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粉季來了

北卡的春天到了，迎春花，梨花，櫻花，紫荊花，杜鵑，牡丹，芍藥開過了。樹開始發芽，新葉長出來了，滿眼都是新綠，含煙籠翠的，比起花兒初綻的早春，別有一番雅致的美。

然而美則美亦，每年隨著新綠到來，花粉也如期而至。

這兩天花粉尤勝，普天蓋地，染黃了天，也染黃了地，屋外汽車，桌椅，器具上都是一層厚厚的淺黃。

 

北卡有很多優點，就是每到春天，這漫天的花粉讓很多人受不了。覺得自己還算個幸運的人，在本地居住多年，還沒有什麽嚴重過敏症狀。

然爾....，昨天夜裏開始渾身癢，癢得整夜都沒有睡熟。早上起來看滿身都是紅點，照鏡子，發現眼皮也腫了，過敏了！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從前過敏隻是頭痛，打噴嚏，從沒有癢的症狀。

“Welcome to the allergic world!” ，我正癢的無計可使，寶不知從哪裏跑過來拍我的肩膀說，” Mom, now you can feel what I feel”。寶從五六歲時開始對花粉過敏，所有春天的室外運動幾乎都無法參加。就連散步，也得死拖硬拉才肯出門，為此還跟他生過不少氣。這下他可以跑來興災樂禍媽媽了。衝了澡，忍著癢不抓，早飯後，吃了一片抗敏藥，在上班的路上，才漸漸感覺不癢了。 

 

下午送寶去上久違了的小提琴課。周末收到小提琴老師的email, 非常興奮地告訴大家，她和她的family 都已打過疫苗，準備重開In person lesson。天氣好的時候，後院上課，天氣不好時，可室內上課，或繼續網課。寶還是很想念與老師合奏的日子，今日天氣睛好，於是約了自去年三月以來第一次的麵對麵授課。

 

開車走在高速路上，前方是一片昏黃，太陽明明高高掛著，卻仍讓人覺得天在陰著。這樣的路況，讓我想起二十年前北京的沙塵天氣，漫天的沙塵也是似這般籠天籠地，不同的是那時好年輕，一群人一麵在風沙裏騎車，一麵不顧及滿臉滿嘴無處不鑽的沙粒，大聲笑鬧。

當初的好友如今已四散各地，大家大氐隻在逢年過節時才彼此發發問候和祝福。“天之涯，海之角，知己半零落。” 友誼也如大浪淘沙，多年之後，或因距離，或因性情，朋友們漸漸遠離，知己越來越少了。

 

寶和老師在陽台上上課，我坐在院子裏的樹樁上吹風。通常情況下，我還是挺享受這段時光的，不算悠揚的琴聲，每每讓我聽得似仙樂飄飄。今天感覺有點異常，下午的陽光從樹縫裏透出來，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黃綠色的小顆粒在眼前飛舞。舉著手機不過十幾分鍾，手機上已有一層薄薄的黃綠。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早上的藥已失效，渾身針刺一般癢起來，我趕緊躲回車裏。

 

半個多小時後，寶抱著譜子，拎著琴，兩眼紅通通的從老師的後院走出來，一上車就開始揉眼睛，”媽媽， I can’t see the notes, the pollen fell down to my book, covered my note, plus I can’ t open my eyes...” 這節課上的好辛苦。“下周如果再有這樣重的花粉，可能又要改回網課了。” 我感同深受的對寶說。

回來的路上，寶一直很高興，媽媽終於可以get 到他的痛了。

 

所謂物極必反，今天可能是入春以來花粉最熏的一天，正感覺天昏地暗喘不動氣，下午晚些時候，突然天降一場爆雨，象給天空和大地洗了個澡，頓時天地清明，空氣也分外清爽。