛灰色的七座豐田麵包車。
一個三十多歲、身材魁梧穿便服的男人迎上前來:“是周處長吧?我是曹傑、省國安局二處調查一科的副科長、也是派駐新餘縣的代表;羅處長昨晚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協助你們在新餘縣的調查活動;新餘縣公安局也接到了通知;怎麽樣——我先送你們去招待所吧?”
“不,曹科長,先不忙著去招待所——請你馬上帶我們去新餘縣城西北的崇慶寺。”偵探要求道。
半個多小時後、麵包車來到了位於新餘縣城西北七八裏外的龍泉山,看到山腳下成片的翠竹與鬆柏叢中果然隱沒著一座古老的寺廟。下車後眾人緩步邁上石階、走進了拱形的山門,又穿過天王殿、來到了大雄寶殿之前。他們看到一個身穿青色僧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和尚正站在殿堂門口、臉上露出來不安的神色。周源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問道:“這位小師傅,我們幾個都是專程從南昌趕過來的,就是為了向貴寺的高僧明空法師當麵請教禪機;煩請小師傅替我們引導、通稟一下?”
“哦,阿彌陀佛——”年輕的和尚雙手合十、低頭宣了一聲佛號,“幾位施主恐怕要失望了;你們還不知道吧——本寺的住持明空法師自昨日離寺之後就再沒有返回,至今也下落不明;”
“什麽!?下落不明?你是說——明空法師從昨天起就失蹤了?”站在周源身旁的胡波一聽便著急起來。
“對不起——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打聽明空法師的下落?”一個身穿便衣、平頭方臉的陌生男子突然走上前來用帶著本地口音的普通話問道,充滿了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周源等人。
“哦,你是新餘縣公安局的警官吧?請借一步說話;”周源迅速打量了一下陌生男子後說道。
“你——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平頭男子驚訝地看著麵前這個身材瘦削、目光犀利、嘴唇上還蓄著修剪過的胡須的男人。
“這個不難——”偵探笑道,“你走上前來問話的語氣、隨便打斷我們與廟裏僧人對話的方式、以及你說話時所帶的本地口音,都說明你是當地的執法人員,而當地派出所的民警在本地出外勤時通常會穿製服——你穿的卻是便衣,所以你應該是從縣公安局來的便衣警察,我說的沒錯吧?其實,我們跟你一樣也是警察——從南昌市公安局來的!” 周源一邊說一邊和胡波都掏出了警察證件。
“啊,原來如此,”平頭方臉的男子點點頭、臉紅著承認道,“您猜得很對——我是新餘縣公安局刑警隊的隊長蔡裕光,今天帶人來這裏也是為了查出這廟中主持和尚明空法師的下落;”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明空法師為什麽會下落不明?他是什麽時候失蹤的?”偵探立刻問道。
“唉,這件事要從昨天說起;”蔡裕光皺起了眉頭,“昨天晚上我們縣公安局接到了龍泉山派出所轉來的緊急電話——是崇慶寺的僧值、明空法師的二弟子玄悟,也就是你剛才問詢的那個年輕和尚打來的電話;他說是廟裏的住持和尚明空法師外出主持法事未歸,他們懷疑是出了意外。我們接報以後就派了警員趕過來,仔細訊問之下,才得知昨天中午有一對姓魏的男女來到了寺中,自稱是新餘縣城東麵同高鎮魏家村裏的村民,男的叫魏俊和、女的是他老婆;他們說家裏八十歲的老母親剛去逝了,便以請明空法師去家裏主持超度亡靈的法事為由,帶走了明空法師和他的大徒弟玄覺和尚;結果到了晚上老和尚和他的徒弟也沒有回來,玄悟他們著了急、就打電話報了案——”
“等一等,蔡隊長——按理說廟裏的僧人應邀到村民家裏去做法事也是很常見的,而且法事一般都要持續幾天;明空法師和徒弟當天中午出去、晚上沒有回寺也算是正常,廟裏為什麽當晚就急著要打電話報案呢?”偵探眉頭一皺。
“哎,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從昨天晚上值班的警員那裏知道的——說是崇慶寺裏的和尚今天早上又打了電話過來、說明空法師和他的大徒弟昨天夜裏也沒有返回寺廟;我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就趕過來了、也問過了玄悟——這樣吧,僧值和尚就在這裏,還是讓他來回答你的問題;”蔡裕光說著招手叫過來了站在一邊的僧值、年輕的沙彌玄悟。
“哦,是這樣的,”廟裏的僧值和尚連忙解釋起來,“當時那一對姓魏的夫婦提出來隻是做三天的法事,師父就讓大師兄帶一個師弟去,結果那姓魏的施主不幹、非要明空法師親自去主持法事;師父便跟他解釋說第二天自己就要入山閉關不能主持三天的法事、而大師兄玄覺已經有了主持法事的經驗,主持三日的法事絕無問題;那姓魏的夫婦無奈、改口又要求明空法師務必屈尊到他家裏去看看法事的準備、還說好了當天下午四五點鍾就用車把師父給送回來的,為此那兩人還當場拿出了一千元的香火錢作為定金;師父沒有辦法隻好答應了魏氏夫婦的要求、和大師兄一起出寺坐他們的車去了同高鎮;結果到了晚上九點還沒有回來,我們又聯係不上,所以我一著急就給龍泉山派出所打了電話。”
“嗯,玄悟說的沒錯,”蔡裕光點點頭、語氣沉重起來,“接到龍泉山派出所轉來的電話後我們就派了警員過來了解情況,又試圖與同高鎮那邊的派出所聯係,但直到今天早上才得到了確切的答複——同高鎮的魏家村裏根本沒有魏俊和這麽一個人!也沒有哪個村民家裏剛剛死了八十歲的老人、更沒有誰家聘請了崇慶寺的和尚去做法事!你說這事奇怪不奇怪?所以事情就變得嚴重了——明空法師和他的大徒弟玄覺有可能是被人給綁架了;這也是為什麽我上午得知以後就馬上趕了過來。”
“嗯,你把那一對魏姓夫婦的身材相貌和打扮、包括說話的口音跟我們仔細描述一下,還有——你師父和師兄是什麽時間離開寺廟跟他們一起坐車走的?他們那輛車是輛什麽樣的汽車?除了魏姓夫婦、那車上還有什麽人?”偵探轉過臉來對僧值和尚問道。
“哦,他們是開了一輛白色的昌河麵包車過來的,就是七座的那一種;師父和大師兄就是坐那輛麵包車離開的;離開的時候快兩點了——好像是一點五十分那會兒;開車的司機是個男的、有四十歲左右;那個司機說話的口音就像是我們新餘本地人,但那一對姓魏的夫妻說話好像帶有些南昌口音。。。 ”玄悟和尚一邊回憶一邊向警察們仔細描述了昨天那一對自稱姓魏的男女來崇慶寺接走明空法師和大師兄玄覺的過程。
“等等——你說那個女的有二十七八歲,留的是‘一邊長一邊短’的短發、瓜子臉蛋兒,膚色白淨,左手的手腕上還戴著一支墨綠色的玉鐲?”周源聽著僧值的描述皺起了眉頭。
“對呀,”玄悟點點頭,“她說話倒是不多,主要是那個男的在講——”
“嗯,我想我知道那個女的是誰了;”偵探點點頭低聲自語,心中卻突然一緊——不好,對手已經開始行動了!
“您知道那女的是誰——那她到底是誰啊?”一旁的胡波急切地問道。
“玄悟師父剛才描述的那個女人很像是咱們倆見過的一個人——南昌市四明堂大藥房的二掌櫃田敏。” 周源轉過臉來對胡波說道。
“田敏?田敏是誰?南昌市四明堂大藥房又是怎麽回事?”新餘縣的刑警隊長瞪大了充滿疑惑的眼睛,一旁的胡波連忙向他解釋了起來;而周源則不由分說、拉著玄悟和尚朝山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