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川黔連環案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七節
當天下午,周源和定國帶著趙勇、熊立和盤縣公安局的一組刑警又來到了大山鎮上。他們先後查訪了鎮稅務所、工商管理所和鎮上的三家銀行,工商銀行、建設銀行和農業銀行的營業部,全方位地對昌達貨棧進行了調查。
原來,昌達貿易貨棧成立於一九八四年春,貨棧老板羅洪斌當時是隻身從雲南來到大山鎮落戶開店,鎮長翟福生非常支持,親自幫助他從農業銀行的營業部貸了款、還把位於鎮上地段最好的幾間公房批給了羅洪斌作為租用,當初負責辦理具體事務的就是鎮委會秘書、翟福生的外甥姚昌霖。
下午近五點,周源和定國坐在大山鎮春陽旅社的一個房間裏、看著手中的記錄本和收集到的材料思考著案情。自從邢大軍被殺案發之後,這個春陽旅館就成了聯合偵辦組的一處據點,留有縣局的偵查人員值守。
“這事情的確有些不同尋常——羅洪斌和翟鎮長之間非親非故,曆史上也沒有什麽交集,而且羅洪斌開的就是家一般的商店;翟鎮長為什麽對他如此積極地支持?”定國皺著眉頭說道。
“你問得好,可惜我們手頭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周源搖搖頭:“譬如像這個羅洪斌——來到大山鎮之前他在哪裏?是幹什麽的?看來是得找找貴州和雲南的省公安廳出麵協查這個人的背景了。”
“吱呀”一聲、門扇突然被打開了,龍超探頭進來問道:“周處、我們把您想訊問的那個女孩找來了,讓她進來嗎?”
“嗯。”周源點點頭招了下手。
在龍超帶領下、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女孩,原來是兩天前警察們在昌達貿易貨棧裏見到過的那個圓臉姑娘,她叫李春英,大山鎮本地人,受雇於羅洪斌的昌達貨棧。女孩走進門後、怯生生地看著麵前的幾個警察。
“請坐吧,李春英——”偵探點頭招呼道:“你大概已經知道了,昨天夜裏一場大火,燒掉了昌達貨棧的幾間房子,你們老板也不幸遇難了;今天找你來,就是想了解一下相關的情況,你不用緊張,知道什麽就說什麽,老老實實告訴我們——這貨棧裏平常除了你和羅掌櫃以外,還有什麽人?包括臨時來打工的?”
“哦,還有一個姓蔡、叫蔡老五的男的,三十幾歲,也是本地人,因為他是啞巴不能說話,所以街坊們也叫他蔡啞巴,我叫他五哥;平常就是我幫老板守櫃台,蔡啞巴幫老板進貨送貨,還幫起打雜,昨晚上出事以後,五哥今天沒有來,我也不曉得他去哪裏了。”
“嗯,”周源點了下頭、朝龍超使了個眼色,助手會意、立刻起身去安排人員追查名叫蔡老五的啞巴男子。
“除了售賣煙酒食品、日常百貨和小五金,昌達貨棧還經營什麽其他東西嗎?有沒有什麽違禁的物品?”周源突然直截了當地問道、目光緊盯著女孩的雙眼。
“違禁物品?”圓臉姑娘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除了櫃台上的商品、我不曉得還有啥子其他的東西,庫房鑰匙都在羅老板那裏,除非他要我幫忙盤點,我從來都不能進庫房的。”
“那個姓蔡的啞巴呢?他可以進出庫房嗎?”
“嗯,蔡五哥可以的,他負責幫老板進貨出貨,必須要進出庫房的,不過也好像都是老板在家的時候。”
“嗯,你們老板在大山鎮上除了楊繼龍以外還有什麽其他朋友嗎?他跟誰來往比較多啊?”周源又問。
“哦,羅老板是外地人,在這兒沒得啥子親戚,朋友嘛——好像除了楊繼龍,就是跟鎮委會的姚秘書關係比較好,姚秘書經常來店裏頭找羅老板喝茶下棋,兩個人有時候還到街上的餐館去喝酒。”李春英想了一下答道。
“你在羅經理那裏見過這個東西嗎?”偵探又拿出來一隻紅色的繡花鞋墊,上麵用五色絲線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
“啊,沒有、沒有見過,”圓臉姑娘搖搖頭、臉上浮起了紅暈,有些靦腆地說道:“不過繡這種鞋墊在我們黔西這邊是個傳統,像這種鴛鴦繡花的鞋墊一般都是情人之間的信物——女娃兒送給心上人的。”
“那羅老板在這個鎮上有沒有相好的女人呢?”
“哎,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李春英紅著臉搖搖頭:“他是我的老板,這種事情哪個好去問他嘛?”
“您是在哪裏找到這隻鞋墊的?”女孩離開後、龍超看著偵探手裏那隻繡花鞋墊問道。
“哦,就是昨晚在昌達貨棧被大火焚毀的現場——店堂後麵經理辦公室的廢墟裏;所以我懷疑,這個羅洪斌在大山鎮或其附近有一個與他相好的女人。”周源說道。
“那他就有可能藏匿在那個女人家中?”助手順著偵探的思路推測起來。
“正是,”周源點點頭,“可是,這個女人又在哪裏呢?”
偵探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繡花鞋墊又沉思起來。
當天深夜,黑雲浮動,月冷星稀,慘白的月光灑滿了黔西詭異的重山峻嶺,龍岩山東南山腳下一棟深宅大院裏,後院朝東的一間廂房裏依然亮著燈光,兩個男人正在燈下對話。
“我隻是擔心,這個楊繼龍被捕之後已經被公安轉移到了縣城那邊秘密關押,肯定是他供出了昌達貿易貨棧的情況;好在咱們處理及時、掐斷了警方追查的線索,不過損失還是很大的。”一個男人說道、口氣中充滿了憂慮。
“損失是暫時的,現在避一下風頭也是必須的;派出所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另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
“那個張成雖然被解決了,但是公安局的聯合偵辦組依然窮追不舍,在大山鎮還建立了指揮中心,四處調查、布下了大網,我想他們一定推測到幕後有人所以定然會追查下去,而且我也擔心那個楊繼龍恐怕已經供出了張成背後的上線——他一旦落網後果則不堪設想。”
“什麽!?那個楊繼龍怎麽會知道張成的上線?”嘶啞的聲音明顯震怒起來。
“啊?我、我是聽羅洪斌說的,那個張成嘴巴本來就不嚴,總是喜歡在楊繼龍麵前吹噓,特別是那天他找楊繼龍幫忙除掉那個姓邢的四川民工時,還跟姓楊的說什麽上麵有人罩著、叫他不要害怕。”
“嗯,現在危機四伏,張成已經暴露,雖然被解決了;但如果真如你所說,一旦他的上線被公安抓住,那相關的人也難逃落網——咱們必須未雨綢繆。”
“未雨綢繆?您的意思是?”
“先下手為強!”嘶啞的聲音斬金截鐵:“這件事我來安排,你把轉移出來的貨與錢款都藏好了,把其餘相關的證據都盡快銷毀、安排相關的人暫時離開藏匿起來!”
說完,那男人站起來推開了窗扇,天上的烏雲正好遮住了月光、外麵是一片茫茫的黑暗,遠處的山林裏傳來了野狼令人心悸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