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一部之三星高照
作者: 八峰
第四節
三人走進寬敞明亮的店堂,一個三十歲左右、個子矮小的男子麵帶微笑迎了上來:“歡迎幾位老板,不知想要看點買點什麽?”
“哦,我們是公安局的,來了解一點情況,請問你是?”孔慶鵬拿出公安局的工作證晃了一下。
“我叫吳庭,是店裏的堂前經理,不知幾位公安同誌想了解什麽情況?”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這樣,貴店和一個廣東來的、叫做祁宏禮的人有些來往,我們需要知道你們跟此人來往的活動或者說交易的情況。”周源開門見山地說道,雙眼緊盯著吳庭的臉。
“這個呀,”堂前經理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慌,他麵露難色,猶豫了一下說道:“真不好意思,這方麵的情況,你們還是問問我們店裏趙老板吧,請到裏邊稍坐——趙老板馬上就到了。”
吳庭躬背哈腰地把幾個便衣警察讓進了櫃台後麵的一間迎客室,又親自端來茶壺和茶具,給三位警察沏上了熱氣騰騰的烏龍茶。迎客室通向後院的邊門開著,正對著後院一個不大的天井,青磚鋪地的小院裏還種了一株高大的玉蘭樹。
幾個人正坐著喝茶,後院的門扇被推開了,伴隨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一個女人推著一輛自行車和一個年輕的男子說笑著走進了天井,女孩子留著披肩的秀發,漂亮的臉蛋上忽閃著兩隻睫毛長長的大眼睛,身材苗條的她穿著一身米色的剪裁合體的小西裝,裏麵是橘黃色的高領毛衣,斜背著一隻粉色的坤包,而跟他一起的男青年身材瘦高,穿著一件牛仔夾克和喇叭褲。吳庭看到他倆連忙迎上前去,對那個女孩子小聲說了幾句。
女子停好自行車,走進迎客室,對幾位便衣警察甜甜地一笑、用十分悅耳的普通話說道:“請各位再稍等一下,趙老板馬上就到了。” 說完她就走進了前麵的店堂。
“這是我們老板的女兒趙蘭,也是咱們店裏的二老板。”吳庭陪笑著向幾位警察解釋道。
果然,不到五分鍾,後院的門又打開了,進來一個年近六十、須發灰白、身材矮胖的男人,正是‘玉靖軒’的老板趙新田。他笑容可掬,頭戴一頂護耳的絨線帽,身穿一領外麵套著背心、對襟連扣的黑色唐裝,手裏拎著一隻黑色的皮包。
吳庭迎上前去附耳說了幾句,老店主連忙把手中的黑包遞給他,快步走進了店堂後麵的迎客室。
“對不起嘍,讓幾位公安同誌久等了。”胖胖的老板拱拱手,然後在三位警察對麵的一張太師椅裏坐下。
“哪裏哪裏,趙老板也是我們成都有名的玉雕大師,今天前來打擾,是想了解一些情況。”孔慶鵬也欠身表示致意。
“哦?不曉得你們是想了解些啥子情況?”趙新田欠了欠身,接過吳庭送來的蓋碗茶盅。
“趙老板,您認識祁宏禮這個人吧?”周源開門見山地問道。
“祁宏禮?嗯,認識。”老店主愣了一下點頭回答道。
“您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最近有見過他嗎?”周源追問道。
“哦,這個說來就話長了,”趙老板摘下絨線帽、端起茶盅啜了一口:“解放前,這個祁宏禮原來是我的一個小師弟,同門學藝的,後來因為戰亂就失散了,也不知他去了哪裏,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麵。聽說他後來吃了不少苦,還坐過牢,不久以前他來到成都找到了我,我看他無依無靠也怪可憐的,就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先安頓下來,然後慢慢地幫他找一些事做。他、他是不是又做了啥子違法的事情?公安同誌?” 趙新田停了下來,眼睛不安地瞥了一下對麵坐著的警察。
“他昨天下午在浣花北街那邊的出租屋裏被人謀殺了。”周源語氣平靜地說道。
“啥子啊!?被殺了!?這,是誰、是誰殺的?”玉器行老板的聲音有些顫抖起來。
“這個,我們正在調查,也是今天來你們店裏的原因。趙老板,祁宏禮為什麽要從廣東前來找你?你又為什麽要幫他在成都住下來?這個人見到你之後是不是敲詐過或威脅過你?”周源語氣十分犀利地問道。
“哦,他說他坐了十幾年的牢,也沒有成家,出獄以後又沒得工作,無親無靠,就千裏迢迢跑到四川來找我幫忙;唉、畢竟是師兄弟一場嘛,我也願意幫他,哪裏有啥子敲詐威脅嘛。”趙新田低頭回答道,右手的手指不安地搓動著,拇指上戴著一個綠瑩瑩的玉扳指。
“嗯,那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麽人、因為什麽緣故來謀害他嗎?”周源又問。
“不曉得,”玉器行老板的額頭上滲出一片細密的汗珠,“我不曉得有哪個會加害於他——也許他以前在廣東那邊做過啥子事情、得罪了啥子人,結下了什麽仇人。”
“嗯,那請您告訴我們:昨天下午兩點到五點之間這段時間您在什麽地方?在做什麽?哦,您不用緊張也別誤會,我們隻是在例行公事。”周源又問道。
“嗯,我昨天下午一直就在店裏頭檢查一批剛進來的籽料、分配用途;吳庭他們都曉得的。”趙新田想了想回答道。
“好,趙老板,謝謝你的合作,我們就不多打擾了,你要是想起了什麽、或者有什麽新的情況,就來找我們。”周源與孔慶鵬起身告辭。
“好咧好咧,吳庭,你幫我送一下這幾位公安同誌。”矮胖的老店主連忙起身拱手送客。
走出‘玉靖軒‘的大門、吳庭送幾個人出來的時候,孔慶鵬低聲對他說道:“我隻知道你們趙老板在文殊院古玩街這邊很有名氣,我老婆還在你門店裏買過一個手鐲。你說他女兒是店裏的二老板,是怎麽回事呢?老板沒有兒子嗎?我咋個聽說你們這一行是傳男不傳女的啊?”
吳庭聽了搖搖頭:“哎,孔隊長,我們老板隻有一個女兒,名叫趙蘭,就是你們剛才見到的那個女娃兒哦。”
“嘿嘿,慶鵬,你說的那個‘傳男不傳女’——早就是以前的老黃曆了,現在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啦!不過,你們老板這個女兒,如此年輕,難道就已經得到了她父親玉雕技藝的真傳?我可聽說那是一門要從小學習、非數十年刻苦專研而不成的技藝啊。”周源在一旁笑著說道。
“您說的不錯,我們這個大小姐呀,以前是在成都市川劇團裏頭做刀馬花旦的演員哦,後來嘛劇團生意不好、票都賣不出去,她隻好離開了劇團,轉行跟隨她爸爸學做玉器生意,由於年紀大了學技術難,她就學到做起玉器經銷,幾年下來還做得生意興隆,十分的紅火,成為趙老板的得力助手,經常代理趙老板外出推銷產品、參加展銷會、采購原料、行走於廣西雲南貴州和陝西這一帶。”吳庭麵帶自豪地介紹道。
“嗯,那十六日下午、也就是昨天下午,你們店裏有沒有什麽人離開過?什麽時候離開的?又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呢?”周源又問。
“哦,有兩個學徒工到龍泉驛那邊庫房去拉材料,吃了午飯就走了,下午四點多才回來;還有就是二老板到兩個客戶那裏去送樣品,也是晌午走的,她忙完了就直接回家去了,沒有再回到店裏來。”吳庭想了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