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傳國玉璽
作者: 八峰
第七節
聽到這個消息,幾個人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連忙放下飯盒匆匆下樓,跳上兩輛吉普車,駛出縣城後沿著林夾公路朝東南疾馳而去,不到一小時便趕到了卜家村,把車停在了村委會的門口。
馮孝光站在門口迎候著眾人,他臉上帶著倦容,眼裏布滿血絲,笑著對周源說道:“真是如你所推測,凶手還真是這個村裏的農民,叫梁泉生。 五月五日晚上九點鍾左右,他背著個背簍、拿著一把尖鋤從村子南麵的山林裏下山回家,走到林夾公路東側路邊,看見一輛小麵包車停在那裏,一個人正站在車子旁邊抽煙。 見粱泉生走過來,那人便向他打聽起附近村子有多遠,還說車子壞了,司機徒步去了前麵的杉板鎮求援。 梁泉生見彭金萬是孤身一人,又穿戴闊綽,手腕上戴著金表,手指上還有一枚鑲嵌寶石的金戒指,車後座上還有一隻鼓鼓的手提包,頓時起了殺人劫財的歹意,他趁說話中彭金萬不注意的時候,揮起鋤頭、用尖鋤的後背猛砸了彭的頭部,將其打倒在地後,又將屍身拖拽入路旁的樹林裏,然後劫奪了港客身上的財物和車子後座上的手提包後,從一條小路逃回了家裏。”
“那你們是怎麽發現是這個梁泉生幹的呢?”周源問道。
“嗨,這個梁泉生有個老母親,眼睛不好使,但耳朵很靈;那天晚上梁泉生作案後回到家時,老太太全都聽見了。 我們排查到他家訊問時,粱泉生正好不在家,村長便問他媽,老太婆說她兒子五月五日晚上快十點了才回來;老太婆當時還在鍋裏給他留了飯菜。 後來梁泉生回來之後,我們又單獨訊問了他,他卻說當天晚上八點多就回家了,說話時還支支吾吾,十分緊張;我見他撒謊而且表現異常,便故意嚇唬他說要馬上裏外徹底搜查他的家,這家夥一聽就嚇得給我跪下了,說他要坦白交代;這小子也確實笨,事情都過去了兩三天居然還把受害人的東西藏在自己家裏的床下和後院裏—— 我們去了一搜就從他屋子裏床下和後院的一口大缸裏發現了受害者被劫走的財物,包括錢夾和手提包裏的東西,嗨,得來全不費功夫!喏,找到的物品清單和梁泉生的審訊記錄都在這裏。他行凶的那把尖鋤也被我們找到、封裝起來送到縣局去做檢驗了。”
“太好了!”周源、羅文波和定國等人都舒展了眉頭,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就是個意外發生的謀殺案,倒黴的就是那個港商——他在那個時間意外地碰上了正好路過那裏的梁泉生,這山民見財起意,殺人劫財,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我們抓住了。”馮孝光也輕鬆地笑著說道。
周源接過馮孝光遞過來的審訊記錄看了看,又請刑偵隊長帶他們到隔壁的一間屋子查看了從梁泉生家裏搜出來的被劫物品。
看著在一張條桌和一把椅子上攤開擺著的各種物品,周源不禁皺起了眉頭:“馮隊長,這些東西,有哪些是從受害人錢包裏拿出來的?哪些又是從那個皮製手提包裏拿出來的?你們在搜查時,它們是被分別藏在什麽地方的?做過了標記嗎?”
“這個啊,”馮孝光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下粗短的平頭:“這些錢、港幣和人民幣,還有身份證和入境簽證都是從錢夾裏拿出來的、裏麵還有幾張名片; 搜查時,錢夾是和這兩個戒指和金項鏈一起裝在一個黑塑料袋裏、藏在梁泉生屋裏的床底下; 這兩個文件夾和牛皮紙信封、還有桌子這一邊的幾樣東西、連同幾件換洗衣物和領帶,都是從皮製手提包裏拿出來的,搜查時,手提包是從梁家後院的一口空著的醃菜大缸裏找到的。”
“這樣吧,”周源建議道:“羅組長跟你一起再去複審一下那個梁泉生,核實他殺人劫財以及逃匿的過程,特別是他逃回家後對劫來物品的處理,看他有沒有隱瞞;我和定國留在這裏檢查核實一下這些找回來的屬於港客的東西;然後咱們在這裏碰頭。”
“這些東西明顯是那個香港人的嘛,還核實個什麽?”馮孝光不以為然地皺了下眉頭,轉身和羅文波離開了。
周源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他先拿起那個牛皮紙的信封,從裏麵抽出了一遝照片和定國一起仔細查看起來。
“嘿嘿,還是用拍立得相機拍下的彩色照,像素挺高,畫麵夠細膩的!”定國一邊翻看著照片一邊說道。
“是啊,這幾張照片上拍攝的似乎是一件古老的物件——你看,這東西像是一塊深褐色的石頭雕刻的東西,上麵還刻著像是蟠龍一樣的神獸圖紋?底部刻的像是篆文?”周源一麵用放大鏡仔細查看,一麵對同伴說道。
“哦?”定國也湊上前來查看,“嗯,真的是,該不會是件什麽文物吧?”
周源沒做聲、又打開了一個文件夾,拈起裏麵的幾頁紙張翻看起來:“你看這幾頁紙——好像是拓印下來的古文,像是篆體字——嗯,跟這張照片上石刻的字體非常相像,應該就是從照片上的這件石雕一樣的東西上麵拓下來的。”
“嗯,真是拓印下來的!你聞聞——這紙上還帶著一股墨香味兒呢!”定國低頭聞嗅了一下拓印了字跡的紙張後點頭說道。
“奇怪,”周源放下了那幾張紙、低頭自語,目光疑惑地又打開了另一個文件夾,查看了裏麵幾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跡的活頁紙,“你看,這幾張活頁紙上的字跡應該都是被害的港客彭金萬的,寫下的內容好像是對某種文物古器的說明和記錄,非常詳細,很像是專業人員所寫;這個新鴻達國際貿易公司的經理居然還有這方麵的嗜好?”
“不是說,此人是專程來湖南考察貿易投資環境的嗎?可是他這個包裏,除了他自己的名片和幾份彩印的公司簡介之外,並沒有任何有關貿易投資方麵的資料或者筆記啊?”定國也表達出了同樣的懷疑。
“這正是可疑之處——這個人此次來到石門,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周源陷入了沉思。
“哎,你再看看這張吧——拍的像是一幅古畫。”定國又遞給了周源一張照片。
果然,那照片上是一幅展開的國畫、用工筆勾描彩繪的仕女與花卉圖軸。
“天啟四年?啊——這要是真品,那可就是明朝晚期的畫作了,應該也是一件很有價值的文物;”偵探仔細查看著其中一張聚焦於古畫年代落款而放大拍攝的照片說道,“看來,這個新鴻達公司的彭經理此次來石門的目的並沒有那麽簡單。”
“哎,這錢包裏還有幾張名片呢。”定國打開了受害人的錢包、抽出來幾張名片。
“哦?給我看看,”周源接過定國遞上來的幾張名片查看起來,其中一張名片吸引了他的目光,“嗯,有意思,這幾張名片看上去好像都是業務上往來的關係、大都是廣州和長沙的單位和人員;唯獨這一張—— 石門縣文化局副局長、兼二都鄉鎮黨委書記,徐忠誌。。。 嗯,我想、我們找到了一個曾經和受害人一起吃過晚飯的男子!”偵探眼睛一亮。
“哦?你是說這個徐忠誌?”定國湊上前來。
“是啊——你還記得吧,賓館餐廳的經理和服務員都說過,彭金萬見到那個在207包間請他吃飯的男子時,不是稱呼他什麽局長嗎?很有可能就是這個縣文化局的副局長。”
這時,羅文波和馮孝光出現在了門口:“走吧,我和馮隊長去那邊複審完了,沒有什麽新的內容;那個梁泉生對殺人劫財的動機、作案手段和作案過程都供認不諱,所有的交代都與初審記錄完全一致。”
“那咱們可以返回長沙了,不過,還得帶上這些東西——我們剛剛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線索,很可能與長沙發生的案件有關。”周源指了指擺在桌椅上的屬於被害港商彭金萬的各種物品。
“等一下,我必須要請示一下局裏領導,看能不能讓你們就這樣帶走我們案子中的重要證物。”馮孝光說道。
“好吧,那請你快去打電話,跟你們局長說,這件事我們已經通過省公安廳協調,與貴縣公安局分享相關物證,結案時這些物證的入檔歸屬地仍然是你們石門縣公安局。”羅文波補充道。
幾分鍾後,馮孝光打完了電話,他笑著對羅文波說道:“按正常程序,你是應該跟我回到石門,去我們局裏辦理正式的物證移交手續;可是你們馬上要趕回長沙,局長說了——就讓你們在這份搜查物品的清單上簽字畫押、寫個收條,你們就可以把東西拿走了。”
與馮孝光和葉子鑫握手告別後,周文羅三人帶著收集起來的物證上車離開了卜家村,沿著林夾公路向長沙方向駛去。馮孝光也收起警隊,押著抓捕的疑犯梁泉生返回了石門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