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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鶴鼎蓮方壺: 第二十二節

(2023-12-06 09:28:47) 下一個

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鶴鼎蓮方壺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二節

 

第二天、八月十六日。上午九點半剛過,周源和定國正在宣武分局刑偵大隊的辦公室裏查看偵辦組人員多方收集來的有關鴻信國際貿易公司的資料,楊毅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摘下了帽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摔:“媽的,五局二處的何曉軍帶人去抓捕段誌高、查封了環鼎國際文化交流公司的辦公室和段誌高的住處——他居然連個招呼都不跟咱宣武分局打!這小子存心是要橫插一杠子拆我們的台!”

“什麽?他們明知段誌高是咱們這個案子裏正在偵查的重要疑犯、突然采取這麽重大的行動居然也不通知宣武分局?到底想幹什麽呀?”定國震驚之餘、又感到十分疑惑。

“他們抓住了段誌高嗎?把人關在了哪裏?”周源急忙問道。

“沒有,人他們沒抓著,段誌高可能聽到了什麽風聲跑掉了;所以市局的人才查封了段誌高的辦公室和住處,還向全北京市與河北省範圍內發出了對他的通緝令。”

“嗯,此事來得太突然,咱們剛剛準備采取些行動,何曉軍他們就去抓捕了段誌高?這背後一定有什麽原因;不過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找到這個段誌高!”周源眉頭緊蹙,他預感到調查正在朝著惡化的方向發展。

“不行,老子咽不下這口氣——我馬上去找那個何曉軍、當麵質問這小子安的到底是什麽心!”楊毅忿忿地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周源叫住了情緒激動的刑偵隊長:“你現在去找他質問也沒有用;咱們還是抓緊時間馬上趕去被五局二處查封的段誌高住所和辦公室進行勘查;看看有沒有什麽被市局的人疏忽或遺漏了的線索;然後再通過路局長出麵與市局第五局溝通,設法了解他們二處所獲得的相關情報,特別是有關段誌高神秘失蹤的信息。”

 

二十分鍾後,楊毅、周源和定國帶著幾個助手趕到了段誌高在朝陽區小牛市街吉祥胡同裏租下的住所,跟守在門口的派出所民警說明情況後、幾個人進入了四合院裏朝東的一間兩居室的廂房。客廳和臥室裏都被先前來此搜查的市公安局五局二處的人員翻得一片狼籍,楊毅掃視了一圈後憂心忡忡地說道:“這房間裏麵都被何曉軍那幫家夥給翻得亂七八糟!咱們現在才趕來搜查——恐怕什麽也有價值的線索也找不到了!”

周源沒有做聲,他走到靠窗的書桌前、打開抽屜翻看起裏麵亂糟糟的一堆紙頁和發票,從鋪在抽屜地板作為襯紙的夾層裏竟然發現了半張照片;他拿起了那半張照片對著透入玻璃窗的光線仔細查看起來。

“這不是段誌高的照片嗎?”定國在一旁瞥了一眼問道。

“是的——是他和一個女人的合影。”周源點點頭。

“跟一個女人的合影?”湊上前來的楊毅瞪大了眼睛:“這照片兒裏不就是段誌高自己嗎?”

“你仔細看:這照片是從一張完整的照片中間剪下來的半張,原來照片裏左邊站立的男人是段誌高,而照片的右半部分雖然被剪掉了,但肯定是個女人,所以是段誌高跟一個女人的合影。”

“等等,我看出來了,這張照片確實是從中間給剪開的,但是你怎麽能確定站在右邊跟段誌高合影的人是個女的呢?”楊毅追問道。

“從這半張照片裏你可以看到段誌高左手小臂上部被另外一隻手挽著,雖然隻露出了半隻手的手背,但可以看出來這半隻手背的皮膚光潤白淨、手指纖細,無名指上還戴著一枚柳葉花形的銀戒指——男人通常是不會戴這種戒指的;所以我斷定這個與段誌高合影的人是個女人,要麽是他的妻子或者是他的情人。”偵探手指戳點著照片解釋。

“嗯,還真是的,我同意你的判斷——可從段誌高的檔案材料中來看、他十年以前就離婚了,也沒有孩子;而這張彩色照片可不像有十年之久,那這個女人肯定就不是他原來的老婆,應該是他的情人了吧?”定國在一旁點頭分析道。

“完全有這個可能;”周源點點頭又把那半張照片反過來、指著背麵的一個下角處:“你們再看這照片的背麵、這個下角這裏——原來寫的有一行字跡、後來被人用黑色水筆給塗抹掉了,但原先寫字時用的可能是圓珠筆,筆尖在照片背麵留下了寫劃的凹痕,拿回去可以用儀器檢測一下看看寫的是什麽?”

把照片裝進了證物袋裏後,偵探又逐張查看起抽屜裏亂糟糟的一堆發票;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張兩周前段誌高從西單同仁堂分店購買中成藥的發票,上麵列出所購的藥品包括了阿膠、黨參、田七和當歸等中成藥。

“有意思。。。”周源盯著那張發票看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道、又把發票折疊起來塞進了口袋裏。

“走吧,我想咱們在這兒是不會再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偵探拍拍手對楊毅說道,“不過,我們還是找到了一些被何曉軍他們搜查時遺漏了的重要線索。”

回到宣武分局後,檢驗科立刻對那半張照片背後下角處被黑色水筆塗抹過的字跡進行了檢測,發現那行字跡原本是‘一九八五年秋、北京西山。’

 

快到中午時,路雲午突然來到了刑偵大隊的辦公室、對楊毅、周源、定國等人招招手道:“走,跟我出去吃個午飯——把顧長河也叫上!”

幾個人隨後驅車來到了宣武門外大街萬寶巷裏一家老字號的飯鋪。坐下後、路雲午連菜牌也不看就要了蔥爆羊肉、酥炸河蝦、拍黃瓜、褡褳火燒、紅白豆腐和幾碗炸醬麵,還叫了幾瓶燕京啤酒。

“周處長、文編輯,今天請你們嚐嚐咱們北京的家常菜——我就住在這萬寶胡同裏、在這家飯館兒都吃了幾十年了,東西和味道都沒變、難得呀!”分局長提起了筷子感歎道。

“路局長,您找我們來——不光是請我們吃頓北京的家常菜吧?”偵探提起筷子、有些疑惑地看著分局局長。

“是呀,路局,現在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今天上午——”楊毅憂心忡忡地說道。

“別急,咱們喝了這杯再說!”路雲午打斷了楊毅、端起玻璃杯說道。

幾個人仰脖兒幹了第一杯啤酒,路雲午放下了筷子:“沒錯兒,我今天中午急著找你們幾個來,不光是為了請你們嚐嚐北京的家常菜;也是想把咱們當前麵臨的形勢和壓力跟你們說一說。我知道今天上午發生了什麽——是我昨天下午把相關情況通報給何曉軍的,這是市局當初同意由我們分局主導查案而提出來的要求,我們不可能置之不理;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何曉軍就背著我們分局采取了抓捕段誌高的行動,而且昨天晚上,市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和第五局的局長都給我打了電話、訊問我們調查鴻信國際貿易公司的情況,問我們到底掌握了什麽證據?還提醒我鴻信公司的背景很深,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路局,”楊毅著急起來:“您、您不會是想要打退堂鼓吧?”

“嘿,你小子就是個急脾氣,”路雲午笑了笑、瞥了一眼楊毅正色言道:“我要是打退堂鼓、還請你們幾個到這個地方來幹什麽?”

“路局長,我明白您目前的處境和壓力,您心裏怎麽想的就直接告訴我們吧。”周源放下了筷子。

“嗯,我幹這一行都快三十年了,再過個年把也就要退休了;幾十年來,我把這京城道上的黑暗、特別是官場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基本上都看透了,現在我的心裏就隻想著兩件事:第一是在完全退下來之前認認真真地做上幾件警察應該做的事情;第二嘛,就是好好選擇培養接班人——不能讓那些隻知道溜須拍馬、迎合上司,心中隻認權勢與金錢的人來接班,得讓那些真正有能力而又不畏權貴、不貪錢色,心裏還有老百姓的人來接掌我們分局領導的位置;為了這兩件事,別說是得罪市局的領導、就是得罪了公安部的部長我也在所不惜!所以,”路雲午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一眼桌上幾個看著他的部署,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會替你們頂住所有來自上麵的壓力、讓你們放手去調查這件重案;但你們也要明白這個案子的份量——咱們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旦發了,不管怎麽艱難凶險都得堅持查下去,查他個水落石出,做成鐵證,把罪犯都繩之以法——不管他老子是誰!我老路在這兒就拜托你們了!”

“您放心吧,路局;”周源被路雲午的一番話感動了,他舉起了酒杯:“不管有多難多險,我們都會堅持下去、一查到底,揭開事實真相;來,為您剛才的這番話我和定國敬您一杯!”

楊毅和顧長河等人也紛紛舉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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