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天禪寺
作者: 八峰
第二節
“等一等——你剛才兩次提到了忻州師專,這個學校是怎麽回事?跟這個日本人的失蹤有什麽關係?他前天晚上是去了那裏嗎?”周源問道。
“哦,是我們還沒解釋清楚;據天禪寺值守山門的沙彌說,前天晚上八點左右,忻州師專有人來接池宏去學校做什麽學術講座。可是我們後來到師專去查時,學校卻說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這個安排,也從未派過什麽人到天禪寺去接池宏。”坐在王鑫身旁的朱少麟欠身答道。
“那這個池宏會不會是去了什麽朋友或者熟人的家裏,不想讓人知道,所以便撒謊說是去了忻州師專呢?而且,這個老外‘失蹤’的時間也還不到兩天,用得著這麽緊張嗎?”定國有些不以為然地問道。
“文編輯,你說的這種情況應該不會,這個池宏玄一來過中國,對我們這邊的情況很了解,他知道外國人在華逗留期間外出時必須攜帶身份證件的規定,而且他也知道,如果離開天禪寺外出過夜,是必須事先告知寺院接待方的,這也是我們公安機關的要求;他來到山西、入住天禪寺時都是知曉的。 至於說用不用得著緊張,嘿嘿,文編輯,你老兄是不知道啊,‘外事無小事’——這要是丟了個把外國人,上頭那才叫緊張呢,生怕搞出什麽國際事件來!逼得我們這些下麵辦案的人真想是沒辦法!”王鑫搖搖頭、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嗯,咱們還是先去現場看看再說吧。”周源站起身來。
“好的,那咱們就走吧;哦,這裏是我們自前天以來調查工作的記錄、包括相關證人的訊問記錄,以及這個池宏玄一的基本資料,你們可以在車上先看看。”王鑫把兩個十六開大小的記錄本夾遞給了周源。
出了客棧,周源和定國上了王鑫的吉普車,一溜煙地駛出古城東門,朝五台縣方向疾馳而去。 一個多小時後,兩輛吉普車來到了坐落在陽白鄉東南數裏之外李家莊村旁的天禪寺。
這是一座始建於唐朝的千年古寺,一片高大的槐樹林後築起了一道環繞古寺的黃褐色的廟牆,綠鬱蔥蘢的樹冠之間隱約露出了佛塔的尖頂和廟宇樓閣的翹角飛簷,朝南一麵正對鄉道的寺廟山門前站立著兩個警察,旁邊的槐樹林下停著幾輛警車。
下車後,周源和定國跟隨著王鑫和朱少麟走進了山門。他們發現,這座寺院雖然不大,卻也有著三重大殿和一座六層佛塔,青磚鋪就的殿前天井裏還生長著幾株枝幹高大虯曲的蒼鬆翠柏。
“我先帶你們去池宏居住的房間看看吧。”王鑫領著周文二人穿過大雄寶殿,來到了佛塔後麵靠近寺院東牆的一個小院。院裏有一棵枝幹虯曲的古柏,緊靠東牆是一排青磚黑瓦的寮房,左邊第一間的門口站立著一個民警。
“這就是日本訪問學者池宏玄一所居住的寮房,旁邊兩間都沒有住人,隻是堆放了一些東西。”王鑫說著打開了房門。
透過明亮的窗格,周源看到房間裏陳設簡單,一張木榻緊靠著後窗,床上的被褥疊放整潔,進門右首靠著前窗擺了一張帶有抽屜的條桌,桌子上攤開著兩本書籍,靠窗還有一盞台燈,桌子左邊靠著牆角有一個老式的四屜衣櫃,靠著山牆立著一個書架,地上有一大一小兩隻旅行皮箱。
偵探戴上手套走到桌前,小心地翻看了一下攤開的書本,打開抽屜拿出來一本護照翻看了一下——正是池弘玄一的護照;他又拿起桌子上的煙缸仔細地檢查了裏麵的每一個煙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煙頭分別放進了兩個證物袋裏。
隨後,周源又拿起桌子上的保溫茶杯,扭開蓋子看了看、聞了聞,接著走到木榻邊的床頭櫃,彎腰打開櫃門看了看裏麵,又拿起床頭櫃上的一隻手表查看,然後扭頭向身後的王鑫問道:“你們查證過沒有——這是不是池宏的手表?”
“是的,我們讓寺裏的幾個和尚看過,他們都說是池宏的手表,他平常總是戴著的。”王鑫身後的朱少麟連忙說道。
接著周源又和定國一起搜查了池宏的衣櫃和旅行箱,還檢查了床鋪下麵擺著的幾雙鞋襪。
“怎麽樣?有新的什麽發現嗎?”一旁的王鑫忍不住開口問道。
“有意思,很有意思——你看看這些書;這個佛教學者竟然有這麽多考古學方麵的書籍?”周源沒有理會王鑫的問話,走到靠牆一個木製的簡易書架前停住了腳步,翻看起日本學者擺在書架上的書籍、資料和一些圖紙,似乎在自言自語。
“這又怎麽了?什麽有意思啊?”王鑫瞥了周源一眼、不解地嘟噥道。
最後,偵探蹲下身來仔細查看了堆在床尾和書架之間一個牆角裏的幾件形似尖頭鏟、鶴嘴鋤之類的工具。
“這些家夥什兒是幹什麽用的啊?”定國看著那些工具問道。
“應該是野外考古勘查時常用的工具,看來,咱們的這位日本朋友研究的還不止是佛學,對文物考古也很感興趣——他書架上的那些書籍,大部分都是考古學方麵的典籍,而佛學方麵的書籍倒真沒有幾本;”周源扭頭看了下王鑫繼續說道:“我建議你們馬上聯係一下公安部外事局、出入境管理局、中國駐日使館、中日友協和山西省佛教協會等相關單位,收集一下有關池宏個人及其家庭的相關背景以及他近幾年來的活動情況,盡快送到偵辦組來。”
勘查完池弘的房間之後、偵探摘下手套走出來對王鑫和朱少麟說道:“我同意你們的擔心,這個日本人的出走和失蹤非常離奇——桌子上攤開的書本和鋼筆、床頭櫃上留下的手表、抽屜裏的護照、保溫茶杯裏剩下的茶水,這一切都表明他不可能是有計劃地離開了寺廟遠循他處,而是出於某種原因臨時離開了這個房間卻再也沒有回來——很有可能已經身遭不測。”
聽偵探如此一說,幾個警察的神情都變得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