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五行連環案
作者: 八峰
第三十五節
走進第二棟院子裏麵、眾人發現原來這是一個兩進的院落,以前曾經是製作榨菜的作坊。前院兩側的廂房裏堆滿了雜物,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磚砌的八角井台上安裝著軲轆支架和打水的吊桶。
周源在院子裏轉了一圈,然後走進了寬大的正房,見進門右首緊靠裏牆是一排水泥砌麵的水池,水池裏還堆著一些已經幹汩變黑的菜幹、發出腐臭的氣味;靠著水池一側的牆壁上還安裝著已經生出綠鏽的自來水管,堂屋左邊則淩亂地擺著七八張木製的長條桌和一些晾曬菜幹用的擱架。
從正房向後穿過一道雙扇鐵門,便來到後院庫房,眾人又穿過一個磚石鋪地的小小天井,進入了後院的正房,推開門扇、裏麵竟然是一片黑暗。周源拿出手電筒找到了燈繩,燈光亮起之後,眾人才發現這後院的正房原來被改建成了一間超大的封閉式庫房,裏麵圍著四周牆壁擺滿了半人多高、深褐色的粗瓷大缸,很多上麵還蓋有積滿灰塵的沉重木蓋。
突然,周源扭頭對馬健說道:“馬所長,請你和其他人暫且退到屋外,我和定國留下來先把這裏勘查一下。”
他戴上手套,走到庫房中央的一口大缸前、圍著那缸轉了一圈。
“你看,”周源指著大缸周圍水泥地上濕漉漉的一片水漬對定國說道,“這口大缸的缸沿兒四周地麵上都有很多水漬跡印,像是被從缸裏濺出的水打濕的。”
“嗯,我看到了,”定國點點頭,又探頭看了看缸裏說道:“缸裏麵還有水,大半缸呢!”
周源站起來、彎腰看了下大缸裏經過沉澱顯得清澈的水,聞嗅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看屋頂,見大缸上方正好有一根房梁懸過。
定國在一旁自言自語起來:“真奇怪,其他的大缸都是靠牆擺著的,唯獨這口大缸給移到了房屋的正中央,周邊地上還有這麽多的水漬。”
“是的,因為孫廣才就是在這口大缸裏被水給溺死的。”周源目光炯炯、語氣平靜地說道。
“什麽?在這口缸裏!?” 定國驚異地抬起頭來、瞪著眼睛看著同伴。
“是的。你看,其他的缸裏要麽幹汩、要麽隻有一點陳年的積水,唯獨這口缸裏有這麽多的水,深可及腰,而且水質新鮮,而非陳年積水;旁邊還有一隻水桶;而且大缸的上方正好懸著一根房梁;我想,凶手一定是將孫廣才手腳捆縛之後,將其倒懸於梁上,頭朝下浸入這水缸之中被溺死的—— 你快去找一架梯子過來!”
幾分鍾後,定國、馬健和一個民警抬著一架木梯進來,在兩人的扶持下,周源攀著梯子爬上了房梁,他擰開手電筒仔細查看起來。
木梁上到處是厚厚的灰塵與蛛網,然而在正對下麵水缸的地方、偵探卻發現了新鮮的明顯是被繩索摩擦過的痕跡;他從梯子上下來後立刻對定國和馬健說道:“馬上擴大搜索範圍,徹底搜查後院與前院的各個房間,特別要注意各種新鮮的痕跡,還有、從這口大缸裏取一份水樣。”
很快,民警們在後院天井一個雜草叢生的角落裏找到了一條繩索,還在前院正房裏的地上發現了幾個煙頭。周源看了看那截繩索,又仔細查看了每一個煙頭,對其中的一個煙蒂產生了興趣,拿在手上反複地仔細查看。
“看出什麽端倪了嗎?”定國問道。
“嗯,這應該是三個人留下的煙頭,其中這個煙頭跟在卡車門邊地上發現的那個煙頭很相似,很有可能是孫廣才留下來的。還有這條繩子,跟捆綁孫廣才手腳用的繩子是一樣的麻繩,而且一頭是被利刀割斷的,茬口新鮮齊整、可能是凶手溺死孫以後用刀割斷的。”周源解釋道。
“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了,”偵探轉身對定國和馬健說道,“這個地方才是孫廣才溺亡被害的第一現場。六月十七日傍晚,孫廣才應約來到這羅碑巷三號大院,與兩個人見麵,被此二人捆綁住了手腳之後,倒懸於後院庫房中的房梁上,經過了一番逼供之後,凶手將其身體放下,使其頭部淹浸入盛滿水的大缸裏,致使其被溺身亡;事後凶手將屍身解下,乘夜用騾車運至離此處不遠的清風橋下,拋在了荊溪河邊。”
“你怎麽知道那兩人是用騾車將屍體運走的?”定國問道。
“我剛才在前院靠近右首廂房外勘查時,在一根廊柱外的地上發現了幾坨新鮮的騾馬糞便,在這樣一個被荒棄了一年多的院子裏,哪裏來的新鮮馬糞?應該就是那天晚上來這兒的兩個凶手把騾馬拴在那根廊柱上時騾子留下的。”周源說道。
下午,周源和定國回到市局,與魏虎臣交換了情況。
“太好了,”魏虎臣顯然非常高興、他給周源和定國倒了兩杯花茶、然後坐下來說道:“我們也已經查清了那個孫廣才的情況,這個人原來就是宏發運輸公司的貨車司機,改革開放實行任務承包製後,他長年獨自跑川東和川黔線的拉貨業務。這家夥結過婚,但一年半前就離婚了,沒有子女;出事前一直是一個人獨居。市局的偵辦小組和派出所的人正在調查他的社會關係,暫時還沒有啥進展。我通過戶政科已經把他的檔案等資料調了出來,都在這裏了。” 他指著桌子上一個厚厚的卷宗。
“去他家裏搜查過了嗎?”周源問道。
“去過了,這個孫廣才住在城南嘉陵區五一街梧桐巷十六號,我帶人中午去勘查的,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但是按照你的要求,把他家裏所有的鏡框、照片和筆記本什麽的都收集帶回來了,暫時存放在刑偵隊辦公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