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山城連環案
作者: 八峰
第十九節
兩天之後,重慶市璧山縣宏源鄉的蘭林村、一個坐落在川東青山綠水中的小村子。上午八點半,村口的鄉道上突然駛來了幾輛吉普車。八九個身穿便衣的男子下得車來,領頭的正是市公安局刑偵隊長姚亮、周源和李雲生。
“怎麽樣?目標沒有察覺吧?”從車上下來的周源向正在路邊等候他們的偵查員苗仲華和宏源鄉派出所片警老楊問道。
“沒有,我們一直在暗中密切觀察,迄今為止目標的行為都很正常。”
“好吧,你和老楊前麵帶路,我們悄悄的過去,村口這裏留下兩個人就行了。”
幾分鍾後,便衣警察們來到了蘭林村東一座門牌為37號的院子門前,他們迅速分成兩組、守住了院子的前後門。
小院不大的庭院裏生長著兩棵枝繁葉茂綠鬱蔥蘢的香樟樹,還擺滿了大小不一的各式花缽、裏麵種植著五顏六色、爭奇鬥妍的花草盆景。正房的排門和窗戶都打開著,寬敞明亮的堂屋裏,一個年約七旬、白發蒼蒼、慈眉善目的老太婆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她身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一個三十幾歲左右的女人,她從一個黑色的瓷罐裏挖出了一勺蜂蜜放入老人麵前的一個玻璃杯裏、然後一邊慢慢地攪動著長柄小勺一邊對老人說道:“您呀,就是喜歡喝熱茶,醫生都說了,夏天裏喝點蜂蜜水好,能幫助您消化,還能潤腸防止便秘。”
“目標在裏麵吧?”周源在院門前低聲向身旁一個便衣民警確認道。
“是的,此刻她就在堂屋裏陪著老太太呢。”負責監控的偵查員點點頭。
“沒有其他可疑的人出現過嗎?”
“沒有,”偵查員搖搖頭:“我們都監控兩整天了,除了老太太、惠兒和這個女人,沒有發現其他人在這個院子裏。”
“那咱們馬上動手吧!”姚亮拔出手槍便要上前。
“不可——沒有必要驚嚇到老人,你們留在外麵,把守好前後門,等我的信號;我和雲生、還有這裏派出所的老楊三個人進去就好了。”周源連忙阻止道。
準備就緒後,周源睇了個眼色,派出所的片警老楊立刻敲響了門扇。
“哦,是楊叔叔呀——你們有啥子事情嘛?”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出現在門口,她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一邊讓三人進入院子一邊問道。
“哦,惠兒啊,這兩位說是珍姐的朋友,他們有點急事來找她——是關於她弟弟的消息。”派出所老楊連忙壓低了聲音對女孩兒說道。
“好的,你們等一下,我去告訴她。”
女孩子走進堂屋,對胡逸珍低聲耳語了幾句。
胡逸珍看了一眼庭院裏站著的三個男人,心裏頓時明白了;她站起身來笑著對老太太說道:“陳媽,我有兩個朋友來了,要去忙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你先回屋裏去休息,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老人家!”
“哦——那你自己注意身體哦,下回帶二娃子一起來看我哈!”老太婆抬起頭來、眯著眼睛說道。
“要得。”胡逸珍點點頭、彎下腰輕輕地摟抱了一下老人,又對惠兒使了個眼色、讓她攙扶著老太太走進裏屋,然後向耳後梳捋了一下額前垂落下來的秀發,轉身邁出門檻走下了兩級石階、穿過天井裏的花圃來到了兩位便衣警察和派出所民警的麵前。
“你們是公安局的吧?謝謝你們的理解和耐心——沒有當著老人家的麵宣布逮捕我;能不能到了外麵再給我戴手銬?我不想讓老人家看到你們在這兒抓捕我——她年事已高、受不了那個場麵刺激的。”
“好的,你跟我們出來吧。”周源和李雲生一前一後、押護著花姐走出了院門,等候在門外的姚亮立刻給胡逸珍戴上了手銬。
“謝謝你們—— 咱們走吧?”花姐衝著周源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激。
“好一個聰明的女子。。。”偵探心中暗自想道。
下午,重慶市公安局的一間審訊室裏,關力宏、姚亮、周源和李雲生等對落網的川東‘毒品一姐’胡逸珍進行了審訊。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審訊進行得非常順利,出人意料——胡逸珍沒有任何隱瞞,平靜地坦白交代了一切。
“五月二十一日晚在大竹林鎮東的四逸村,是你和你弟弟胡逸辰摸黑到謝友良家裏,殺死了他、拿走了被他所劫走的毒品,是這樣嗎?”周源問道。
“是的,是我們幹的,”胡逸珍點點頭、輕聲承認道。
“你們是怎麽找到謝友良的?怎麽知道是他殺死了前來交貨的梁懷山、劫走了毒品?”
“本來,按計劃那個梁懷山應該是五月十九日那天晚上到達大竹林鎮的鴻興旅社、然後由我們安派在大竹林鎮上的暗樁前往鴻興旅社與他接頭,交貨付款;結果梁懷山當天晚上並沒有到鴻興旅社登記入住,我的人等到了半夜也沒見到他;暗樁知道不好便連忙告訴了正在江北雙口鎮準備第二天接貨的我和辰弟,於是我們兩個就在五月二十一日下午趕到了大竹林鎮,暗樁告訴我們,他認識鎮上一個有名的混混謝友良,而且發現這個人曾於當日在鎮上飯館裏買了好酒好菜吃喝,給人誇口說是發了筆橫財,我的人便起了疑心,一問之下,謝說是昨晚發了點小財,我立刻猜到可能就是這個混混十九日晚在江邊殺人截貨,所以晚上就和辰弟一起去了謝家,謝友良正喝得醉醺醺的,拷問之下,謝友良交代了殺人截貨的過程,我們也從他屋裏找到了雲南人送來的東西,我就讓小辰把他殺了,一切都是我的指使。”
“你們既然已經拿到了貨,為什麽還要殺死謝友良?”李雲生問道。
“哼,他一個膽大包天的毛賊,竟敢殺死雲南方麵派來給我們交貨的人,還搶走了我們的貨品、破壞我們與雲南方麵的交易與合作,已經是該死之人,而且他也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不殺死他滅口也不行。”胡逸珍向耳後捋了下秀發、冷冷地說道。
“嗯,還有一點我想跟你驗證一下: 你們離開謝家後、匆忙往江邊渡口碼頭趕去,在經過團結村東麵鄉道旁的竹林時,是不是聽到了有女子呼救的聲音?然後你們及時趕到,殺了那個挑夫,救了那個差點被他強暴的女孩?你們當時是聽到了那個女孩的呼救聲嗎?”周源又問。
“是的,”胡逸珍點點頭,“我們拿到貨、殺了謝友良之後,乘著夜晚黑暗離開了四逸村,準備連夜過江趕到井口鎮;誰知走到團結村東邊鄉道上那片竹林時,聽見從竹林後麵傳來兩聲女人高喊‘救命!’的尖叫,我立刻就和辰弟一起下坡來到竹林後麵,看見一個男人正壓在一個女孩身上欲行強暴,我們就救了她,殺了那個惡棍。”
“殺死黃大軍的那一刀是你弟弟捅的吧?”
“是的,但他凡事都得聽我的——是我叫他殺了那個壞蛋的,對這種惡棍,我從來都是毫不手軟的!”花姐語氣平靜地說道。
隨後,姚亮和周源又分別提出了有關花姐團夥走私販賣毒品相關活動的問題,胡逸珍都一一做了詳細的交代,包括該團夥在重慶、特別是渝北地區的組織網絡與儲藏毒品的地點。
審訊結束時,胡逸珍看著周源提出了一個要求:“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發現我躲藏在蘭林村我奶媽家裏的?”
“哦,是這樣的——你上次跟惠兒在磁器口的雲霧茶館裏見麵時,被我們的偵查員跟蹤了,還暗中拍下了你和她的照片;隨後我們又查到惠兒那天離開後坐公交車在璧山蘭林村口下了車,在當地派出所的幫助下,很快就找到了惠兒的住所——蘭林村東37號小院;市公安局提供的材料中顯示,文革之前你們家裏就雇傭了一個保姆,文革初期你父母遭受迫害致死後,是這個保姆把你們姐弟倆帶到了鄉下撫養成人;經過更深入的調查、我們發現惠兒的祖母陳黃氏就是那個把你和你弟弟從小帶大的奶媽和保姆。”
“是的,唉——奶媽對我們姐弟的養育之恩這輩子是無法報答了,那個惠兒是個好女孩,很單純,她與我們姐弟所幹的事情一點都不沾邊,希望你們不要為難她!”胡逸珍抬起頭來說道,眼睛裏充滿了懇求的目光。
“這一點我們很清楚,你不用擔心,沒有人會去為難惠兒和她的祖母,蘭林村和宏源鄉政府還會繼續關照她們的。”周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